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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戀人在身邊 未知 10808 字 2020-09-07

心甘情願(4更1)

清浣進去做彩超,診室外林母虛弱地坐下來,面上一直掛著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子衡遞過水來,「媽,喝口水吧。其實清浣來做彩超,我陪著她來就行了;您的身子本來也不好,這樣太折騰了。」

林母努力微笑,抬眸望子衡,「子衡,真是太對不住你了……因為清浣懷孕,身子再也藏不住了,你急急忙忙地跟她登了記,卻來不及辦婚禮。你家那樣的身份,對這個事兒一定不滿意了吧?」

子衡笑,「媽,看您說的!清浣的孩子是我的,如果說有錯,我家里人也只會責怪我。是我讓清浣這么辛苦,讓她為了這個孩子不得不暫時放棄學業……要說虧欠,應該是我虧欠清浣和您的更多。」

林母眸子里淚光閃動,垂下頭,半晌方幽幽地問,「子衡啊,我問句不該問的話啊——清浣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子衡一怔。

林母的淚落了下來,「都是孽障啊……清浣和清瑾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其實我一直在嚴防死守著,就怕他們之間出事兒……可是他們是我自己親生的孩子,他們的脾x我更了解,我知道就算我嚴防死守,可是他們很可能還是陽奉y違地沒有分開……」

林母哭得捂住臉,「我現在是既盼,又怕啊……清瑾不在了,老天知道我有多希望能有一個清瑾的骨血活在這個世上;可是,我又怕啊,如果清浣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清瑾的,那可怎么辦,怎么辦啊……」

子衡沉默下來,良久,方說,「媽,您別擔心。看看清浣現在幸福的樣子,這才是最重要的,對嗎?而且昏迷了三個月,清浣的身子各方面已經幾近衰竭,她再禁不起任何的折騰,所以就算您還不放心,卻也不能再折騰清浣的身子了……」

子衡努力笑著,「放心吧媽,您相信我吧,不管怎么樣,我陸子衡還是有能力去擺平一些事情,更能毫不費力地負擔一個孩子的人生。不管這孩子怎么樣,我都會讓他一輩子衣食無憂、快快樂樂的……」

林母愣住,老淚縱橫。子衡的答案雖然不明確,不過卻也讓她大致猜明白了幾分。這個孩子十有八九不是子衡的,清浣是她自己的女兒,她還能不知道么?清浣怎么可能跟子衡懷了孕……可是子衡的話已經足以說明:就算這個孩子未來真的是個白痴,但是以他陸家的身份也會堵上所有人的嘴,讓人們不敢去隨便非議;更重要的是,就算這個孩子真的有問題,子衡卻也願意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孩子一生……

林母握住子衡的手,「子衡,真是,太委屈你了……你們家的身份,如果孩子出生真的有問題,以你們家的身份怎么能容忍得下?」一個那樣的高門望族,怎么可以讓自己的後輩出現一個白痴?!

子衡微笑,「媽,您放心吧。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知道我的未來可能會面臨著什么,我早已經有思想准備。現在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陪伴清浣,什么都別提起,讓她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來……所有憂心的事情,都交給我來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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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浣從彩超室出來,驚訝地望著林母,「媽!您怎么哭了?」

子衡忙走過來攙扶清浣,「還好吧?」

清浣含羞點頭。醒來已經幾個月了,可是還是有點不大適應子衡似的。雖然他已經是她的丈夫了,可是每當他碰觸她,她還是會臉紅不已,「嗯。大夫說,孩子的發育很好。做彩超的時候,大夫的那個儀器碰著我的肚皮,小家伙還隔著肚皮踢那個探頭呢,大夫說,『看著沒,不滿意了呢……』」

子衡也笑,眸子里漾滿了柔情和向往,「我們的兒子,當然是最b的!」

清浣含羞,「兒子?你怎么知道就是兒子?我剛剛跟大夫探聽了半天,大夫也不肯告訴我孩子的x別,說是醫院有規定……」

子衡笑得自信滿滿,「我們的孩子嘛,一定是是兒子!看他天天在你肚皮里踢得那個高興勁兒,就一定是個小子,而且還是個淘小子!」

「說的是……而且沒看清浣懷孕了卻一點都沒難看,反倒越來越美嗎?」一個溫潤的嗓音暖暖而來,幾個人回頭一看,周月儀正站在走廊的陽光里。她肩頭披著的手工刺綉炫彩披肩映著陽光,散發著迷人的光芒。子衡笑,「媽,您您來啦。」

林母也趕緊起身,「哎喲,親家母……」

清浣臉紅,「伯母……」

周月儀笑著走來,一把將清浣的手從子衡的手里奪過來,「還有你這么扶著孕婦的呀?不能光扯著胳膊,你得幫她扶著點腰啊。孕婦的腰是最累的!」

子衡臉紅,孩子似的吐了吐舌頭。清浣含羞微笑,「沒事兒的……」

周月儀鄭重其事地望著清浣,「叫我什么,你再說一句?還叫伯母,嗯?」

清浣的臉燃燒起來,囁嚅著叫,「媽……」

周月儀笑了,「這還差不多!」說著將她自己頸子里的一條鏈子扯出來,戴在清浣的頸子上。還帶著周月儀的體溫,還有淡淡的馨香。

清浣有點愣怔,子衡卻是放心地笑開。周月儀壓著清浣的手,「給你的就戴著。不值什么錢的,一塊老玉罷了。不過呢,它倒是有靈氣,凡是戴著它的人,都是平平安安的。」

子衡趕緊湊上來解釋,「這塊玉,傳了五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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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10點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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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枝(4更2)

清浣的淚一下子涌了出來。老早也聽人說過,講究的人家,是最重視身上佩戴的護身符的;那東西要不然是祖傳、積累了祖上的福蔭;要不然就是請高僧大德開光、加持過的,是跟命g子一樣重要的東西。所以絕不會輕易摘下來送人,就像賈寶玉那塊通靈寶玉似的,絕對得「不離不棄,勿失勿忘」的。那么此時周月儀竟然將自己的這個東西給了她,這里面的感情就重得無法形容了……

清浣落淚,「媽……」這一聲叫得再無羞澀,而是情真意切。

周月儀含淚捋著清浣的發絲,「好孩子,你終於成了我的兒媳婦兒了,我真是開心死了……」

周月儀說著話,回身打了子衡一下,「你個混球!讓清浣這么早懷了孕,卻那么晚才告訴家里,真是太委屈清浣了。就是你丈母娘不打你,我也要打你的!」

子衡趕緊告饒,「是,媽,我錯了。我一定用這輩子所有的感情補償給清浣。」

周月儀挑了挑眉,「嗯,這還差不多。」

林母的淚就落得更凶了。答案在她心底,可是還能看見周月儀和子衡這樣地對清浣,她怎么可能不落淚……

周月儀笑著教給子衡怎么扶著清浣,這才走過來笑著扶住林母,「哎呀,親家母,你這是哭得什么呀?我們家老頭子調到福建去當省長,隔著遠,這才過來得晚了一步;難道是親家母挑我的理了?」

當然不是……昨天子衡才打了電話告訴父母他們登記的事兒,今天這一大早周月儀就到了,怎么能說是怠慢了呢……林母搖頭,「親家母,快別這么說。我是覺得,覺得對不住你,覺得委屈了子衡……你們這樣的家世,要我們清浣挺著大肚子進門,真是,真是太損你們的面子了……」

周月儀笑,「咳,快別那么說了。別人我是不管,反正我這兒沒那么些爛規矩!挺著大肚子進門怎么了,這叫『進門喜』,咱們馬上就能抱上大胖孫子了,比那些結婚了之後還得盼好幾年的好多了!」

周月儀笑著跟子衡說,「待會兒你就打電話告訴你爸,說我的兩個決定:第一,辭去公職;第二,跟他兩地分居!」

子衡一愣,「媽,您這又是干嘛呀?跟我爸鬧別扭了?」

周月儀笑開,啪地打了子衡一記,「傻小子!我都快當***人了,我還能在你們面前跟你爸鬧別扭嘛?我這是為了留下來專心照顧清浣、照顧我孫子!別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子衡大笑,「那我爸該嫉妒我兒子了!」

周月儀也笑,「他自己都恨不得立馬辭職跑過來哄孫子呢!」

回去的車上,林母憂心地問子衡,「子衡啊,你現在跟清浣登記了,學校那邊會不會處分你?畢竟你還是大學生……」

子衡微笑,周月儀搶先接過話茬兒來,「他們敢!我這就殺到他們院長和書記家去,看他們敢不敢當著我的面開除了子衡!」周月儀拍著林母的手,「親家母,你就放心吧。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陪著我媳婦兒和孫子,外圍的事情交給我和子衡吧!我這次過來就是來幫子衡來了,有些他做不到的事兒,我上!」

子衡笑眯眯地轉過頭來,「媽,您真像大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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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月儀傲然一笑,「絕對的!」

清浣睡午覺,林母陪著她。子衡母子終於得著了說話的機會。

周月儀說,「昨兒個,王小可打越洋電話給我轟炸了兩個小時。又是哭,又是抱怨的。」

子衡一笑,「我能想到。不過她鬧騰一陣也就會消停了。」

周月儀笑,「兒子,王小可去美國當那個交換學生,不會是一個巧合吧?」

子衡臉紅了下,「是我弄的。清浣進q大之後,王小可一直在使些小動作。雖然沒怎么太傷害到清浣,但是我不能再冒險讓王小可繼續跟清浣生活在一個校園里。反正王小可眼饞那個交換留學生的名額,我就讓她去了。」

周月儀嘆口氣,「那你覺得,小可能善罷甘休嗎?」

子衡自豪地笑,「反正我婚都結了,兒子都有了,她還能干嘛!」

「巴拉拉」歌舞廳。三兒醉得不省人事,努力睜著眼睛望著幽暗與光影里扭動著的跳舞的人們。

他的癮犯了,眼淚和鼻涕一起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啊!你怎么臟!惡心死人了,我可不喝你的酒了!」剛泡到的妞兒嫌惡地跑開。

三兒努力晃了晃腦袋,想要清醒清醒。他站起來,腳步虛浮地走向衛生間。真要命了,明明出來之前剛吸了一包的,怎么這么一會兒工夫就又犯癮了呢?

走到衛生間,顧不得臟污,三兒掏出東西來就想過癮,卻砰地被一把揪住脖領子給揪到了旁邊一間幽暗的庫房里!

三兒看著被打翻的粉,連哭帶號,「哎呀,你扯我就扯我唄,你把我東西給糟蹋了,我怎么辦啊我!」

一腳踢過來,三兒差點背過氣去。這才從犯癮的困倦里清醒了些,抬頭望向踢他的人,「哎喲,姐,姐!」

是周小梅。

周小梅蹲下來,「三兒,你個兔崽子!你再給我躲著啊,你以為我真的就找不到你了,是不是!北京城是大,我周小梅是沒什么能耐,但是我能等,我早晚能把你逮出來!」

三兒連忙說好話,「哎喲姐,看你這話說的。你想找我,打個電話就行了嘛,何必這么費心?」

周小梅冷笑,「清瑾出了事兒後,你他.娘的就立馬沒影兒了!半年後才出來,你說清瑾的事兒是不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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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10點半前後。大家不是一直好奇清瑾那幅街頭塗鴉么?某蘇一直沒提,是要在這里說的啦。下一更里就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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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樣溜走(4更3)

三兒伸出袖子一抹滿臉狼狽的鼻涕眼淚,「姐,我的親姐啊,怎么能是我干的?且不說清瑾是我朋友,咱們都一起長大的;單說我這個德x,姐你還不知道嗎?我哪有那個能耐?那是一條人命啊,在京城里鬧出人命來,我還想不想活了我!」

周小梅一把扯住三兒的脖領子,眼淚卻已經忍不住流了下來,「那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為什么清瑾最後去過的那幾個場子,都是你去賣葯的地方!是不是他去抓你賣葯的事兒,然後你就記恨在心了,你給我說啊!」

三兒有點哆嗦。他打小就怕周小梅,周小梅雖然心眼兒不壞但是絕對夠狠,再說任誰都知道清瑾是周小梅心頭皎潔的明月光,周小梅絕對會為了清瑾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三兒告饒,「姐,姐啊……我說實話!清瑾的確知道我賣葯的事兒了,他也的確是罵過我,不讓我再碰這東西。但是姐啊,三兒我就這個德x,我要是早有這個膽子,我還至於現在就落得個小馬仔的命嗎?我是真的不敢害了人命的,尤其那個人還是清瑾!」

周小梅的眸子一暗,回頭對她身後的那兩個黑衣男子說,「你們先出去等我!」

周曉梅看那兩個人走出去了,這才壓低嗓子狠狠地問三兒,「告訴我,你偷偷mm跟扣子勾搭連環的,是在干什么!你手里的貨,是不是也是他放給你的?!」

周月儀給清浣放著胎教音樂,輕柔的旋律在冬的清寒里暖暖漾開。

清浣笑著,「媽,您這一晃也很久沒回d市去了吧?」

周月儀點頭,「是啊。自從你也上了大學之後,我跟你公公就被調到福建去了,在那邊更忙了,就更沒時間回d市看看了。」周月儀拍了拍清浣的手,「想家了,是嗎?別急,安安心心養著身子,等孩子滿了百天,媽陪你回去看看……」

「d市的變化也挺大的,這陣子說是舊城區改造,要把好些日式的小樓都扒了呢;還有那一片廢棄的廠房,也要拆除了。」

像是有細細的響聲驀然在空氣里揚起。聲音不大,卻尖尖地直直鑽進清浣的腦海——廢棄的廠房要被拆除了、廢棄的廠房……

腦海里有朦朦的雨霧遮天蔽地而來,玻璃的電話亭、隱隱布滿的白色水汽……廠房的牆壁上那濃墨重彩的畫面……

清浣忽然覺得喘不過氣來,「媽,我想回d市去看看!對,就是現在,就是現在!」

林、陸兩家被清浣這個突然的決定折騰得人仰馬翻。沒人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清浣忽然想要回d市去干什么……坐火車怕清浣太辛苦;開車呢,又怕把孩子給顛著了,再早產了……最後還是決定了坐火車,包了軟卧車廂,更是專門找了位產科大夫陪同著,帶了全套的設備去……

好在,那片廠房還在……周圍早已經是一片廢墟,不遠處拆遷的機器還在轟隆轟隆地響著,漫天的塵土,一地的瓦礫。大家都扯著清浣,不讓清浣過去;可是清浣卻不顧一切地推開了大家,而且拒絕了子衡要陪同過去的意思。

她固執,這一刻的她固執得像個發怒的小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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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么,只是想自己一個人走過去……

夜色漸漸降臨,遠處一盞一盞亮起了燈火。清浣只覺自己心跳的厲害,只覺得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踢騰得很激烈……

母子連心,孕婦的心跳加速、血流加速是會讓胎兒跟著產生連鎖反應;而且母親的心情,縱然是還在子g里的小家伙卻能夠敏感地感覺到……但是清浣卻寧願去相信:其實寶寶這樣地激動,也是為了去探尋那一幅朦朧記憶中的畫面……

很重要,很重要!

夜色如墨,一筆一筆暈染開來。

清浣終於站在了那面幸存下來的牆面前——那些記憶里沖擊感極強的畫面,已經被時光的風雨洗刷褪色。那扭曲的字母、那血淋淋的車禍現場,此時看來,只覺歲月無情……

清浣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激動。她沿著記憶里朦朧的線索向前走去,眼前仿佛亮起那個頭上包著綢子的男子的笑臉,「看,他的畫兒就在前面!」

終於到了那面牆壁的勁頭——滿牆的濃墨重彩,卻只有這一方的純凈素雅……

清浣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倒在地——牆面上,大片大片的白、金絲一樣掠下的陽光。燦爛的陽光下,正有一個白衣的少年牽著一個同樣白衣白裙的少女的手,背對著觀者,迎風而立。少年的發絲飛揚,少女的裙裾翩躚,那是白衣飄飄的青春年少,那是再不重來的透明心情……

清浣只覺整面牆向她倒來……

公墓。清瑾的墓前。

靜靜的石碑上是清瑾靜靜的笑容。

山坡上松濤陣陣,山下的水庫里清波粼粼。

石碑前放著一杯酒、一份最新的國際大牌時尚雜志。

一個女子的背影側坐在那墓前,靜靜微笑,「清浣今天進產房了。我聽說,她堅持要自己生,不要更簡單的剖腹產。她真勇敢,據說那種疼痛是這個世上最嚴重的『十級痛』,她那樣小小的骨架還敢承受……」

「知道清浣給這個孩子取了個什么名字嗎?好吧,告訴你吧——沐陽……如果我沒記錯,那是你當初偷偷畫下的那幅塗鴉里面所要表達的一切吧……」

「d市大規模的舊城區改造。你們家也在改造的范圍之內,你塗鴉的廠區都已經被推平。你和清浣的青春年華也宣告結束……清瑾,這也將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

「該結束的,都讓它們結束吧……」

「該開始的,只需,慢慢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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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里,你在哪里?(4更4)

一年後。

「陸太太?快請進,快請進……」

房地產公司,總經理親自迎了出來。清浣靜靜一笑,分娩過後的身子已經恢復,只是還稍有豐腴,卻不見得胖,反倒更增添了女人的韻味,「劉總,叫我清浣吧。」

劉總終究還是沒敢叫,只是折中了一下,「啊,小林啊,你托我辦的事情,我又親自去了d市了。有一點麻煩,那塊地皮呢是被d市政.府統一發包了出去,用途也是政.府統一給指定下來了的。我去找了一級發包商好幾次,這一年來電話聯系也是不斷,可是他們也是跟政府簽了嚴約的呀,肯定不能就分割出一小塊土地來給咱們重新建房啊……」

清浣難過地垂下頭去,「實不相瞞,劉總,我要的那塊地是我家的老房子,是我生與斯長於斯的地方。一聽說它要消失了,我就覺得我好像迷路了一樣,好像找不到了自己……」清浣羞愧地一笑,「劉總我知道,可能我這樣說有點矯情了。畢竟現在全國上下都在進行舊城區改造,失去老宅的人每天都有千千萬萬,就我還想托您去做這件事,真是太為難了。」

劉總笑,「咳,小林,你還真別這么說。你的心情我真的理解,其實我也對咱們國內的城市規劃的思路有點意見:看看歐洲,什么房子最值錢?老房子!倫敦、米蘭多的是幾百年的老民居。城市的規劃都要充分尊重這些老房子,寧願改變規劃思路也不會輕易地去拆掉它們。因為它們就是歷史,就是一個民族的文化,是一個國家的g啊,扒掉容易,等回頭想要再撿回來,就再也不可能了……咱們的規劃,的確是有點短視的,太急功近利。」

清浣點頭微笑。

劉總眨眼,「小林,有件事兒其實陸少一定已經跟你說了。他現在就正在做這方面的工作呢,京城里好些老建築的地塊被他拿下來了,他說要保留那些百年的老四合院,要修舊如舊,既能充分用地,又能保留老北京的原汁原味呢。」

清浣面上微微紅暈。她的話,即便偶爾只是不經意說出的話,只要子衡聽見了,就一定記在心上。

劉總看見清浣面上紅暈,便岔開話題,「小林啊,而且還有個問題呢:咱們說想要重新蓋房吧,可是你說的那個地塊上,你們家的老房子卻還沒扒呢!」

怎么會,怎么會!

一年了,老房子怎么可能還沒被扒掉!

劉總解釋,「這次的舊城區改造規模挺大的,可能工期的安排上,或者是資金的周轉上會出現一些問題。不過那房子我去看過了,周邊確實已經都扒光了……」

劉總眨眼問清浣,「莫非是陸少?如果說誰有這樣的能力,我相信就是陸少了——陸少的父親以前是你們d市的市長,在當地有威望;再說陸少的祖父和外公又都是現在國家碩果僅存的幾位老元勛,所以沒人敢不給面子啊……」

清浣面色忽地一白。

劉總又不理解地問,「其實,小林啊,我一直有個疑問呢。雖然我特別榮幸你能來把這件事交給我來做,但是其實陸少手底下不就有好幾間房地產公司嗎?他們的實力比我還強得多,怎么小林你就舍近求遠了呢?」

清浣臉紅,「那是我自己的娘家的事兒,我暫時不想告訴子衡……」

劉總故作聰明地恍然大悟狀,「啊……我明白了!小林你是不想動用你陸太太的身份。這么點小事兒,的確不值得讓陸少親自出馬。行,小林你放心,我這就再親自去一趟d市,再去好好溝通溝通……」

從房地產公司離開,清浣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直在止不住地流淚。原來自己一年的擔心都是個虛妄,老房子還在,它竟然還幸運地沒被扒掉……

司機從後視鏡里謹慎地望著清浣,「您哪兒不舒服嗎?我順道送您去醫院?」

清浣忍不住笑,「沒事兒,不是不舒服,是開心的……直接送我去火車站行嗎?」

上火車前打電話告訴子衡和母親、婆婆一聲,清浣獨自踏上了回d市的火車。哐當哐當的車輪聲,像是將她帶回了曾經的時光。多少個周末的夜晚,她跟清瑾就擠在這樣的車廂里,反反復復往返於北京和d市之間?

那時候也是不知道累,那時候心里好像滿滿的都是快樂。好像只要看見對方的笑臉,這個世界上就再別無所求。夕陽斜來,滿車廂的金輝,清浣只能恍惚——為什么隱隱地總是覺得,清瑾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那么重要,甚至要比子衡還要重要?

是弟弟,不是嗎?卻為什么這樣的牽腸掛肚,這樣費心地想要找回與他曾經共度的所有時光?

站在曾經家住的巷子口,清浣的淚就再也忍不住了。那總去打電話的小店、那總是烏煙瘴氣的小小台球室,巷口那棵巨大的梧桐樹——都已經不在了,不在了……一片殘垣斷瓦之中,只孤零零地立著她們家的院子……

那些曾經在年少的記憶里走過的人,那些熟悉的笑臉、那些家長里短的聲音,全都不見了……

就像青春年少的時光,一旦錯過,再也找不回來……

站在自己家院門前,清浣的淚就更是落得凶了。

不但房子還在,更加難得的是,竟然就連院子里的柿子樹還在……綠葉颯颯,橙黃的果實像是一盞一盞的小燈籠,帶著那些年少時光的記憶紛至沓來。就仿佛那綠葉間點點閃爍過的陽光——只是,當年那個猴兒一樣靈巧地爬上柿子樹,伸著長桿為她打柿子的白衣少年,去了哪里?

清瑾,清瑾……我回來了,就站在這里;可是你,去了哪里啊?

你什么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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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出息地把我自己寫哭了……狐狸j的文今天也更了,人魚番外再稍等哦。】

謝謝:久月親的10朵花;

lsjun123456親的3朵花;令狐、yuredq親的2朵花;wennny、蒙國登等親們的鮮花,還有大家的咖啡喲!

特別鳴謝:親們寶貴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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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陽__更1

「媽——媽……叫媽——媽……」陽光柔軟地篩進紗簾,卧室里一片氤氳。清浣抱著小沐陽溫柔地笑著,眸子里全是期盼。

小家伙每天都醒得很早,有時候比清浣醒得還早。今天早上又是這樣,小家伙自己醒來就咬著小拳頭自己吃吃地笑,小嘴里清晰地喊出,「爸——爸……」

清浣被軟軟甜甜的童音喚醒,這才意識到小東西已經冒話了!她忘了要梳洗換衣裳的,只顧著抱著小沐陽,想要聽一聲他軟軟叫出來的「媽媽」。

門上是輕輕的叩門聲,清浣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衣,「子衡,快進來,沐陽他冒話了呢!」

子衡聽見也是驚喜地奔過來,「兒子,叫一個,爸爸聽聽!」

小沐陽顯然很喜歡子衡,笑眯眯地朝著他輕輕地張口,「爸——爸……」

子衡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那么大個男人,商場上無論遇到了多大的困難也沒流過淚,此時卻輕易地被小小童聲給催落了眼淚,「兒子,我的兒子……」子衡緊緊將沐陽抱在懷里,哭得動容,「兒子,這一瞬,你知道爸爸什么感覺嗎?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摘下來給你,恨不得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你面前來……」

清浣也是動容地落淚,卻也同時吃醋地笑,「他只會喊爸爸。無論我怎么逗,怎么教,他就是不肯喊媽媽……」

周月儀聽見動靜也走了過來。清浣趕緊要起身,卻被周月儀按住,「沒事兒的!哪兒那么多規矩!你晚上自己帶著孩子睡,累都累壞了,不用這么急著起床,再歇會兒。」

清浣臉紅。或許是吃母r的緣故,半夜也要給孩子喂一次n,所以沐陽就是死活要跟清浣一起睡。旁人,無論是周月儀,還是保姆,一律不管用;一旦將他抱離清浣的床,小家伙就會聲嘶力竭地整夜地哭,所以現在只能把子衡給擠走,沐陽堂而皇之地占領了清浣的另外半邊床榻。

周月儀畢竟也是當媽的人,她當然理解小寶寶的這種戀母情結,所以她一點都沒責怪什么,趕緊反身去抱孩子,「喲,我大孫子終於要開金口說話啦……快叫聲nn,nn就去商店給你買最高檔的電動車……」

清浣開心地微笑,「也是呢,開始我還真的擔心,看別人家的孩子7、8個月就開始冒話了,咱們家少爺就是死活也不說話……」

周月儀笑,「這叫『貴人話語遲』!再說了,咱們家的是男孩子嘛,男孩子說話本來就要比女孩子晚一點的。跟子衡一樣,子衡小時候冒話也是晚呢,結果一旦張開金口了,那就說得比誰都快了!」

子衡靜靜望了清浣一眼,終於也是展顏而笑。他心頭的那塊擔心,也終於暫時可以雲開霧散了……

子衡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林母報喜。林母當場就在電話那邊哭出聲來,「太好了,太好了……我開始看這孩子遲遲不開口,我以為他,以為他……」以為孩子終究會出現智力發育方面的障礙……

子衡也是忍不住再度落淚,「沒事兒,媽,放心吧……這兩天我會再帶著孩子去一趟醫院,讓醫生看看,會密切監護著他的成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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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母哽咽,「子衡,真是,真是太為難你這孩子了……」

子衡微笑,「媽,沐陽今天早上望著我,那么柔軟地叫『爸爸』啊;他還不會喊媽媽,已經學會了喊爸爸……媽,這就是我跟孩子的緣分,就為了這個,也值得我去付出一切了……」

林母落淚良久,方才又囑咐,「先別讓清浣知道,行嗎?」

子衡點頭,「媽,您放心。這事兒,我會瞞著清浣的。她身體雖然已經恢復的很好了,但是她顱內畢竟還有那塊血餅,所以再不能刺激到她;這些事情,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林母嘆息,「可是我總是有個不好的預感——我總覺得,清浣好像想起來了些什么……要不然,報戶口的時候她為什么堅持一定要讓沐陽跟著她姓林,死活也不同意姓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