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歡宴難離折子戲(2 / 2)

「民婦因出嫁三年未曾回來省親,兄長擔心,便一直書信要民婦回來。民婦夫君自小體弱多病,身體孱弱,民婦唯恐舟車勞頓,夫君會吃不消,所以一直猶豫不決,奈何兄長日夜催促,民婦不好拒絕,故三月前獨自動身北上,返回故里。」宋曉解釋道「今晨剛至圖州城外,就聽聞兄長被抓入獄的消息,民婦一時著急,這才大鬧了大人的宴席。還請大人看在民婦與兄長骨肉情深的份上,聽一言民婦所伸之冤。」

「你講。」我道。

宋曉見我肯聽她訴說冤情,不由淚滿盈眶,哽咽道「民婦與兄長自小感情極好,爹娘因病去世後,我們兄妹更是相依為命。民婦知道,兄長平時脾氣不好,為官幾載,未能為百姓做過什么,可是民婦敢拿性命擔保,民婦的兄長絕對不會做出貪污納賄,通敵叛國的事來,求大人明察。」

她說的不錯,宋良雖為官多年,沒有什么政績,也沒有什么說得過去的建樹,卻從沒干過違反大芩例律的事,說來在這么多的芩國官員里,他還算是一個潔身自好的清流呢。

想想也真是諷刺啊。

我回身坐到座位上,神色間滿是為難。

「本相做事,向來以證據為先,不夾私人感情。雖說你說得話很讓人同情,可你並沒有證據來證明宋良是清白的啊,本相總不能因你一席話就把朝廷重犯給放了吧?」

「大人說的是,這種案犯親屬之言多有偏頗,不足取信,還是讓卑職把她趕出去,免得讓她破壞了大人的興致。」趙成試圖說服我。

「我有證據,民婦有證據。」宋曉聽趙成那樣說,急了。

「哦?」這倒奇了,她出嫁五年未歸,哪來的什么證據?

宋曉道「民婦雖然不能直接證明民婦兄長的清白,但民婦知道真正叛國的人是誰,民婦也有證據證明此事,他今天就在這里,就在席上。」

宋曉這話說完,宴上算是徹底炸開了鍋。

圖州叛亂一直沒有得到平息,叛匪之首還是陳王後人,這叛亂之徒者眾,三縣連占時日之久,我軍敗績傷亡之多,種種都似乎隱射了在這圖州城中,有人背叛大芩,一直在偷偷通風報信。

可這個人是誰,沒有人知道。

本來宋良入獄,每個人心里都或多或少松了一口氣,現在卻又突然說叛國者另有其人,甚至就在他們當中,這讓他們如何不心慌?

「你說,是誰,有何證據?」我道「不過本相得提醒你,你在說之前最好是想清楚,誣陷朝廷命官一樣是死罪。」

宋曉並不懼怕我的警告,她跪直了身體,眼睛盯向趙成,口氣怨恨道「是趙大人,是他,他才是那個通敵叛國的人!」

大廳驀地陷入一片寂靜。

「你這潑婦,盡是胡言亂語!」趙成又驚又怒。

「大人,民婦有證據。」

我面上並無什么驚訝的表情,心里卻是咯噔了一下。

我殺宋良,雖有敲山震虎之意,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確定他就是一直向叛軍,或者說是向顧元城通風報信的人。

圖州地處邊境,資源匱乏,其所領軍隊是有點拙劣,可是作為朝廷鎮守邊境的士兵,他們竟然能連敗三城,打不過區區乞丐流氓組成的臨時匪團,這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只有宋良能掌握圖州軍隊最機密的動向和計劃,也只有他能讓所有人安安靜靜地閉上嘴巴。雖有猜測,不得出言。

當然,我並非主觀臆斷,王捷是給了我證據的。

「什么證據?」我問。

宋曉掏出一份已經皺皺巴巴的信紙,她道「這是兄長三個月前給民婦的信,請大人過目。」

我用眼神示意趙成,趙成雖心中震怒,然而我的命令他終究不能違抗,深呼一口氣,他走過去狠狠扯過信紙,然後交到我手上。

我打開信紙,上面先是零零碎碎寫了一些問候關心的話語,再然後就是叮囑宋曉回鄉看一看,一路當心什么的,直到我看到最後,我才找到了一行雖顯莫名其妙,卻又別有意味的文字。

陷阱布州城,叛者終須叛。為兄若能再見你,便是爹娘在天之靈。

陷阱?

流光自我眼中一閃而過,我將信紙交給王捷。

「宋夫人,本相希望你能明白一點,本相要的是確鑿證據。你這封信雖也有值得斟酌的地方,可要是因此說哪位大人就是叛徒,未免也太過牽強吧?」

我這樣說,宋曉卻不慌亂,她道「民婦有一貼身女婢名喚小玉,自幼跟隨民婦左右,其有一表親在趙府當差,她對小玉說,她曾親眼看見趙大人半夜三更與一女子在趙府後門外小巷里見面,那名女子口口聲聲喊著趙大人義父,甚至還與趙大人密談圖州軍隊行兵路線和攻打計劃。小玉那表親因恐遭了毒手,第二日就辭去在趙府的事物來江南找小玉,若是丞相大人不相信民婦所說的話,大可傳小玉表親前來對峙,小玉表親現就在民婦下榻的客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