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薄情江山總悠悠(十三)(2 / 2)

在天將明未明的時候,呂玄拎著一壇上好佳釀,親自登門拜訪了元帥府。第一文學

老元帥早就不參與朝堂政事了,就連這次皇上駕崩,他都沒有出面,至於朝堂之上,誰鑽弄權術,誰沽名造反,他也全然不管,說實話,也管不了。

皇上雖然把兵權給了他,可他無詔是萬萬不能離京的,換句話也就是說,他手里握著的兵權,等同就是在皇上手里握著,他不過是一個皇上堵住天下悠悠眾口的一個借口罷了。

況且他多有功勛在身,又年事已高,為了姜府,也不該再插手朝廷的事了。

「元帥近來可還有去看看城郊外,那匹昔日與您共赴戰場廝殺的寶馬良駒?」呂玄將帶來的一壇好酒放到姜元寒面前的石桌上。

姜元寒沒想到呂玄一來竟提到了這個,不由沉了沉眸光。

「皇上駕崩,舉國同哀,老夫哪還有閑情逸致去那兒消遣?」

「這怎么能算是消遣呢?」呂玄親手打開酒壇的封蓋,給姜元寒和自己各倒上了一杯這沉浸多年的好酒「良駒於將士而言,就是第二條命,是最重要的親人,元帥去看一看自己的老友,旁人莫非還能多說什么不成?」

微微皺起眉,姜元寒沉默著沒說話。

他等著呂玄說出他的目的。

呂玄見姜元寒酒水未動,便已經猜到了他心中的疑慮。

稍稍斂了斂眸色,他站起身,執酒相對「元帥一生為國效力,兵戈鐵馬,幾轉生死,我大芩每一個人都簽元帥一個敬謝,今天,我就斗膽代他們向元帥你敬一杯酒,還望元帥能夠給我這個薄面。」

喝了酒就得辦事,不喝酒就是給對方難堪,姜元寒活得歲數不算少,這種境遇他早就碰到過太多次了。

「呂大人的面子誰敢拂卻?只不過老夫這些年在戰場上的舊傷時時復發,太醫再三叮囑,萬不可碰酒水刀兵,亦不可傷筋動骨,所以……呂大人海涵,千萬海涵。」姜元寒抱拳別首,全然是歉意不已的模樣。

「哦?」呂玄看起來十分驚訝,卻也只能重新坐下「竟還有這等事?那我今天來得可不巧了,昨日邊境傳回來消息,祁皇污蔑我芩國故意毀壞和親,羞辱祁國,現以發兵准備攻打我大芩,我今日來本還想著元帥能夠重新執劍沙場,保我大芩千秋基業,如今……」

眉頭一松,姜元寒頓時知道了呂玄今天的來意。

雖說呂玄如今的權勢幾乎覆蓋了整個朝野,可他姜元寒也不是白白吃素的,要想從他這兒拿走東西,總該有點代價留下來。

「大人是來向老夫討要兵符的?」姜元寒開門見山。

呂玄愣了一下。

他可真沒想到老謀深算的姜元寒會這么快把這事給挑明了。

不過這樣也好,也省的他再多費口舌。

「芩國在危,元帥如此深明大義,不會不肯吧?」

姜元寒摸了摸自己灰白的胡子,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出亭外,靜靜看了會兒荷塘里枯敗的景色。

「老夫不是不肯,」他嘆氣「只是兵符歷來只能由聖旨交托,呂大人你沒有聖旨,老夫我如何能壞了規矩,把它給你呢?」

呂玄眉頭一皺,跟著站起身走了出去「如今情勢危急,皇上又剛剛駕崩,我何來的聖旨呢?元帥難道不肯看在同僚的情面上,破例一次嗎?」

「呂大人,」姜元寒看向他「兵符不是什么可以兒戲的東西,如今老夫因為你破了例,將來如果出現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狀況,你讓老夫還有何顏面去見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