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你媽的,玩完(1 / 2)

月色如流水在蒼白的石頭上淌著,男人褪下與夜幕融為一體的披風,露出修長健壯的身軀,身後的長尾自背脊延伸而出,卷起身側放置衣物不使其接觸像是蒙了一層灰的地面。

他的指腹劃過草紙表面,一雙深沉的紫眸在暗色中愈發鮮亮,警醒著四周妄圖侵擾的人,此處蟄伏著最強大的獵手、魔的孩子。

閱畢,他長舒一口氣,眉目都伴隨著吐息舒展開來,本就生得俊美清秀的五官此刻更是顯得純良無害,相比於「魔王」的稱號,更像是一位英俊的少年郎,而他本就是少年郎的年紀,只是生於這漫漫長夜,便終是要葬身於黑夜的腹里。

他又獨自靜坐片刻,等待記憶被逐一理順,再緩緩起身,筆挺的身姿像塊夜色下的玉,至臻純潔中透著夜的誘人嫵媚。

他的目的地是蘇府。

蘇錚然一死,家里操持喪事的重擔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最有能力的蘇穆秋身上,而蘇穆秋也不負重托,將蘇姣蘇穆清兄妹當作外人撇開,穩穩當當地讓父親入土為安了。

蘇姣是重生過的人,自然已經知道了這場鬧劇的結局,而蘇穆清不同,他雖然沉得住氣,可依然能從細微處窺見他溫文爾雅皮囊下的暴躁不耐,春花也因此挨了不少罵,顧臨淵也是,只不過她懶得理他,也就沒像春花那樣整日氣鼓鼓的。

這脾氣就像一根鏈條,蘇穆秋遷怒蘇穆清,蘇穆清遷怒春花,春花無處可遷怒,就怪罪到顧臨淵頭上來。

「我說你勾引二公子的手段還真是高明,」某日幫蘇姣整理衣物和床鋪時,春花終於冷冷地開口,「他哪舍得責罵你,倒是苦了我們這些下人。」

顧臨淵怎么可能會出聲,她只覺得好笑,是不是宅斗看多了腦洞也會變得扭曲啊。

見她不說話一副好欺負的模樣,春花繼續哼哼道:「你別以為踩著二公子就能一步登天,你是個什么貨色二公子還不稀罕呢。」

她得到的只是沉默,沒有伶牙俐齒的還嘴,可她卻覺得憋屈,就好像自己組織了這么久罵出來的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什么都沒落下。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氣...憑什么?憑什么她就可以這么淡然?她一想到自己家中還有年邁的母親和年幼的弟弟需要她的月例來養活,自己尚且不能脫離蘇府這個深淵就氣打不過一處來,而身旁這個女孩,她就是一個乞丐被好心撿回來,卻這么輕易地勾搭上了二公子......

顧臨淵眼前閃過一抹影子,就見自己手中的被褥被她一掌推到了地上,落了不少灰。她猛然抬起頭,目光冷厲地盯著那個氣喘吁吁的丫鬟。

「既然我有種,」她輕輕地笑起來,「那只能怪你沒這個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