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破冰(1 / 2)

——顧臨淵像是在半夢半醒間徘徊的幽靈,夜是靜謐的、夢也是靜謐的,但她能聽到遙遙之外傳來的喧鬧聲,男人的、女人壓抑的呼喊、凌亂無序的步伐以及布匹的撕裂聲,她好像聽到有人死去了,又有人依然存活,而她被隔絕在喧鬧之外,她是靜謐的。

我是靜謐的。她對自己說。我應該是超脫於小說之外的「人」,而他們不過是紙片一般印刷在紙質書上、敲擊在屏幕上的角色,所以我不需要用他們共情,甚至於我可以高高在上冷眼旁觀他們的悲歡離合,這一切實際上是與我無關的。

與她無關她又猛然想起了什么,關於縛殺、沉灼槐或是伏湛,這些人與她的交集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嗎?

又有血腥味沿著窗欞滲透過她的窗紙飄進她的房間里,濃重的、刺鼻的,可她卻因為太過疲憊而醒不過來,手腳都像是被束縛般捆綁在床上,那些丫鬟叫著「真是命大呀!」她便惶惶揣測:到底是誰命大,是影一、伏湛還是他們倆呢?由此她又聯想到那些健碩的男人圍著少年的場景,一時竟有一股砭骨刺心的冷意沿著背脊一路攀上她的後腦,令她全身冰冷。

他不會死的吧?

可理智又反駁她,伏湛不是任何一個與主角有關聯的角色,他們的死都是微不足道的,無論誰的死都不會對劇情存在很大的影響,因此也不會有人介意他們的死。

…真的是這樣嗎?

這股徹骨寒終於將她喚醒,她緩緩從床上爬起來,正欲下床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況,卻在腳尖踮地的瞬間身體一軟摔倒在地,長發迷亂了她的視野,她在寒涼的石磚地板上喘息著,像是不幸落水的旅人。

「很多時候你不必要為這些小東西浪費自己的情緒,」沉灼槐幽幽出現在她身後,伸手想去攙扶她,手指卻穿過了她的手臂,他如燙傷般縮回手,目光如夜露般濃重,「好好休息,衛鞘給你的期限不多。」

顧臨淵怔忡地抬起頭望著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她覺得自己應該回答「可是伏湛受了傷啊,這下好了,事情都被攪亂了」,可這些破碎的字句在喉口滾了滾,終是沒有出口,她只覺得自己的嘴唇無比干澀,連同咽喉一起,什么話都說不出。

「別忘了,他很有可能欺騙了你。」沉灼槐目光和她相撞,一方比一方更冷,「如今這樣一下,你就得自己行動了。」

真是大麻煩啊。他的唇瓣蠕動了片刻,沒有說出口。

「但值得高興的是,你成功通過了第叄道光環的生死考驗,現在你死亡的概率又變小了。」

「那…是不是我身邊的人死亡概率也會變小?」她自言自語般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