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破冰(2 / 2)

沉灼槐笑了笑,蒼白的皮膚與他陰柔的聲音襯得這個笑陰測測的,像是惡鬼的憐憫,「怎么可能?」他輕飄飄地說著,仿佛那些人不過是鴻毛,「為主角去死,難道不是一個配角應該做的嗎?」

「所以他們就活該去死?」顧臨淵顫抖著問。

沉灼槐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纖長的指甲被修剪得圓潤光滑,但再圓潤的指甲一旦用力也會抓傷皮膚。他不語,可那垂下的綠眼睛里滿是肯定,他像是在一步步教會她變得殘忍,正如他所認定的:很多事情是由胯下一硬和心頭一軟從而節外生枝的,所以這些東西大可不必。

「你垂憐他們,只是因為他們曾與你相處過,像那些死在魔王、死在衛鞘手下的人,你可有半分心軟?說到底那些角色不過是跟著你沾上了神的憐憫,那是他們的榮幸。」男人擺弄半天,終是朝她伸出手,嗓音輕柔繾綣,「站起來,地上涼。」

顧臨淵怔怔地望著他,明明他一語中的她曾經的想法,可她如今卻不敢苟同。小人物的死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嗎?那些最終的結局確實是踩著這些人物的屍體往上爬出來的,到最後成就的只有主角一人,但這怎么會代表他們不需要被記住?她想起以前特別在意的一個小角色,他生得痛苦不堪,死得不明不白,但她記得、她在乎,這絕非垂憐,而是一種共情。

「不。」她甩甩頭,依靠自己從地上站起來,抬手拂去身上的灰塵,她彳亍著走到門口,扶著門框往外望。那些喧鬧已然逐漸平息下來,只有少數人端著血水在疾步奔走著,她拉住一個小丫鬟,「怎么樣了?」

夜色之下她的臉色實在難看,那小丫鬟這一扯被嚇得不輕,結巴半天才道:「那少年還活著哩,顧小姐先歇著罷!」說完便端著木盆快步離去了。顧臨淵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立了片刻,這才轉身回了床上。

「他還活著,你滿意了?」沉灼槐審視意味地望著她。

「你知道傀嗎。」她平躺著,目光渙散地朝著天花板,聲音輕緩得像是游盪的幽靈,「他也是一個小角色,也許離他出場還有很遠…我記得他,不是憐憫、不是同情,也不是任何居於讀者的高高在上的情緒,我只是很心疼他。就好像我們能夠站在同一階梯上。」

「作者到最後都沒有交代他的身世,沒有人願意接納他,都說他是怪物,而唯一願意給予他關愛的人死在正派的劍下。我在某一瞬間覺得他和我很像,被人討厭、被人排斥,最終只能成為孤狼一個人舔傷口。」

她翻了個身,面向床前靜立的男人。

「我不希望那些能夠給予我關愛的人也一樣死於非命。」

「這才是我成為主角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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