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稍微示弱,她就會心軟的,他明明比誰都清楚。
獨孤雪嬌自然不會想到,這人花花腸子這么多,否則肯定一腳把他踢出去了。
樓似夜原本縮在床里側,想要下床,只能從她身上跨過來,誰知在他行動時候,獨孤雪嬌剛好轉過身,猝不及防間,兩人碰在一起。
獨孤雪嬌只覺身上一重,還未反應過來,面前便多了一張毓秀繁華的臉,一聲細微的低呼傳入耳朵里。
漆黑的夜里,尤為安靜,所以這低低的呼聲尤為明顯。
「你受傷了?」
獨孤雪嬌把羞窘都拋到腦後,緊張地伸出雙手扶住他的腰,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她很了解這人,若非傷勢嚴重,他不可能叫出聲的,雖然極力壓抑住了。
樓似夜只覺腰上一片滾熱,燙的一顆心都要化了。
他的眼里滿滿地都是她,看到她的緊張和不安,想要開口否認的,卻也知道她那倔強的性子,定不會輕易相信,干脆承認了,卻也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輕不可聞。
獨孤雪嬌不知是生氣多一些,還是擔憂多一些,內心滿是煎熬,行動倒是很迅速。
她雙手扶住他的腰,抱著他,身體倏然坐起,深深看他一眼,把人往床里一按,起身下床拿葯,一氣呵成。
原本帶在身上的瓶瓶罐罐早就在落水的時候不見了,手里拿著的傷葯是在烏台鎮的醫館里新買的,雖說買的是最貴的,但跟她從岐陽城帶來的相比差多了。
本打算給自己用的,也只能暫且委屈他了。
獨孤雪嬌走回床邊,衣袖輕甩,四張黃符飛射而出,分散在架子床的四周,發出暈黃的光,把整張床都照亮了。
直到此時才看清這人的樣貌,他像是瘦了些,臉部輪廓越發鮮明,因為剛剛滾床的緣故,黑發張揚的散開,如上好的綢緞。
估計是忙著趕路的緣故,明明那么愛干凈的人,卻把自己整的有些邋遢,隱隱地冒出些胡渣子,看起來更像是江湖的落魄俠客。
不知為何,獨孤雪嬌看到他這般樣貌,忍不住抿起唇,淺淺的笑意在火光中搖曳。
她肆意打量的視線被捉住,為了避免尷尬,趕緊隨意敷衍了兩句。
「這個葯膏不是特別好,但想來應該有些作用,你且先委屈一下吧。」
樓似夜仰頭看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暖色暈染上她的眼角眉梢,明明是素淡的一張笑臉,卻勾畫出別樣的風情。
他不知是心疼,還是擔憂,喃喃說了一句。
「你瘦了。」
獨孤雪嬌與他對視,黑白分明的眼里似含著一泓清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也瘦了。」
兩人像是分散多年的戀人,突然見了面,有些局促不安,可眼底卻又藏著憐惜,無數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獨孤雪嬌輕咳一聲,將手中的瓶瓶罐罐打開。
「把衣服脫了。」
這話說的十分自然,好像曾經說過無數次一樣。
說出口之後,連她自己都愣住了,心中似有雷聲滾滾轟動,紅暈如潮水涌上了面頰,趕緊出口解釋。
「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幫你上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