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宴宴 臭蟲 1608 字 2020-09-10

宴宴被車里渾濁沉悶的氣息包裹,有些難受,低聲細嫻的小口喘息著。

殷離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靠近了一點,看著她臉上那股不太自然的酡紅,將藏在衛衣帽下的小腦袋撥了出來,順帶著哄貓似的,理順了有些雜亂的頭發。

「不舒服?」

殷離低聲問她,掌心握著宴宴的小手,把弄玩具似的,想要尋點樂趣。

宴宴由著他肆意妄為,自己渾身上下也就乖順這點砝碼了,萬一一個不小心殷離又抽風,估摸著一輩子也走不出那個囚人的別墅。

「嗯。」

宴宴點點頭,還有幾分委屈,眼睛里閃爍著易折的嬌軟。

看得人,心都塌陷了半分。

殷離搖下車窗,放著外面的空氣進來。窗外天有些陰沉,飄了幾滴雨。

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宴宴側著頭看著外面,眼底翻涌著什么,被一波一波的巨浪覆蓋。

身側的手握緊了些,蜷縮的指尖在掌心錮出幾道小月牙。

路邊撐著傘的行人不少,匆匆擦過視線轉眼就不見了。

有幾絲喜人的雨水順著車窗飄零下來,像落葉一樣,在宴宴臉上駐足。

她眯著眼睛,有些舒服。

外面的一切都是她期待的模樣,哪怕最開始她所認為的不宜人的城中央也順眼了許多。

宴宴兀自盤算著這次出去從殷離身邊逃脫的可能性。

側目的視線范圍內,只能隱約窺見他大致的輪廓。

殷離的視線一直黏膩在自己身上。

宴宴心跳都跟著慢了半拍,她剛剛垂眸思索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盡數落入他眼底。

微微側過頭,恰好跌進殷離深不可測的眸中,像被浸泡在死水里,呼吸都無法張馳。

殷離這個人極度擅長把控人心,倘若這次的出行僅僅是個試探,只是對她這段時間以來的乖巧進行考量。

那就意味著宴宴無處可逃,也沒有機會脫離他。

宴宴思腹著對自己來說最有利的對策,心底是翻江倒海的思緒,面上卻不顯。

對著殷離露出了一個小心翼翼的笑。

含蓄的,藏的很深,讀不出情緒的以為是朵待放的嬌花。

實際上卻是虛晃著的,像鑲於水面的浮萍,飄零錯落,多的時候滿池子都是。少的時候,連點殘骸都沒有。

殷離眼尾藏著掖著的是了然,卻又不願放開這絲絲點點的假象,由著她作亂撩撥。

反倒樂在其中。

將人裹在懷里,一副寵愛有佳的模樣。不知道的見了這場景指不定的怎么羨艷議論。

實則兩人皆是心懷鬼胎,兀自思量。

像兵刃相抵的劍,寒光乍現,便是你死我傷。

宴宴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窗外。

悶悶地問他:「我們去那里啊?」

「去商場逛逛,給你買點東西。」

殷離指尖環繞著宴宴一縷發,漫不經心地說道。

「哦。」

宴宴靠他懷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意來襲,朦朧間闔上了眼。

乖巧可愛的小孩樣,柔順下來,平滑的輪廓里都滾燙著日落的余暉。

殷離喜歡這種時刻,睡著的宴宴像只卸下裝甲的小刺蝟,軟糯糯的,安分的很。

鴉羽般的長睫垂在眼簾下,擋住了眼周那一圈烏青的眼圈。像是許久未曾睡過好覺般,眠意深深。

殷離把玩著她鬢角的胎毛,宴宴有很多這種細碎的毛發,他聽老人說過,這種須發多的人以後會吃很多苦。

殷離眼神黯了些,宴宴年紀尚輕。

一個人養著家,沒讀過什么書,卻最是知曉是非,在原則問題上執拗又生猛。

她記恨著他,殷離清楚。倘若有機會恨不得離自己遠遠的,終生不見。

殷離想到這,笑容便有些晦暗,眼底泛著寒光。像是神識覆滅,冷漠疏離的面容上裹著些淡淡的麻木。

那點鮮活的人氣瞬間被抽干,指尖撫弄著宴宴的臉,像把利刃。

他笑的有些陰冷,潮濕的眼底滾落了大半游走的思緒。

殷離鑽進了死胡同,做著關於春天的禱告,卻被寒風刻骨的削蝕,渾身都在顫抖。

宴宴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

原本溫熱的港灣,瞬間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