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章(1 / 2)

宴宴 臭蟲 1664 字 2020-09-10

宴宴面色慘白,整個人都被籠罩在陰雲下。

那個昏暗逼仄的地下室是無意中被發現的,宴宴不舒服,起夜上廁所。

只是無意間拉動了懸掛的繩,看清地下室全貌後,逐漸失真大腦一片轟鳴,像呼啦啦在頭頂掠過的飛機,扯著一道風裹著噪音,耳朵疼。

宴宴眼眶泛紅,恨死了殷離這個騙子。挺著大肚子,無助又彷徨,唯一能反應過來的就是逃跑。

抽屜里有潘姨往日買菜隨意支配的錢,一大迭,宴宴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在兜里套了整個口袋的整錢,蹣跚著腳步往外走。

踱著步子在那扇漆著油潑皮的沉悶大門口頓了頓,想起殷離那雙眼睛。

沒由來的鼻尖泛酸。

最後還是走了出去。

宴宴沒有身份證,肚子里揣著個崽,顯了懷,偏偏一張稚氣未脫的小臉蛋,看著就覺著一頓委屈。

像極了被狗男人坑蒙拐騙,為了所謂的愛情,和家里斷裂,又被拋棄大著肚子的失足少女。

宴宴摸著自己鼓起來的小腹,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自己小腦拎出來喂狗。

怎么就答應要留下來了呢?

肚子里藏著個小東西,感覺很奇妙,宴宴心底五味雜陳。

只有一個念頭,無論怎么樣孩子都不能留。

沒有愛,沒有期待,沒有一切合理條件作為前提誕生的產物,一輩子都會悲慘。

她循著最開始的記憶往外走,夜里黑,天冷又下著雪。

宴宴步履蹣跚,像個垂暮的老人,慢慢的走一段路程歇一小會兒。

還要小口小口的吐著熱氣。

許久沒有如此折騰過,漸漸地也覺察到體力不支,宴宴干脆靠著一個小路牌,思索著接下來的事情。

不能再找阿香了,殷離這個人又狠又冷血,指不定怎么對付人家,宴宴不想給他們添麻煩。

自己如今身上錢不多,只能暫時找一個小旅館住,最好是臟亂差沒有營業執照犄角旮旯里的自建樓房。

成本低,難找尋。

剩下的事情再考慮。

這個城市估計是不能待了。

但是靠什么謀生是個問題,孩子的事情盡量先解決,小型診所風險大成本低,效率高。

宴宴也顧不上長遠打算,只想盡快斬斷和殷離所有的聯系,離得遠遠的,不再有任何瓜葛。

她依舊可以平平凡凡的過完這輩子,不去肖想什么,也不奢求什么。

江深是她少年的夢,沒做到一半這個夢就終止了。也提早避免了面臨更多的東西,尚且圓滿吧。

宴宴抿著嘴,有些茫然。

四下張望著,已經越走越遠了,估計再走一段路就快回市區了。

到時候找一輛黑摩的,去另外一個區在靠近鄉下的地方暫時住下來。

現在過年,殷離身邊人手尚且不夠,要離開就得在這個時間段。

宴宴把往後的路子想好了,底氣也多了起來。

雪落到半夜就止住了,地面堆著厚厚的一層白花,腳踩上去鞋子都要陷進大半。

化雪的時候比落雪時更冷,宴宴裹得很厚實,依舊被寒風席卷,刻骨的冷,刮得皮膚生疼。

市區里沒有黑摩的的身影,雪地里車子難啟動,宴宴找不到像樣的法子。

只能耐著性子慢慢地往下走。

天亮堂起來,晨光熹微。

街邊有冒著熱氣的包子鋪。

宴宴踱著步在小攤邊上停了下來,老板是個東北女人,笑起來很爽朗,面頰上的酡紅厚重不已。

打量了一陣兒宴宴,給她包了幾個肉包子,讓她去攤位里坐著可以避風。

宴宴道了謝,艱難的往里走,小東西突然鬧騰了起來,搞得她有些慌亂,扶著肚子坐在小凳子上。

桌子有些陳舊,遍布著斑駁的刀痕和漆色,黏膩著厚重的油脂,腳下有個自動取暖器,里面兩根燒紅的圓環散發著熱氣。

她眼神有些茫然,這個東西好久以前奶奶還在的時候家里也用過。

從她有記憶來每年冬天都會用來取暖,後來越長越大,不管用了,也散不了熱了才丟棄。

宴宴啃著包子有些哽咽,眼眶無意中紅透了,整個人胸口一股酸澀往外冒,咸濕的淚水也跟著落入嘴里。

她現在真的是一個人了。

這個世界上不再有多余的愛意能給她,也沒有那種血脈之下天性使然的東西可以將她和誰相連。

宴宴有一種怪異的恐慌,無助又飄零。

外頭賣包子老板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來了,宴宴吸了吸鼻子,紅通通的臉蛋看著一陣委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