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漠玉人(2 / 2)

貞觀大閑人 賊眉鼠眼 1266 字 2020-09-14

那焉呆了一下:「不是說管鮑之交嗎?」

李素嘆道:「我敲詐你那么多錢給自己蓋房子。還把你押到城樓上打算斬你,你說說,像我這種朋友,跟『管鮑之交』有半點關系嗎?『狐朋狗友』才是我的真實面目好不好?」

那焉的臉又白了。

李素似乎有一種存心嚇唬他的惡趣味,又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狐朋狗友至少有個好處。當你的錢財足夠多,多得能免費給他蓋房子時,狐朋狗友一定舍不得殺你,最少要把你最後一絲利用價值榨干後才會無情把你搓圓弄扁,所以。你做錯了任何事,我這位狐朋狗友都能原諒你……」

那焉的臉色再次緩和下來,李素明顯看出他松了一口氣。

李素笑了笑,把目光投向遠處的敵軍戰陣中,口中淡淡地道:「有錢果然是大爺,你看,我連你派人出城報信這么不仗義的事都原諒了,忽然覺得像我這樣的朋友,說是狐朋狗友未免太抹黑自己了……」

那焉的臉色刷地又白了起來。

遠處,敵人中軍忽然吹起了悠長的牛角號,緊接著,隆隆的鼓聲擂響,節奏越來越快。

城樓上李素和蔣權的臉色同時一變,異口同聲道:「敵人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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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明珠騎在駱駝上,頭上戴著黑紗斗笠,將姣好的面容遮得嚴嚴實實,弱小的身軀隨著駱駝行走而搖搖晃晃。

駱駝很累了,許明珠也很累了。

她的前後,是近百名同樣騎著駱駝的騎營將士,一行人橫穿沙漠,從西州走到沙州,這一路走了近三個月,而眼前觸目所及的,仍舊是一片白茫茫看不見盡頭也看不到希望的沙漠。

駱駝的駝峰上斜掛著一個黑色的牛皮水囊,許明珠有些口渴了,摘下水囊,拔掉塞子,打算喝一口水潤潤快冒煙的喉嚨,可是水囊口湊近她干裂破皮的櫻唇後,許明珠不知想到什么,終究只用水輕輕潤濕了一下嘴唇,然後極其吝嗇地將水囊掛回駝峰上。

她和騎營將士這一路並不太平,雖然運氣好沒遇到大股盜匪,僅只遇到兩股數十人的小股匪類,騎營將士亮出兵器,一輪沖鋒便將盜匪沖散擊潰,可路上不太平的並非人禍,而是天災。

和去西州時一樣,許明珠的隊伍也遇到了兩次沙暴,第一次因為駱駝們不安的嘶鳴而提前做好了准備,算是勉強度過一劫,第二次就沒那么幸運了,猝不及防的沙暴突然降臨,隊伍沒有防備,頓時全亂了,駱駝被嚇得到處跑,騎營將士豁出命,頂著遮天蔽日的沙塵,艱難地搭起人牆,保住柔弱無依的許明珠的周全,直到最後沙暴過去,清點人數和輜重,糧草和飲水損失了一半,而護送許明珠的騎營將士也死了六個。

許明珠哭了很久,對一個以前連涇陽縣都沒走出過的商賈家女子來說,她這十多年過的是安逸平靜的日子,爹娘只教過她婦道女德,卻從未教過她何謂「擔當」,何謂「重任」,這些東西,本不該是她學的,那些是男人的事。然而離開西州直赴長安的這一路,僅僅三個月,她卻漸漸學到了很多。

鄭重埋葬了六位將士,許明珠在墳前虔誠而自責地給六位將士行了跪禮,然後起身繼續前行,從那以後,許明珠再也沒有哭過,也沒有笑過。

六位將士的死,帶給她無盡的愧疚,同時也教會了她擔當,一個女人對自家夫君的擔當,她赫然發覺自己身負的使命多么沉重,懷里揣著的那封書信,或許便是夫君從泥潭拔身而出的唯一希望,雖然夫君只是要她回長安給盧國公程伯伯送一封書信,雖然夫君只想從盧國公府借調幾位文人清客來西州幫他支撐局面,雖然許明珠到現在也不明白,千里迢迢從西州回長安,為的只是請幾個文人,什么時候開始文人竟有如此重要的作用了……

許明珠與李素成親這些日子,一直活得懵懵懂懂,因為她根本不懂夫君的世界,盡管她拼了命想融入進去,可是夫君在她眼里仍是那么的深不可測,她不得不承認男人和女人的差距,或許,男人天生就是干大事的吧,不然為何夫君的每個決定在她眼里看來都是那么的高深呢?

雖然有太多的事不懂,可許明珠卻只認了死理,夫君交代她的事,一定是極重要的事,這件事一定關乎著夫君的前程,所以許明珠拼了命也要把信送到長安盧國公府,親手交到那位長了滿臉大胡子,笑起了帶著幾分陰森殺氣的程伯伯手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