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出巡(2 / 2)

帝王攻略 語笑闌珊 3081 字 2020-09-14

楚淵按了按肚子,道:「傳些膳來。」

四喜公公乍一聽到有些沒反應過來,後頭回神又趕忙道:「皇上想要用些什么?」

「什么都好,越快越好。」楚淵下巴抵在龍案上,「餓死了。」在客棧里雖說買了不少油糕鹵牛肉,卻也壓根就沒吃多少,剛回宮時還不覺得,看了幾本折子卻是肚子咕咕叫,簡直要前胸貼後背。

四喜公公小跑下去吩咐,不多時便有內侍送來一個食盒,打開是楚淵先前經常吃的清粥小菜,以及一道甜湯一道茶香點心。

「皇上慢用。」四喜替他布好碗筷。

楚淵問:「有肉嗎?」

四喜:「……」

啊?

御膳房的廚子趕緊起火,排骨剁得震天響,肉湯咕嘟嘟一冒香氣,周圍一圈小太監都在咽口水。熱騰騰的菜餚被加緊送往御書房,御廚誠惶誠恐,說是時間趕,來不及做大菜,還請皇上恕罪。

楚淵吃了一口荷包魚肚,道:「挺好,賞。」

御廚瞬間喜笑顏開,謝恩後跟隨內侍出了御書房。

四喜在旁邊伺候著,看楚淵吃完魚又吃肉,啃了七八根排骨還不見停筷子,又說要吃紅燜鹿蹄。於是心里納悶,這西南王將人帶出去,怎的也不給飯吃,看給皇上餓的。

……

這個晚上,楚淵一個人,吃了胃口最好的一頓飯。

染月樓里,顧雲川正在憑欄撫琴,段白月靠在柱子上道:「看顧兄手法這般行雲流水,想來再過一陣子,便能掛牌接客了。」

顧雲川手下一頓,琴弦斷了一根。

段白月坐在他對面。

顧雲川眼底疑惑,往他腰間看:「王爺的裂雲刀呢?」

「給瑤兒了。」段白月自己倒了一盞酒。

給瑤兒便給瑤兒吧,但為何要在腰里掛這么一塊破鐵?顧雲川實在忍不住,問:「可否將此……寶劍,借在下一觀?」

段白月干脆利落道:「不能。」

顧雲川:「……」

「找我有何事?」段白月問。

「與天剎教有關。」顧雲川答。

段白月一頓,抬頭看他。

「我這回去夢瀾洲尋訪舊友,回來時路過西南。」顧雲川道,「在藍姬斃命後,天剎教如同一盤散沙,其余小弟子自不必說,早就卷起包袱各尋門路。教內的四大護法也無心再留,各自拿了財產後,便一把火燒了天剎教宮。原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沒想到在前段日子,那四名護法卻都被人殺了。」

「被誰?」段白月問。

顧雲川道:「藍姬。」

段白月眉頭猛然一皺。

「或者說是藍姬的冤魂。」顧雲川道,「其余三人都是被一招斃命,胸口發黑皮肉外翻,看著像是藍姬平日里所練的白骨爪。消息傳出後,江湖中人心知不妙,於是便想先將第四名護法救下來,誰知卻也晚了一步,只來得及聽她說最後一句話,說索命之人正是藍姬。

段白月道:「當日她身受重傷又墜下懸崖,還有命活?」

「所以才說了,或許是鬼魂。」顧雲川挑眉,「西南各江湖門派都在查,聽說連日月山庄也要派人去,我也便沒有湊熱鬧,先回來將這件事告訴你。」

段白月點頭:「多謝。」

「若是她沒招惹西南府,這事王爺也就別插手了。」顧雲川道,「這回我也問了,夢瀾洲雖說地處南海,卻也沒幾個人聽過天辰砂,能不能找到還說不定。金蠶線有多毒,千萬莫要大意才是。」

段白月笑笑:「現在我倒是像個病秧子了,人人到了一個新地方,都要惦記著替我問一句葯。」

「王爺這般有趣的朋友不多見,能多活幾年,還是多活幾年為好。」顧雲川給他斟滿酒,「今晚若是沒事,便留在這染月樓中喝酒吧,比不上王爺親手所釀,不過也窖藏了十幾年。」

段白月點頭:「好。」

顧雲川與他碰了一下杯:「早些成親。」

段白月:「……」

「咳咳。」顧雲川道,「實不相瞞,這回路過西南府的時候,金嬸嬸拉著我說了大半天,說日日盼著王爺娶媳婦延香火,眼睛都哭瞎了一只。」

段白月:「……」

客棧里頭,段瑤困得暈天暈地,還是堅持不肯去睡,要聽師父講那哥哥當情聖的故事。

更夫在街上敲鑼走過,南摩邪狠狠拍了下手。

這陣都沒回來,可見是留下了。

總算是沒有辱沒師門。

第二日清早,段白月回到住處,就見南摩邪與段瑤都趴在桌上,正睡得香甜。

……

「哥。」聽到響聲,段瑤迷迷糊糊爬起來。

「為何要在這里睡?」段白月皺眉。

「聊得太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段瑤使勁打呵欠。

「又在聊什么。」段白月坐在桌邊。

段瑤與南摩邪異口同聲道:「聊你將來成親的時候,會有多大的排場。」畢竟那可是皇上。

段白月往弟弟嘴里塞了個勺子。

段瑤呸呸:「這是昨晚掉到地上的!」

「胡言亂語。」段白月站起來,「都回去睡。」

南摩邪充滿期待地問:「可要煮個紅雞蛋?」

段瑤小臉蛋通紅,隨時准備興奮地去通知小二。

段白月坐在床邊:「我昨晚在染月樓。」

「染月樓好啊,物件齊全。」南摩邪拍了下大腿。

段瑤自覺捂住耳朵,並不知道什么是物件,根本就沒有偷看過小話本,可純潔。

段白月道:「與顧兄在一起。」

段瑤失望道:「啊?」

南摩邪笑容僵在臉上。

段白月懶得多言,抽出腰間破鐵,將兩人趕了出去。

段瑤蹲在走廊,雙手托著腮幫子,與師父一道嘆氣。

「唉!」

又過了幾天,楚淵果然便擺駕出宮,一路向東去了雲德城北行宮。

既是為了體察沿途民情,自然不會趕時間,沿途走走停停,三天才到下一座城。馬車停在驛館,楚淵推開自己的房門,就見桌上擺著一大捧花,也不知是從哪揪來的。

段白月靠在屋梁上,看著他笑。

「下來。」楚淵伸手。

段白月翻身跳到地上:「怎么這么晚,我都在城里晃盪了一日。」

「路上熱,便讓大家多歇了一陣子。」楚淵用袖子幫他擦擦汗,「這屋子里也熱,冰塊要等會才能送來,你怎么也不知道在外頭等。」

段白月失笑:「先前還真在樹上,結果一群小娃娃猴子一樣來爬樹,險些被發現。」

「堂堂西南王,躲著一群小娃娃。」楚淵拍他的胸口,「丟人。」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剛要湊近親過去,屋子外頭卻有人道:「皇上。」

楚淵登時將他推開。

段白月問:「我能出去揍他嗎?」

楚淵道:「不能。」

不能也是要揍的。西南王蹲在房梁上,看著陶仁德進屋。

自己上輩子,應當欠了這個老頭不少東西。

「這一路勞頓,太傅大人怎么也不歇著。」楚淵道,「找朕有事?」

「回皇上,有。」陶仁德道,「這驛館附近有處月老廟——」

「太傅大人。」楚淵不悅打斷他。

「皇上聽老臣說完。」陶仁德加快語速道,「這月老廟靈驗得很,後天又恰好是乞巧節,因此那姻緣樹前掛了不少錦帕,都是待字閨中的女兒家一針一線——」

「四喜!」楚淵大聲道。

「皇上。」四喜公公小跑進來。

「送太傅大人回去。」楚淵吩咐。

陶仁德還想說什么,楚淵卻已經進了內室。

「太傅大人,走吧。」四喜公公在他耳邊小聲道,「別惹皇上不高興,有事等會再說。」

陶仁德心里嘆氣,謝恩後便退了出去。

劉大炯揣著手,正在樹下頭看好戲。

就知道,定然會被趕出來。

還生說自己眼皮子跳,有好事。

好個屁。

「你看,你又不讓我去揍他。」段白月蹲在他身前。

楚淵坐在床邊,看著他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段白月問:「月老廟,去不去?我帶你去。」

「不去。」楚淵抽回手。

段白月起來挨著他坐下:「都說了挺靈驗,我們偷偷去,看一眼就回來。」

「這么愛看熱鬧啊?」楚淵揪住他的耳朵。

「說不定當真能求個姻緣。」段白月將人抱到自己懷中,「至少也一道結個紅線,嗯?」

楚淵下巴抵在他肩頭,懶洋洋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