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針對我的心理問題為我制定的治療方案。
蘇棠聽說過因為炒股鬧出各種疾病的,倒是還沒聽說過用炒股治病的,「什么心理問題?」
——非常害怕經歷得失。
蘇棠怔了一下,對上沈易有點抱歉的目光,突然明白他為什么要說這些,不禁輕笑點頭,以示理解。
今天的天氣很好,昨晚之後她與這個人之間感覺微妙的變化把天氣襯得更好,好得蘇棠無心感傷。
「你第一次玩股票是幾歲啊?」
——十三歲。
蘇棠皺起眉頭,「十三歲就可以開戶炒股了嗎?」
沈易笑著低頭敲字,平和流暢。
——醫生為我提供的賬戶,方便根據我的操作記錄對我的心理狀態做出評估。
蘇棠有些挫敗地斜眼看他,「你十三歲就會分析大盤走勢了?」
沈易在小米粥清香里笑著搖頭。
——那個時候覺得這些數據很無聊,也不懂得對股價產生影響的變量有哪些,喜歡哪一支股票的名字就買哪一支,不喜歡了就賣掉。
蘇棠被這樣任性的交易准則逗樂了,笑著替他的心理醫生抱不平,「這樣能起什么治療作用啊?」
沈易認真點頭表示贊成,好像干這件事的那個熊孩子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本金也是醫生提供的,玩起來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剛開始的時候把他賠得很慘。
「然後呢?」
——我爸爸如數賠給他了,又給他一筆錢,讓我繼續接受這項治療。
「然後你就知道心疼錢,不敢亂玩了?」
看著沈易一本正經地點頭,蘇棠笑出聲來,「你也真能遵醫囑,都治了這么多年了還沒效果,居然還信他的!」
沈易抿嘴輕笑,眉眼間掠過一片輕軟的溫柔。
——我也是剛剛睜開眼睛看到你不在身邊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治療無效的。
蘇棠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剛想為自己的安全感抱不平,沈易已垂下目光,含笑敲了一段一本正經的文字。
——我剛才思考過,這種治療方法對我的效果一定是很有限的。我比可以聽見聲音的人更容易根據眼前的情況做出相關的聯想和猜測,這是我的大腦對我設立的一種保護機制,我無法拒絕。
蘇棠無力反駁,盯著他的腦袋嘆了一聲,「我可以復制一下你的大腦嗎?」
沈易嘴角的弧度一深,笑得有些耐人尋味。
——其實每個人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過這樣的保護,就像現在的陳國輝。
蘇棠看得一愣,「陳國輝怎么了?」
——他只是聽說我要對媒體發布一些事情,並不知道我要發布些什么,所以就最大限度地做最壞的打算。
蘇棠看著沈易輕快敲下遞來的話,皺皺眉頭,抬頭看他。
「我有件事想不通……你決定聯系媒體開發布會是昨天下午的事吧?」
蘇棠問得認真,沈易也認真地點點頭。
「那陳國輝怎么會那么快就知道了啊?」
實話實說,蘇棠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名字就是秦靜瑤,轉念又覺得無憑無據就冤枉人不太好,還是沒有直說,「會不會是你身邊有內鬼啊?」
沈易眼中的笑意驀然一濃。
——我身邊只有一只鬼。
「誰?」
沈易緊抿著嘴唇,把笑意鎖在唇角。
——一只敢撕我襯衣的小色鬼。
「……」
不等蘇棠再拿飯勺敲他,沈易已迅速敲下一句一本正經的話,識時務地遞了過來。
——消息應該是部分媒體賣給陳國輝的。
蘇棠被這句話驚得沒了脾氣,「賣給他?」
沈易輕輕點頭,安然地打字。
——無論是什么戰爭,消息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之一,而且媒體也是要吃飯的,付給我的錢總要從別的地方賺出來。我猜除了陳國輝之外,他們還賣給了許多別的上市公司的高層,現在應該有很多家上市公司正在緊急加班。
蘇棠大概能明白這里面的利益流動,在心里替孤軍奮戰的沈易暗嘆了一聲之後,頗不服氣地瞪他,「你找媒體開發布會,媒體還給你錢,憑什么呀?」
沈易的眼睛笑得彎彎的,笑意沒有了足夠的容納空間,恣意地蔓延開來。
——這是我的第一次,很值錢。
蘇棠挑起了眉毛。
「我覺得你不應該去看心理醫生,倒是應該去整形醫院看看。」
沈易被蘇棠這句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看得愣了一下。
蘇棠眯起眼睛,微傾上身向他湊近了些,目光落在他的臉頰上,「你沒發現你有很嚴重的肌膚問題嗎?」
沈易愣愣地摸上自己剛刮過胡茬光滑一片的臉,困惑地搖頭。
蘇棠深深地白他一眼。
「臉皮太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