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茜憶起從前,聞蔓和李錫在一起的那段歲月,說是過得快樂,卻也壓抑——李錫事事以聞蔓為先,可同時聞蔓做什么也都會受到掣肘,總要考慮李錫那所謂的自尊心。
李錫是個很敏感的人,又或者說,是因為和聞蔓在一起了,他才漸漸變得敏感。
他想大方,但無法大方。至少在聞蔓這里是這樣的。
聞蔓可以為他吃路邊攤,卻絕不可能委身住青旅。
為到底誰來付錢這個問題,他們冷戰多次,聞蔓也妥協多次。
關茜到現在都還記得李錫那本記賬簿帶給自己的震撼。
上面嘧嘧麻麻的都是他和聞蔓戀愛後分別的開支。兩個人在一起,又哪能是這樣的呢?
「雖然往事不堪回首,但再怎么說也是前任,而且是在一起過兩年的前任……男人遠沒有看起來那么大度,他們小肚雞腸,只是不承認,還總把小氣歸結於占有裕強。」
大概是傅其修和小氣這個詞著實沾不上邊,關茜抿唇,又補充道:「不過傅其修可能就是占有裕強吧。」
姨媽期的神經脆弱極了,聞蔓聽關茜說完,略微失神,喃喃自語般:「可是茜茜,和傅其修在一起,某個瞬間,」她強調,「就只是某個而已……我特別怕我會變成李錫。」
關茜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
她很大聲:「你怎么可能和李錫比啊!」
聞蔓眨眨眼皮,「是嗎?」
「你跟李錫當然是不一樣的。」
關茜拼命搜刮腦子的詞匯,最後也只能很貧乏直白地道:「我不能說你跟傅其修就是一類人,但是,這不妨礙你們般配。」
她遲疑地抓住聞蔓的手,「蔓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
傅其修回家吃完飯,就和傅征去了書房。
二人聊完,已是一個小時後。
傅其修一出現再樓梯口,曾鈺就耳通八方地從茶室出來,緊跟著上了書房——她特別想知道他們談話的結果。
然而結果是沒有結果。
傅征跟本不在意傅其修的感情生活。
曾鈺又氣又好笑,這父子倆就是同一種人,跟本說不通的。
她下樓,正好見到傅其修去廚房,便氣沖沖地揚聲問他要做什么。
傅其修頓住,回頭來了一句:「媽,家里有沒有現成的糍粑?」
「什么?」
曾鈺遠廚,一時茫然,回神後傅其修已經走開,她直覺這事和那個叫聞蔓的姑娘有關,不禁吃味。
距離上次傅其修給她下廚,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而且那還是為了完成學校家庭作業。
她面部一陣扭曲,沉聲道:「傅其修,你還是我兒子嗎?」
像這樣逞一時口快的話,傅其修常常只會當耳邊風。
然而這次,他卻反常地轉身看了眼曾鈺。
當媽的不想認他這個兒子,當女朋友的卻想認他作爸。他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