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故意失望的猛拍桌子,威勢十足,然後他又說:「掌櫃的,我們現在需要一頭騾子,你這里有沒有上好的大青騾?賣給我們一頭。」
掌櫃的說道:「王大人這話見外了,何須買賣?您既然需要,那我就挑最好的一頭送與您便是。」
王七麟嚴肅的說道:「本官從不拿百姓一針一線,何況大牲口?再說本官又不是缺錢,何必要違背良心和朝廷法規來受賄呢?就買一頭好了,多少錢?」
掌櫃的欽佩拱手:「王大人清廉,既然這樣,那作價一個金銖好了。」
王七麟摳摳耳朵道:「一個金銖啊?大青騾這么貴?要不這樣,我不要品相最好的那頭了,你給我弄個價值七十個銀銖左右的。」
掌櫃的恍然,拉出品相最好的重型大騾子作價六十九個銀銖賣給了他們。
這頭騾子的品相比他們在市場上看到的要好許多,簡直就是一匹馬,皮毛油光發亮、雙眼炯炯有神,要價一個金銖已經算便宜了。
馬明囁嚅道:「王大人,這是欺凌百姓啊,咱不能干這種事。」
王七麟說道:「你這么想,這些生意人平時才欺凌百姓呢,咱現在是替百姓跟他們討個利息而已。」
馬明搖頭,最後他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要了張紙打了個欠條,自己用左手歪歪扭扭寫了名字,簽字畫押。
王七麟看了點頭:這很有自己風范。
四人牽著大騾子走出一望鄉,他的同僚姚無邪家所在地叫半山梁子,從名字就能判斷出來,這地方在個山腰上。
他們趕著騾子走了半個時辰,一處半山腰上出現了幾十座茅草屋和石屋。
馬明擦了把汗不好意思的說道:「快到了,還累四位大人陪同,我……」
「客氣話不用說了,趕緊去找兩口水喝。」徐大汗如雨下。
王七麟笑道:「對,不用說了,我們下午沒什么事,正好出來轉轉看看,這青山綠水的,也別有一番風情啊。」
姚無邪家很好找,他們門口掛上了白燈籠。
樹枝圍起的院子里只有一些撿來的干柴和一個破舊的石磨,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坐在屋檐下吃自己采摘的山棗,還有個老婦人愁眉苦臉的發呆。
看見四人牽著大青騾進門,老婦人一時竟沒反應過來,還是大一些的男孩搖晃著她肩膀把她給喊了起來。
老婦人擦了把臉趕緊忙活,拿出木碗給他們倒涼水:「馬家恩人,你們吃過午飯么?沒吃過的話我給你們燉雞吃。唉,我家老頭子去無邪墓上了,要不然該讓他領你去鄉里吃頓好飯。」
馬明道:「我吃的飽飽的了,阿嬤休要忙碌,我這次來是給你家里送一個牲口。」
看著拴起來的大騾子,老婦人驚呆了,她顫顫巍巍的指著騾子道:「給我家送個牲口?」
馬明點點頭,把王七麟說的話給老婦人說了一遍。
老婦人反復問了足足三遍,全得到確認後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隨即就給馬明跪下了:「馬家恩人、馬家恩人,我家無邪上輩子積了德,這輩子才能與你麾下聽令。馬家恩人,老婆子給你磕頭,一定得給你磕頭……」
馬明將她扶起來說道:「這就是我該干的,當初我們弟兄在一口鍋里扒飯吃的時候就做出過約定,我只是完成約定罷了,不值得一謝,更受不起你老一跪。」
兩個娃娃都很懂事了,他們知道大青騾是自己家的後高興壞了,趕緊挎著籃子跑出去打草。
四人在樹蔭下坐下歇涼,沒什么事干,王七麟三人又討論起竇大春的事。
他們說的隨意,然後一個瘦骨嶙峋的青年忽然扶著屋門走了出來問道:「恩人們可是有個朋友失蹤在我們一望鄉?」
聽到這話王七麟心里一喜,不會這么巧吧,姚無邪的家人竟然跟竇大春能扯上關系?
他趕緊拿出竇大春的畫像,青年搖頭:「我天生眼瞎,什么都看不見,我肯定沒有見過你們這位失蹤的朋友,但你們剛才有人說,他最後在信里說去聽小曲了?」
「對。」
青年沉默了一下,低聲道:「我知道他在哪里,現在卻不能說,等我兩個侄子回來才能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