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真定府里傳聞多(新的一周求推薦票哈,提臀求)(2 / 2)

「正所謂,姑妄言之姑聽之,豆棚瓜架雨如絲。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

掌櫃的一聽這話驚呆了,急忙擊掌道:「好詩好詩,此詩可是兄台所做?在下也有一首七言絕句,且說與兄台聽一聽。」

「此詩名為有朋遠至,念給兩位朋友倒是恰逢其會、恰逢其會呀!」

他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道:「一片孤雲不可留,青山無數水悠悠。何人為作煙霞侶,共倚闌干看白鷗。」

王七麟倒吸一口涼氣:「好詩好詩,不過在下不是來找先生討論詩詞的,是想問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什么詭事?」

掌櫃的說道:「《論語·述而》有言,子不語怪力亂神……」

王七麟拎著酒壺和豬蹄就走,這樣別浪費了好酒好肉。

掌櫃的急忙叫道:「朋友且慢,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愛聽秋墳鬼唱詩!你們想聽什么詭事?」

王七麟想直接問沉一家鄉的事,但這事年代久遠,掌櫃的不一定清楚。

另外這事涉及到一整個村庄的消亡,恐怕背後別有隱情,掌櫃的即使知道一些事也未必敢說。

出於這些考慮,他便來了個圍點打援、旁敲側擊:「掌櫃的,你們客棧周圍呀、附近鄉村呀有沒有鬼怪傳說?」

掌櫃的一拍桌子說道:「那自然是有的,先給你說個最有意思的!」

「府城下頭有個縣城叫羅壩縣,這縣城下頭又有個鄉叫七豺鄉,那鄉里有一對兄弟靠偷雞摸狗過活,後來他們想發財,竟然去盜墓!」

「這可是殺頭大罪。」王七麟說道。

掌櫃的笑道:「這倆兄弟沒有挨到殺頭就沒了,他們倆本來把那無本買賣做的挺好,原來兄弟倆下墓之前會裝鬼怪,這樣尋常人即使偶爾撞到他倆盜墓也不敢去觸霉頭,第一反應都是嚇得趕緊跑。」

「但裝鬼多了,終究會遇上真的鬼!」

「有一次他倆得知縣里有個大戶人家死了當家的,大戶人家有錢呀,那家伙陪葬的金銀珠寶不得老多了?於是他們倆打算去這人墳里去摸一把。」

「結果他們倆半夜偷偷摸摸去了墳地一看,那墳頭前面還蹲著一個人。」

「兄弟倆以為是守墓的,便裝鬼想嚇走他然後趕緊撈一把,他們倆忽悠忽悠跑過去,蹲在墳頭那人回頭看到他們倆後高興壞了,說了一句——」

「這個老逼鬼不好捉,沒想到又來了兩個新鬼給我主動送上門來,這下好了,能交差了!」

「倆兄弟全死了!他們遇到的是個鬼差呀!」

王七麟搖頭道:「這不對吧?鬼差能拘活人的魂?即使他能拘,那倆兄弟都被鬼差給弄死帶走了,這件事又是被誰傳出來的?」

掌櫃的笑道:「是被大戶人家當家的給傳出來的,他當時沒死,只是中了邪快要死了,他花錢請了個高僧來救命。高僧讓他詐死,將他藏入墓地中想應付鬼差,這一切都讓他和躲在墓地中的高人給聽見、看見啦。」

王七麟看向謝蛤蟆:道爺你怎么看?

謝蛤蟆笑了笑點頭:七爺,老道認為此事必有隱情。

掌櫃的說得興起又說道:「府城里頭有個鐵匠學徒工叫陳尚,年輕冬日里他害了風寒在家里治病,害了風寒人會昏昏沉沉,對吧?」

王七麟點頭:「對。」

掌櫃的說道:「有一日陳尚便睡的昏昏沉沉,然後他聽到敲門聲,於是他去開門,結果開門之後有個木雕腦袋的老婦人沖他笑,說小郎君還不跟我走?」

「他驚嚇之下醒來,發現自己是做了個噩夢,這時候還真有人敲門,他問是誰,聽到是他娘在說話,說給他送葯。」

「他在床上想要發汗治風寒所以光著身子,便披上衣服去給他娘開門,把先前噩夢說了出來,他娘聽他說完後笑了,忽然扯掉圍巾露出一張木頭臉問你夢見的是我嗎?」

「陳尚嚇得當場撒尿,尿著尿著又醒了!」

王七麟笑了:「這鬼擱這兒套娃呢?」

掌櫃的也笑,說道:「事還沒用完呢,他醒來後結果還聽見有人敲門!還是他娘在門外喊他,你說這次他還敢去開門嗎?」

王七麟道:「若是我的話,我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些妖魔鬼怪目無法紀,竟然敢害無辜之人?這是不把聽天監放在眼里!」

掌櫃的說道:「陳尚可沒有客人你的膽量,他嚇得縮在床上尖叫呢,然後窗戶被人推開,露出外面一張老邁的木頭臉,問他為何不給自己開門……」

「陳尚差點被嚇死,不過被這么嚇過後他倒是出了一身汗,感冒好了,嘿嘿。就是他現在對什么不信了,覺得自己還在夢中,說咱們都是他夢里的人,你說可笑不可笑?」

王七麟道:「他說的或許是真的,我們說不准真是一個人的夢呢?」

掌櫃的大笑:「先生莫不是姓庄?」

王七麟笑了笑換了話題,問道:「你們這里只有這些詭事?有沒有那種比較厲害的詭事?至今沒有解決的詭事?」

掌櫃的沉默下來,他喝了一杯酒後眯著眼睛看向王七麟,說道:「我家客棧外頭往前走十里地是一條大河,朋友你是外地人,不清楚這河流情況,它叫大葦河,里面從春天開始就長許多葦子。」

「然後每年斷斷續續的要淹死人,很嚇人呀。葦子你知道吧?春夏碧綠,秋後飛白芒,所以每次到了秋後漫天都是白芒亂飛,跟紙錢似的,晚上你去聽還能聽見哭聲哩。」

王七麟給掌櫃的倒了一碗酒,問道:「這是有水鬼索命?」

掌櫃的抿了口酒咂咂嘴,說道:「聽天監來查過,倒是在夜里確實打殺過幾個水鬼,可是河里一年到頭還是會死人。」

「後來江湖上各門各派都有高人來看過,然後他們說什么的也有。」

「有的說以前河里走蛟,有一條蛟到了這里讓百姓合圍河道斷流給害死了,蛟魂一直在,每個月它都要吃一個人的魂魄來抵消怨氣。」

「還有的說當年洪澇,天降大雨,河流改道,沖毀了一片土山,發生了泥石流,整個村子被泥石流給埋了,村里的人死了,死的不甘心,於是輪流著去拉人給自己陪葬來發泄怨氣……」

聽到這里王七麟心中一動。

泥石流,整個村子被埋,全村人死了……

這怎么像是沉一村子的遭遇?

於是他問道:「還有這說法?那被埋的村子叫什么?」

掌櫃的擺手說道:「不能說不能說,晚上可不能說這個,村里那些鬼到了夜里就在河里漂著呢,你一說他們村子,哼哼,他們就能聽到,就會來找你!」

王七麟一聽笑了,說道:「還有這樣的好事?那就讓他們來吧,實不相瞞,我是……」

「我們是江湖客,平日里在大江南北游盪,最好給百姓斬妖除魔,以此方不負生平所學。」謝蛤蟆自如的接了他的話說道。

掌櫃的美滋滋的砸著豬蹄骨說道:「這個倒是猜到了,你們二位一看就是江湖豪俠。」

「不過大葦河這檔子事著實怪異,早些年就老有江湖好漢聞訊而來想解決這檔子事,但最後能全身而退就不錯了,有的直接折在河里頭啦。」

王七麟問道:「這河里源源不斷的淹死人,那當地衙門和聽天監就沒有想想辦法?」

掌櫃的說道:「想辦法了呀,他們也去河里抓鬼來著,斷斷續續能抓到水鬼,不過有一年倒霉,他們碰到了個水猴子,讓那水猴子給干的挺慘,從那之後就不去河里抓水鬼了,改成找人守河,看見有人下水就把人給勸走。」

「這法子好使嗎?」

掌櫃的撇撇嘴:「前些日子有人來聊這回事,他們數了數,去年河里淹死了二十來號人!」

王七麟問道:「然後你們真定府聽天監就不管啦?就因為碰到過水猴子損失了人手,便不管這事了?」

掌櫃的往周圍看了看,對他招招手。

王七麟湊上去,他說道:「我們府里聽天監的大人們倒是好人,平日里老百姓遇上啥詭事,他們也都給處理了,所以這事上我們老百姓也不怨聽天監不去作為。」

「為什么呢?因為死的絕大多數不是本地人!都是外地人,外地人在這里投河死了,誰知道原因?沒人知道!他們家里人頂多來給收屍,有的連收屍的都沒有,更別說報官了。」

「再說,九州上下河流不得有一千條?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對不對?哪條河里沒淹死過人?」

掌櫃的說到這里沖他擠了擠眼,王七麟明白了:「所以民不舉官不究,就當投河的事都是偶然?」

「孺子可教也。」掌櫃的喝著美酒美滋滋的笑了。

他放下酒杯忽然往前一探身,說道:「哦,朋友,我們這里還有一件詭事沒有與你說,這事與客棧相關哩。」

「這事我也是知曉沒幾天,就在上個月,三月,有個豫章的行腳商來我們真的,他路上錯過了打尖地方,到了夜里才發現一間客棧。」

「他看到客棧里頭燈火通明,便高興的想要投宿,可是進門的時候他發現門檻很高,足足到他膝蓋!」

「他又看到客棧燈火雖然明亮,卻用的全是白慘慘的燈籠,借著燈籠光他打量四周,看到客棧里頭的桌椅架子全是刷了紅漆的怪木材所成。」

「而且里面客人雖然多,一個個也在聊天,仔細看去卻能發現他們沒有表情,嘴巴一張一合說得也都是亂七八糟的話。」

「客棧里頭掌櫃的在招呼客人,店小二在飛快忙碌,好像正常,但卻被他察覺到這些人其實都在偷偷用眼角余光瞄自己。」

「他隱約覺得這店鋪不對勁,想要逃跑,結果掌櫃的忽然快步上來隔著門檻拉住他的手腕說——」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老板說著猛的去抓王七麟的手腕,沖咧嘴笑了。

王七麟也沖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