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之旁觀(1 / 2)

還童 陳燈 2435 字 20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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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小和蕭蕪熟稔,叫蕭蕪那瘋子不要再鬧下去了,蕭家倒了,我們損失也不小。」

「蕭恪一貫沉穩,不知怎么會立下這樣的委托書,這樣大的毛孩子,懂得什么,什么快意恩仇,那瘋子簡直是拿著蕭恪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在和蕭儀玉石俱焚,哪里不等著我們看笑話,他居然花了大代價買了蕭家如今正在重資投入打造商業圈和住宅小區附近的地,廉價出讓投資興建px工廠的第三方,政府那邊居然給那項目過了,蕭家新建的住宅小區和商業住宅受到影響,賣不出去,前期的投入已經很多,如今騎虎難下,而資金鏈一斷,其他地方捉襟見肘,我們也有投入在里頭,這次受損嚴重,不止我們,他這舉動得罪了很多人,簡直是完全失去理智的瘋子一個,令元,你好好去勸說一下。」

「知道你對你小舅舅感情深,和蕭蕪感情也好,但是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你小舅舅醫生那邊已經確診了精神分裂,只能靜靜療養,恢復不了的,天陽大勢已去,你外公那邊……應該只是誤會,你不要被蕭蕪誤導了,好好去勸說下他,事已至此,如果他能罷手,也不是不能重修舊好的。」

章令元默默地聽著,想著那天看到的蕭蕪,因瘦削而顯得線條冷硬鋒利,整個人站在那里,卻仿佛心都放在別的地方,眼神幽深,曾經屬於少年的溫和稚氣都已褪得干干凈凈,目光偶爾閃動,都是仇恨和冷酷,看著他時,仿佛也只是看著一個敵人陣營的對手,淡漠而戒備,他豎起了全身的刺,不計後果、竭盡全力地與全世界為敵。

曾經那個總是靜靜坐著,皮膚雪白干凈的孩子,他不太說話,黑沉沉的眼睛卻總有千言萬語,神情很淡,仿佛什么都不掛心,他被他吸引,忍不住想讓他能笑起來,能讓他的眼里,多一些生氣,能和他們這些孩子一樣,毫無憂慮,漫無心機。然而無論小舅舅怎么寵愛他,他依然和身邊的伙伴們不一樣,總是有著一些憂郁,有著和孩子們不同的成熟穩重。

他與他不過數月未見,命運卻顛覆一切,那個漸漸終於和他們熟悉起來,身上終於有了一絲人氣的溫和平靜的蕭蕪,那個即使知道自己是替身,也依然義無反顧地投入在逆倫之愛中,天真柔軟的蕭蕪,因為小舅舅被逼瘋,完全被仇恨冰冷取代了。

可是他卻只覺得心疼。

長輩們叮囑完了,他走了出來,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蕭蕪,也許,自己已經被拉入黑名單了吧,章令元想起今天陪著外婆和母親過去要求探視小舅,蕭蕪完全無視他的樣子,默默地想。

然而電話居然打通了,他心里掠過一絲喜悅,忍不住開口:「我以為你已經把我拉黑。」

……

他們的對話算不上輕松,一談到退讓的問題,蕭蕪就全身如同炸了毛的貓科動物,冷硬偏激,即使沒有看到他,他也能想象他的表情,最終他只是承諾:「我會努力說服我父親和爺爺。」

他確實努力了,經過反復分析蕭家現狀以及國內政局,再三勸說父親和爺爺暫時保持中立,父親的確有些被自己說動,但是也只是觀望。畢竟自己連大學都還沒有畢業,在長輩眼里,還是個學生,雖然在公司能幫上點忙,但是離做決定,還太遠了。他恨自己長得太慢,上一次恨自己的時候,是在花園里,興高采烈想去找蕭蕪,卻看到小舅舅在花陰掩映下,給了自己養子一個吻,那絕不是長輩對晚輩的吻,托在蕭蕪頸後的手掌曖昧的摩挲至他的臉頰,的的確確充滿了情/色意味,他躲藏在陰影間,看著蕭蕪沉浸在甜蜜中信任地對他的養父笑,然後一同走回去,全身發冷。

然而權衡利弊後,他卻發現他完全奈何不了小舅,他甚至一字都不敢吐露,因為這事傳出去,蕭蕪會受到更大的傷害。

他只能心驚膽戰地在蛛絲馬跡中,發現了他們之間不同於一般父子的眼神交匯,身體接觸,一旦心里有數,處處都是證據。

他恨死自己還太年輕,什么都做不了。他鼓起勇氣去和小舅攤牌,得到的是毫不在意地輕蔑,小舅一貫的氣場強大,紋絲不亂,他只是淡淡道:「蕭蕪很珍惜和你的友誼,你如果希望還能和他做朋友,最好不要和他挑明了。」

他紅著眼睛怒斥小舅:「他還這么年輕,還有這么多可能的未來,你卻毀了他!他明明可以有幸福的家庭,正常的人生的!」

小舅看了他一眼,目光銳利:「只有我才能給他幸福,只有我才能給他未來。」

他氣得怒氣填膺,卻只能鎩羽而歸。

最後他不甘心,派了人去調查小舅的過去,又裝著不在意詢問母親,結果居然發現了小舅驚人的過去!他全身都顫抖了,當看到那照片里和蕭蕪一模一樣的少年,他甚至忍不住沖口而出地問母親:「你們早就知道蕭蕪和小舅的愛人這么相似,為什么沒有阻止他留在小舅身邊!」

母親臉上躊躇了一會兒道:「你小舅……早就聽不進人勸說了,自從當年那個叫林觀生的死訊傳來,他就和家里疏遠了。其實一開始他們不過是因為有小時候的情分在,又是初戀,年紀輕知道什么,等分開一段時間,慢慢的結婚生子,以後也就淡下來了,誰想到那人居然死了!他們情最好的時候硬生生的分了,結果那人還死了,這就成了死結,反而讓你小舅求而不得,再也走不出來,他把那人的死都歸咎在自己身上。他有怨恨,卻又沒有辦法真正恨我們,這些年來,你外公外婆不知想了多少辦法,都沒有辦法淡化他的怨恨,之前也想著,有個孩子在,也算個念想,結果那孩子越長大越像從前那人,你外公外婆也覺得害怕起來,後來好在蕭蕪忽然不知道為什么要求要脫離監護關系,然後一個人走了,當時你外公外婆也松了一口氣,結果你小舅卻變得越來越偏執,連家都不回了,節日回來也是稍有不快就走,結婚、過繼甚至代孕,這些詞全是禁語,只要家里一提,他立刻抬腳就走,你外公氣得沒辦法。結果就出了車禍那事,你小舅癱瘓,一蹶不振,什么都聽不進去,眼看就要毀了,沒想到那孩子又回來了,還真的把你小舅從消沉里拉了出來,去美國回來後,其實知道當年事的家里人多多少少看出了些不對來,但是……想著都這樣了,也管不著他,就含糊著過了。」

他氣得全身發抖:「你們就為了小舅恢復正常,就眼睜睜看著蕭蕪被小舅誘拐了?他才多少歲!什么都還不知道就被拉上這條路!」

母親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法制社會,你情我願的事情,哪能管那么多呢,知道你和他從小親厚,但是你也管不著他的私事,是不是?不要惹惱了你小舅,他不是好說的人,這些年,我們姐妹都有點怕他,你外公外婆都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思想了一晚上,覺得蕭蕪當年忽然脫離蕭家,應該別有內情,只怕當年也是掙扎過,最後卻因為小舅的腿又回來,然後才在一起的,未必不能勸說,他帶了那些照片,去找了蕭蕪,想挑明這事,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坐視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成為小舅的禁臠,身為替身卻不自知地沉浸在虛幻的幸福里。

然而雖然有驚異,卻沒有想象中的分手和醒悟,蕭蕪仍然選擇了留在小舅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