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他可以飛天遁地，巧合的是，他的身體各個部位也都覺得自己能飛天遁地。

他覺得他可以排山倒海。

他身體的各個部位同樣也覺得自己能排山倒海。

他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他身體各個部位同樣也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他和自己的身體始終保持著一致，但卻又一直保持著沖突。

他的大腦，他的四肢，他的嘴巴，他的眼睛，他的心臟都覺得自己是無所不能的，都覺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當這些想法又回歸到一個整體的時候，李天瀾就理所當然的什么都做不到了。

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到，而是多了無數扯後腿的。

他想一步千里，但是腿邁出去的同時，他的手臂告訴他我來我來。

他想言出法隨，但開口的瞬間，他的眼睛說我也可以，我行我上...

一個個都想要積極表現，然後其他的都在不斷扯後腿。

他腦子里的各種理論也變成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力量，感知，速度，所有的都消失。

李天瀾現在真的就成了普通人，一個滿腦子飛天遁地，但實際上連跑都跑不快的普通人。

不要說無敵境，現在來個御氣境的，都能在揮手間干掉他，前提是他沒有手里的真相。

「有解決方法嗎？」

戰神問道。

「時間。」

李天瀾抽完最後一口煙，扔掉煙頭：「需要整理思路，至少要看到新道路的起始，慢慢來，當然，也不會很慢...」

畢竟這是他已經擁有的東西，不需要修行，不需要積累，他需要的只是思考，也許一個小時，一天，一個月，他隨時都能完成蛻變。

所以他現在的狀態很糟糕，但要說壞，也沒壞到哪去。

「你的武道實力，暫時怕是拿不回來了。」

戰神繼續說道。

李天瀾嗯了一聲。

「還有個更壞的消息，想聽么？」

「說說看。」

「你沒了武道實力，但接下來，你會發現武道會變得更加難纏，不止是你的對手，任何人，只要是修習武道的人，他們都會發現自己的力量在增加，速度在變快，破壞力更大...換句話說，你現在的朋友們會變得更強，但你的對手，也會變得更強。」

李天瀾眯起了眼睛。

他本能的察覺到對方這段話里蘊含著極為重要的訊息，但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訊息。

「所有人？」

他問道。

「所有人。」

戰神點了點頭。

「全世界，同時突破？」

李天瀾的聲音里帶著試探。

「沒有突破。」

「無所謂。」

李天瀾說道：「都在變強，那就等於沒有變化。」

戰神沒說話。

其實李天瀾這么說也對，都在變強，那就是沒變化，可問題是...

李天瀾沒有武道了。

他的武道被偷走了，沒有武道的情況下，他接下來要面對的，是偷走了他武道後變得更強的對手。

換句話說，偷走了李天瀾武道實力的那個人...現在已經等於是一個在巔峰狀態下，更加高配的李天瀾。

「你心里有數就好。」

戰神點了點頭。

「還有事？」

李天瀾問道。

戰神嗯了一聲。

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了一旁的軒轅鋒上。

軒轅鋒微微震動，傳達著模糊的意志，意味難明。

「這劍不錯。」

戰神說道。

「你喜歡？」

李天瀾微微挑眉。

「我想帶走。」

戰神一點都不客氣。

「可以。」

李天瀾同樣沒有半點猶豫。

戰神伸出手，握住了軒轅鋒的劍柄。

軒轅鋒猛然一震，似乎有無數的劍氣在它的劍身內部不斷爆發，但最終它變得安靜下來。

戰神看了李天瀾一眼。

「再見。」

「再見。」

干脆利落。

戰神的投影開始破碎。

軒轅鋒的劍身同樣開始破碎。

李天瀾面前飄過了一片血色的霧氣。

人與劍紛紛消失，無聲無息，再無蹤跡。

李天瀾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讓對方帶走軒轅鋒，他卻沒有半點心疼。

哪怕他現在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但那種直覺和本能是如此的強烈，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開始，那種強烈的直覺就開始不斷爆發。

這種感覺，叫信任。

有些人終歸是特殊的。

特殊到除了老婆之外，任何東西都可以不分彼此。

我的就是你的。

你的就是我的。

這樣的人有一個准確的稱呼。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