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個狡詐的女人一貫會騙人的,她不會輕易了結自己的。
紀澤抬腳走了幾步,余光瞥見那頭凶猛的狼正逐漸靠近獵物。
三米、兩米、一米……
她伏在地上,滿頭青絲披散,一動不動。
七十厘米、五十厘米……
他深吸一口氣。
不能動搖。
她死了不是更好嗎?
他被她折磨得這么慘,卻為了翻盤,不得不卑躬屈膝討好仇人。他的血性與骨氣,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反而像逗弄巴兒狗一樣,企圖用她的吻與美色征服他。
只要她死了,再也沒人知道他曾經受過怎樣的侮辱。
他還是那個清風入懷的紀家大少,受人敬仰。
「嘣——」
紀澤還是開槍了。
死的是那頭狼。
他不知為何,手掌略微顫抖著打開了銅鎖。
「喂,醒醒,別裝了。」
他走到她的身邊,用皮鞋碰了碰她的膝蓋,對方依舊沒動。
真的……死了?
他薄唇微微抿著,蹲下來,伸手想要將她的身體翻過來,探一探鼻息。
「啪!」
他手腕一痛,槍被搶了去。
衣裳摩擦的聲音響起,他背部一涼,被對方突然按在了地上。
幽魅的香氣拂過鼻尖。
「你果然又是騙人的。」他怒瞪她。
他就知道,她說的十句里就沒有一句真話!連句號都不能信!
「哎呀,我以為夫君早就知道了,沒想到現在才認清我的本質嗎?」琳琅的膝蓋惡劣壓著他的小腹,手指旋轉著,那把易主的槍對准了前主人的太陽穴。
「不過咱們也是彼此彼此嘛。夫君比我厲害多了,不但騙過了我,還在短時間內重新策反了伯特,讓他誘我到你的圈套里去。」她俯下身,琉璃眼眸里映出了他此時因為憤怒而發紅的臉頰,「我猜猜,夫君下一步是打算囚禁我,再從我嘴里套出之前被盤算掉的財產?」
她看了周圍,意味深長地說,「夫君真不愧是商人,今天妾身總算認識到了何為狡兔三窟——想來類似的地下據點夫君也有很多吧?」
紀澤睇她一眼,「過獎了,我沒有夫人的聰明,只能早做准備而已。」
琳琅輕笑,「夫君何須貶低自己?在我看來,夫君雖然笨拙,卻比我想象中要可愛多了。」
她移動著手/槍,從太陽穴落到他的脖頸邊,笑容輕挑,借此強迫他抬起了下巴。這是一個極為屈辱的姿勢,男人的面上顯然閃過了一絲難堪。
他胸口起伏著,氣息有些不穩。
琳琅眼里閃過捉弄的笑意,低下頭,作勢要吻他。
他嫌惡扭開了脖子。
「把你的臟嘴拿開,別碰我。」
琳琅心想,男主的反應可真有趣兒,明明嘴上恨她恨得要死,耳尖卻紅得滴血,碰過的肌膚染上淡淡的粉意。
她張嘴咬住了那片薄薄如玉的耳垂,肆意撩撥。
這是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
紀澤渾身一僵,羞憤欲死。
緊接著,男人劇烈掙扎起來。
從身材與體力上來說,弱不禁風的琳琅壓根就不是一個成年男性的對手,但奇妙地是,無論他怎樣想要推開人,琳琅依舊能吻到他,從臉頰到鎖骨。
一路著火瘋魔。
男人的體溫飛快飆升。
只可惜,他的嘴始終緊閉著,撬不開。
琳琅也有辦法。
「我看夫君不見得討厭呢。」琳琅戲謔地說,「欲迎還拒,倒是學得好。」
「呸,誰欲迎還拒了?!」
一向從容淡定的紀家大少瞬間炸毛。
「你別往自己臉上貼,唔……」
琳琅的舌尖趁機滑進了男人的嘴里,把他吻得不知天南地北。
他揪著她衣裳的手指漸漸收緊,在某一時刻,更像是往下壓著。
兩人纏得更緊。
他呼吸急促。
好一會兒,琳琅才抽離開來,男人的雙頰暈染著了誘人的胭脂色,卻不自知,一雙眼睛噴火似盯著琳琅,「成王敗寇,我認!你要殺便殺,何必侮辱我?」
再一次被耍的紀澤想自暴自棄了。
很可笑的是,他竟然對琳琅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扭曲的在乎。
他不舍得讓她死。
不舍得那雙美麗的眼睛永遠沉睡。
紀澤告訴自己,他只是中了她的詭計。
也許是在無意之間,被她給催眠了,自己才會有這種古怪的念頭。
「按道理說,出嫁從夫,夫君想要自取滅亡,妾身也不該攔著——只不過夫君真的放得下秦小姐?」
紀澤睜開了眼,「你想對她做什么?」
「夫君這般瞧著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惡鬼,才不會做出什么吸/食/精/魂的事來呢。何況夫君如此喜愛秦小姐,妾身想著,若是夫君去了,就抬秦小姐做平妻,好隨夫君一起魂歸地府。」
「你……」
紀澤聽得背脊發涼,「你這人還有沒有人性啊!」
琳琅笑眯眯地說,「那得看夫君能為她做到什么程度了。」
女主這張王牌真是挺好用的。
一陣沉默過後,他艱難開口,「你想要我怎么做?」
「很簡單呀!」
她指了指他的心口,「我要你,成為我的——」
琳琅勾唇一笑,俯在他耳邊低聲說了。
紀澤睜大了眼,臉頰霎時艷若桃火,誘人得很。
「怎么不說話?答應了?」琳琅挑眉。
「你你你——淫賊!色魔!不要臉!」
大少憤怒至極,修養良好的人連臟話都飆出來了。
「老子就算死也不會賣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