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惡毒繼母前女友(7)(1 / 2)

琳琅在國公府住了兩天, 悠閑自在得很。

倒是那高高在上的世子爺, 每回看她的目光就跟吃人似的。

作為一個還未成長起來、腦袋上壓著一座老子大山的男主, 燕昭烈無疑被她坑得很慘。

天還灰蒙蒙亮的時候, 琳琅被寬肩長腿的國公大人擁進懷里熟睡。世子爺就沒這個好待遇了,外邊候著的侍從一聽到雞鳴, 二話不說飛撲進內室,把僅穿里衣、一臉生無可戀的世子爺扛去了文淵閣。

燕國公隨口一提的先生,是當代有名的大儒, 之前在朝廷為官, 以寧死直諫出名,生平最恨的就是不知禮數、不守規矩的鄙薄小子。

燕昭烈心想,他老子真是要玩死他啊。

那行, 就看誰耗得過誰。

世子爺臉色沉沉看著大儒先生,眼帶殺氣。

大儒一見世子爺這衣冠不整、猶如猙獰惡獸的樣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 竟然很上道,只說是世子爺剛上課,不太適應, 老朽理解理解,不如世子回去休息休息, 改日再學?

燕昭烈糟糕透頂的心情總算緩解了一些。

還好這個老頭子懂事!

他滿意回去了。

豈料,那說著老朽理解理解的大儒, 轉頭就毫不手軟把世子爺給賣了, 還賣得一文不值, 把他貶到了泥里。一把年紀的老爺爺,抹著眼淚跟燕國公哭訴說,世子爺不但不正衣冠,還不尊師重道,瞪他的時候老嚇人老嚇人了,身為授業恩師,他著實心寒啊。

燕國公好言安撫了大儒,等人走了,他喚來了沈管家,又給燕昭烈安排了一位武師。這武師來頭可不小,是在戰場上真正飲過血的英傑,訓練的兵以悍勇善戰著稱,更重要的一點是,武師喜歡挑戰極限,從不放水。

琳琅下午的時候總能聽到從練武場那邊傳來的慘叫。

男主的好日子就這樣喜聞樂見開始了。

琳琅趴在男人的胸口上,手指畫著圓圈,不經意地說,「世子爺其實聰穎伶俐,只是稍稍有些不喜歡我罷了,行事這才過激了點,你跟一個孩子較什么勁?」

燕國公捏著她胡作非為的手,心中思量幾分。

單單從繼承者的角度來說,他不否認,兒子在同齡人是出尖拔萃的,他的天賦在於領悟能力與適應能力極強,機敏聰慧,常常能舉一反三,盡管有時候那惡劣的性子把師傅們氣得夠嗆,但敏而好學的名聲仍舊是傳了出去。

在燕國公的壓制與提點之下,燕昭烈在外行事就克制多了,身後是聲威赫赫的國公府,本人又頂著一張芝蘭玉樹俊公子的皮囊,少年人把他當做領頭羊敬著他,官場的老油子看在燕國公的面子上,通篇也是以溢美之詞。

何況燕昭烈確有真材實料,只不過他們把他的好再誇上幾分而已。

燕國公忙於政事,聽多了虎父無犬子的恭維,又見兒子實在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便打算放手讓他去闖名堂。

畢竟十八歲,早就可以當家了。

燕國公十六歲時,蕭氏式微,這個即將崩潰的王朝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掙扎中,勒令諸侯送子入京,好拿捏他們的血脈穩固皇權。他謝絕了父親為他設下的李代桃僵之計,只身孤勇前去。

短短兩年,身為質子的燕國公忍辱負重,韜光養晦,策反重臣,謀奪江山。到十八歲,蕭氏王朝的氣數終於在他手里一日斷絕。

燕國公始終認為,男兒就該在血海刀鋒里歷練,不然怎能成長?

但燕國公沒想到,他放心得太早了。

從兒子不通知他,強行去李家退婚,到現在琳琅進門,對繼母不敬,他的種種表現有失國公世子的水准,讓燕國公很不滿意。

聰明的勁兒是有了,就是性子驕矜,易躁易怒,養出了一身公子哥的毛病,一個撩撥,就容易被人當出頭鳥來使。

以前燕國公覺得這是少年心性,興許過幾年成親了,也就長進了。

可如今,沒准備成婚的燕國公娶妻了,懷里有了個卿卿小嬌嬌,妻子稚齡年少,他又年長,就不得不為以後打算。

於是他對長子燕昭烈的要求就更嚴格了。

「生個男孩吧。」燕國公對妻子說。

「女孩就不喜歡了?」琳琅斜眼,作勢要哭,「我就知道,你是個偏心的。」

燕國公點了點妻子的眉心,「女孩為夫自然是中意的,不過總要有個兄弟幫襯,好教她不至於受欺負。」

長子的性格並不適合當一個引領的兄長。等他半截身子入土,到那時,妻子要是與長子關系仍舊無法緩和,膝下又無值得依靠的子嗣,燕國公想想都能知道她的處境如何。

只是這些煩心事卻不能跟她說,免得把人嚇出病來。

做人丈夫的,若是讓妻子時時處於憂慮之中,那就太不稱職了。

燕國公轉移了話題,「明日便要回門了,夫人可有什么東西需要為夫准備的?」

不用他吩咐,沈管家早就備好了三朝回門的禮物,不過他這一問,是為了表示他本人對妻子娘家的尊重。

他與李父雖為同僚,卻是上下級的關系,翁婿相處的分寸要是拿捏不好,最先遭罪的就是妻子。燕國公盡量讓她不為這些事操心。

「有呀,有很多呢。」琳琅扳著手指頭數,燕國公將被子往她細腰上提了提,「首先要有一只肥美的大金豬,足夠四五十人分而食之,還有我爹愛喝茶,什么龍井毛尖碧螺春君山銀針,裝幾罐過去。我娘呢,她信佛,給她弄幾尊檀佛玉佛也就可以了。至於其他人,夫君你看著辦吧。」

她倚著的寬闊胸膛稍微起伏,有沉沉的笑聲悶響在里頭,燕國公道,「還看著辦?你怕不是要搬空整個國公府吧?」

那小娘子瞬間變得哀怨,一雙眼睛朦朧似霧,仿佛就要哭出來,「夫君可是嫌棄卿卿了?我就知道,你們男人就是喜歡喜新厭舊的,把人哄到手了,用完就扔。」

燕國公「嘶」了聲,「夫人,有話好好說,別動手。為夫把自己扔了也不敢扔為夫的小卿卿。」

琳琅遂才滿意了,罪惡的小手從男人的茱萸上移開,繼續乖巧趴著,又問,「夫君我重不重啊?是不是壓疼你了?」

這明顯就是個挖好的陷阱,等著傻瓜往里邊跳。

「夫人明知故問,為夫這胸都要被夫人壓出個深坑來了。」燕國公裝作痛苦的樣子。

琳琅瞪他,「什么深坑?好好回話,不想活了么?」

燕國公低笑,大掌輕拍她亂動的小屁股。

「為夫攢了半壁江山把你換回來,你說你有多重?」

於是琳琅又笑開了,啵的一聲,滿足親了男人一小口。

一邊小聲說著話兒,夫妻倆在和煦的午後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清早,琳琅睡得迷迷糊糊的,又是被男人從被窩里挖出來,她怎么哀求多睡一會都沒用。國公丈夫替她穿好衣裳鞋襪,扶著人上了馬車。

「就這么困么?」燕國公無奈摟著人。

「昨晚夢見夫君年輕了許多,還催著妾身做功課,說做不好要用板子打手心。」琳琅委屈抱怨了一通,「我又沒惹你,你干嘛這么凶呀?」

可能是燕國公對他兒子太狠了,導致琳琅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旁邊伺候的丫環們趕緊壓下了肩膀,眼觀鼻鼻觀心。

這位夫人任性起來是沒有理由的。

連做個夢也能遷怒到國公大人的身上,服氣。

燕國公詫異地回,「真有此事?」

「真的,你還凶我來著。」

琳琅去控訴他的墨色長眉,「就這兩條眉毛,都纏到一起打結了,可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