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明月光前女友(24)(1 / 2)

「怎么,傻了?」

周雪程牽住琳琅的手, 見她呆呆的, 禁不住笑了。他遷就著對方的身高, 略微彎下腰, 與人平行對視。

他的模樣是生得極好的, 不比劍眉星目的英姿勃勃,也自有七分的秀麗清雋。一個二十五歲的男人, 仍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姿容,足以說明他相貌的欺騙性。

好一會兒,夫人回過神來, 神情掠過慌張, 下意識要掙脫他的手。

周雪程輕笑,十指扣得更緊些了。

他早就知道對方的習慣,她若是掙扎, 就更要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怎么了?」他頗有耐心地問,仿佛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如果忽略掌心強硬的禁錮。

帝王低下臉, 睫毛被日光剪出秀美的輪廓,淺淺如扇映在眼臉上。今日赴將軍府立後, 他破天荒沒有穿戴庄嚴華貴的帝王服飾, 反而是一襲清服玉帶,勾勒白衣秀士的俊雅風流。縱然如此, 天家的矜貴是刻在風骨里, 於是他的低頭示好引起了太監跟史官的重點關注。

於天下臣民而言, 冊立皇後是國之大事。

對帝王而言, 這不過是一個稀疏平常的日子。

他遲早都會接她回去的。

況且他並不覺得一紙詔書能代表什么。

詔書是死的,作為掌權者,想什么時候毀約就毀約。

論珍貴,哪有她半分。

他寧願穿著最輕便的衣裳早點見到她,也不願因為換皇服而耽擱。

這份迫不及待的心意,她可懂?

「陛下,這於理不合。」夫人褪下艷妝,一身縞素,出水芙蓉的清美。

他漫不經心嗯了聲,摩挲著她的手背肌膚。

「怎么於理不合了?」

夫人咬著梅紅的唇瓣,沒有說話。

史官還在一旁候著,她自然不會將把柄交出去,落人口實。

周雪程這刻倒是與她心有靈犀,余光瞥了那年輕史官一眼。

對方哆嗦了好幾下。

與琳琅的謹慎不同,帝王並沒有避諱眾人耳目,手指松開,轉而改為捧住她的臉,親昵理了理鬢發,「這些你無需擔心,我自會處理。皇後之尊,本來就是你的,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若是有人不識趣……」

他吻了吻她眉心。

唇意微涼。

「那便叫他嘗嘗何為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陛下——」

她稍稍皺眉,正想說話,被他用手指抵住了鼻尖。

「你要相信你家男人的能力。」周帝溫柔的嗓音透出幾分捉弄,「與其擔心這個,不如錦娘想想辛夷宮以後種植怎樣的四時花草?郎君對此事可不精通,以後少不得要討教錦娘的心得。到時候,錦娘可別嫌郎君笨拙。」

「笨拙?這是把丑話說在前頭么?」

琳琅看他。

「不。」他笑著搖頭,「錦娘如此聰慧,難道聽不出這言下之意?」

「言下之意?」

他伏在她的頸側,溫熱的呼吸氤氳著。

然後,低低說了一句,色氣又撩人的話。

瞧她睜圓的眼睛,周雪程忍不住想咬上一口,考慮到周圍的眾人,他按耐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思。

不急,他還有很長的時間與她慢慢來。

而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是如何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君奪臣妻,大逆不道,違背倫理綱常。

僅此一條,便足以讓他在史冊上留下千古罵名。

周雪程本人對此並不是很在意,但這不代表別人不在意。

「啪——」

一方雲墨硯台毀於他的袍角。

周雪程避都不避。

「作孽,作孽啊!」

一向仙風道骨的太傅難得失態了。

這位輔佐了兩朝聖君的老人是聽到了立後的風聲,從府邸匆匆趕來的,頭發沒有梳好,露出幾縷銀絲,顯出幾分疲軟的老態。

太傅輕微聳動著肩膀,被氣得狠了,「陛下,您還記不記得您姓什么?」

周雪程抖了抖濺上墨珠的衣角。

「記得,姓周。」

記得什么?

早就被那辛氏女迷得神魂顛倒了吧?

深吸一口氣,老人緩緩說,「那您還記得您登基是哪一年?」

「正是今年八月,太熙元年。」

帝王神色清淡。

太傅道,「迄今為止,周朝國祚已有六百年,從一個籍籍無名的部落,到小國,再到如今的盛世規模,您身為天家之子,如今的九五之尊,對這些往日舊事應該是再熟稔不過了。」

他頷首,「太傅所授,不敢忘。」

太傅臉皮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