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魔帝前女友(28)(1 / 2)

幻境之內,姬武眸光灼灼盯著人,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走罷。」

琳琅沖他伸出了手, 衣袖如雪般飄飄揚揚。

「武!你別走!」

床榻上的女人徹底慌了, 嘴里發生一聲驚叫, 她試圖抓住男人, 但沒有達成目的。

因為她的手穿過了對方的皮膚,接近於透明。

她慌亂不已。

自己的身體開始「消失」了。

說到底, 幻境中的「琳琅」只是一縷殘魂。

因為姬武的大方, 供她元神法力, 這才勉強維持了形體。

可男人心目中真正的白月光出現了,活生生站在面前笑得燦若春花, 他怎么還會傻到浪費自己的法力給另一個冒牌貨呢?

女人恐慌中不禁想起那天,這個男人冷笑著說自己可不是無私奉獻的爛好人, 想要兒子她就得用自己來償還。

當時她就怦然心動了, 覺得此人雖長了一張年輕小郎君的俊俏臉蛋,卻有不落下風的梟雄氣象, 骨子里流淌著不擇手段的血液。他實在是太強大了, 又是年輕俊美,以致於這種暴君般的掠奪行徑也成了一種迷人的魅力,她為此而神魂顛倒。

這些天她被姬武寵得無法無天,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猛然才發現, 從頭到尾, 她只是一個圓夢的替身。

沒有這張臉跟這身體, 眼高於頂的少帝又怎么會青睞於一個連容貌都要遮遮掩掩的鬼魂呢?

既然正主出現了, 她的作用也就到此為止了——少帝的薄涼殘忍可見一斑。

女人慘笑不已,卻見這個冷酷的男人對她的消失視而不見,更是沒有半分猶豫,緊緊擒住了另一個女人的手。

自始自終,他想要的只有一個人。

姬武捏著琳琅的腕骨,力度之大讓肌膚略微生疼。琳琅並不在意,含笑拉起了人,他赤著胸膛,凌亂的黑發堪堪遮住了一些誘人男色,下身只穿一件褻褲,竟也毫無顧忌,任由她上下打量。

「把衣裳穿上。」她說。

「又不是沒穿。」他無辜得很。

琳琅也覺得這一身肌肉挺養眼的。

但問題是,她要是敢這樣把人赤溜溜領出去,下場是能想象的嗎?

天道爸爸絕對會把她大卸八塊,塊塊都不帶重樣的那種。

她嘆了口氣,從屏風勾了幾件新衣,別在手臂上,替他抖開了一件。姬武著迷於她難得的「賢妻良母」樣子,一邊興趣盎然看她婉轉低眉,一邊張開手配合她穿衣服,直到琳琅將最外邊的披風給他披上,微微傾斜著身體,替他系著胸前穗子。

「這穿衣莫不是專門為我學的?」少帝嘗到了甜頭,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你說是就是了。」琳琅繼續溫柔小意。

「什么叫我說是就是,你敷衍我。」他更得寸進尺了。

「陛下息怒,妾身怎敢?」

她挑起那雙狹長勾人的丹鳳眼,眼尾斜斜上飛時,漫開一股倦懶又迷人的風情。姬武又想起了她說的蝴蝶,骨子發癢,禁不住勾下腰,做一些男女之間不可描述的事。琳琅早就防著這頭狼,當即用手擋了擋。

他竟也不嫌棄,就著她的手指咬了一口,還裝模作樣扮演挑剔食客的角色,「味道挺脆口的,這粉藕你去哪兒買的?改天我也買一打回去囤著吃。」

琳琅瞥了眼腕口的淺紅牙印,挑什么地方不好,非得挑她手腕中間那一枚小痣。

她心想,還當自己是撒尿占地盤的小公狗么?

好像用這種幼稚的手段就能圈養她。

「你在想什么?」小公狗的眼神微微不善。

當然,琳琅是不會將心里話說出來的。

於是她微微一笑,「妾身只是想,上哪兒給陛下弄這一模一樣的粉藕來,好讓陛下龍顏大悅呢。」

真是的……這女人怎么這么會捋狗毛呢。

呸,他又不是狗。

當琳琅牽著人從內室走出,在外頭候著的小僧人下意識看了看她後背,俊臉飛速紅了。

少帝的臉色驟然陰沉。

一眾各懷鬼胎的心思中,在三人順利出了幻境。

幾乎就在走出去的那一刻,琳琅的手松開了,又恢復成之前清冷而不失威嚴的女帝模樣。

眾人心驚膽跳看向被「騙出來」的少帝,他只是訝異了一瞬,嘴角勾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也不惱怒,吊兒郎當走在女帝後頭,儼然一副「老子就要跟你到天荒地老」的無賴姿態。

佛門祖師動了動雪白長須,看了那個跟著琳琅回來的弟子一眼,天資聰穎,到底是不經事,往後要多加管束才是。

相較於擔心徒兒陷於女色的佛門祖師,大部分人的關注點自然是在一波三折的狗血戀上。

他們看了看左邊漠不關心的白衣掌門,又看了看右邊波瀾不驚的魔尊,紛紛松一口氣。

沒打起來就好。

他們可不想成為第一批城門失火被無辜牽連的小魚兒。

然而,眾人發現,這四人站立的地方直接封鎖成一片結冰區,誰也沒說話。

詭異得安靜,安靜得可怕。

好像就等著一個導火線遞過來,噼里啪啦點燃,天雷勾動地火,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以這四人的戰斗力,要是相互殘殺,他們絕對迎來全體陣亡的慘烈結局,一個個死得透透的,都不用古國費盡心思遞軟刀子過來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看你,異常默契又理直氣壯給佛門祖師加持了「背鍋光環」——您老惹出來的火,您老得親自滅啊,佛門不都是講究什么普渡眾生的么,您這樣禍害我們年輕人不覺得虧心嗎?一把年紀的虧不虧心啊?

佛門祖師:「……」

要不是為了顧忌佛門聖地的蓮花般高潔形象,佛門祖師想噴這群兔崽子一口陳年老痰,看他們還敢不敢尊老!

佛門祖師深吸一口氣,沐浴著眾人救世主一般的仰望眼神,抽了抽嘴角,緩聲道,「盟主,如今這須臾幻境已破,我等接下來又該如何?」

「前行破陣便是。」

盟主大人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清冷,並沒有因為這亂七八糟的事兒有所遷怒。

這種冷靜在眾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便是修士脫離凡胎,也有七情六欲,縱然表現的不明顯,也會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

但盟主大人不同。

他好像消除了所有的情感與性/欲,不迷惑,不惶恐,不動怒,宛如皚皚雪山上供奉的玉佛,只余一顆剔透的、纖塵不染的琉璃心,就算是九天玄女下凡,也休想撼動他的任何意志。

此時的眾人並不知道,盟主大人的另一重化身,就是修士們又愛又恨又敬又怕的「老天爺」。

而天道,從誕生之日起,一直扮演著冷眼旁觀者的角色。

既然眾生萬物皆是手下棋子,皆是眼中螻蟻,他又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眾人不解他眼中漠然,並不妨礙他們對盟主大人的敬畏之心,一個個恭恭敬敬跟在他屁股後頭聽從差遣。

在天道爸爸的壓陣之下,沒人敢挑事,於是隊伍又變得「異常和諧」起來。

唯一讓魔門心腹不太耐煩的是,逍遙法天里有一個女弟子,有事沒事總愛往她們家的女帝身上瞟,莫名流露出一股怨憤的氣息,好像陛下把她怎么樣似的。若不是琳琅傳音說不要搭理,脾氣暴躁的心腹姐姐們當場就能讓那個藐視尊者威嚴的女弟子血濺三尺。

逍遙法天的掌門見此情況,也有些不滿,他掃了眼那蒙臉女子,又以警告的眼神看向她旁邊的太上長老。

元英最近這些年也是越活越糊塗了。掌門對這個女婿原本是愧疚的,自從女兒過世之後整日借酒消愁,十多年前好不容易勸著他去外頭走走,就參加了當時幽族帝後的婚禮。

回來之後,倒是開朗許多,他們這些老人也為他高興,誰知道他一把歲數了,最後竟栽在一個不滿二十歲的人族少女身上,還把他女兒辛辛苦苦掙回來的過去鏡也送給了人家,那是相當的闊氣啊——五六百年的閱歷都活到狗肚子了。

逍遙掌門追問女婿是怎么回事的時候,他還理直氣壯地說是女兒轉世回來了,就是那個柔柔弱弱一臉倔強人族少女,還想讓掌門認她為干女兒,兩人重續姻緣。

這一下好懸沒把逍遙掌門氣得元神出竅。

你說像就像,你說認就認?咱老父親還沒說話呢!

在逍遙掌門心目中,女兒就是唯一的女兒,不可替代的珍寶,旁人再像也就一個「像」字,何況這人族少女比他女兒差遠了,且不說天賦與才情,畢竟不同怪欺負人的,但是那種不知禮節、不識廉恥的性子,就足以將掌門打她下十七八層地獄了。

他想這人族少女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明知道男人痴情於亡妻,自己本身也是有家室的,還非得湊上來,他們偷偷摸摸的事當真以為別人不知道嗎?不過是懶得扯開那層遮羞布罷了!

就這勾搭貨色,還想跟他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女兒相提並論,他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