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師娘前女友(5)(2 / 2)

大師兄轉過身,早有所料,「那好,離大比還有一個月,在這段時間里,我跟你約法三章。」

奚嬌嬌有些後悔,一邊罵庸醫害人,一邊又悔恨自己不該掉以輕心,讓醫毒雙絕的大師兄尋找了端倪,現在不僅要被逐出闌門,還要忍氣吞聲束手束腳地活,這跟在牢房有什么區別?

大師兄自從奚嬌嬌選了第二個方案後,就開始做准備了。

在秦棠還沒回來前,他把三人的窩挪了下,奚嬌嬌被安排到最里面,他挨著奚嬌嬌,免得睡姿不好的秦棠迷迷糊糊樓上奚嬌嬌。

萬一奚驕要老二負責怎么辦?

但二師兄秦棠沒有充分理解到大師兄的苦心,他背著一籮筐的果子走進屋內,見自己的窩挪到外頭,來來回回疑惑地看,還問後頭的老三,「我今天把我的被子踢得那么遠嗎?」

老三公良瞻兩手提著筐,後頭還背著一個,他被秦棠坑慘了,鞋底全是濕泥,累得骨頭咯吱咯吱響,聞言放下筐子,敷衍拍拍掌,「二師兄真厲害,地盤尿得那么遠!」

秦棠好笑踹他一腳,「滾你的!」

大師兄咳嗽一聲,「是這樣的,小師弟他昨天被你踢了幾腳,痛得整宿睡不著,就想睡在里邊看看。」

秦棠狐疑瞧了奚嬌嬌,「我……真踢了?」後者心虛點頭。

二師兄也不忸怩,當場賠禮道歉,把一小捆山楂洗干凈遞給她。

師兄弟把一筐筐時令蔬果送到廚房,又同師傅師娘一起用了晚膳,各自練功一個時辰,大家過得很充實,自覺滿意無比。唯獨奚嬌嬌,她被大師兄勘破了身份,一頓飯吃得坐立不安,飯粒總是掉在地上,看得小六眉頭緊皺,礙於長輩在場也不好說什么。

入夜,竹舍燃起豆燈。

最磨磨蹭蹭的小六還在外頭洗漱,把銅盆撞得啪啪響。其余師兄弟或是窩在炕上看書,或是擦劍雕刻。

二師兄秦棠向來是個睡覺狂魔,天一黑,他啥也不干,迫不及待要與被窩親熱了。

大師兄倒水回來,見老二赤著上身,墨發披臀,無所顧忌舒展腰骨,爆發出豆子般的清脆聲響。而奚嬌嬌則是縮在里頭,時不時偷瞄幾眼。

這個小動作被秦棠捕捉到了,當即爽朗笑道,「小師弟,你不用羨慕我,等你再長幾歲,把腰背練練,就如師兄這般,散發著致命的男人氣息。」

三師弟公良瞻像個養生的老頭兒,耷拉著眼皮,慢吞吞咽著蜂蜜水,含蓄優雅地來了一句,「二師兄,那是夜游將軍恩賜你的致命甜美味兒。」

五師弟李千機不厚道笑出聲。

夜游將軍,俗稱推糞郎,他家英俊瀟灑的秦二師兄為了在師娘面前好好顯擺戰果,今個兒用力太猛,一不小心就中招了,踩得滿腳是糞,讓師兄弟活活嘲笑了半天。

「可惜師娘沒看到二師兄這驚艷一刻。」李千機砸了砸嘴。

二師兄斜了老五一眼。

自打這家伙的袖子被師娘縫過後,感覺佛祖聖光普照過了自己,尾巴肥了,耗子膽也大了,有事沒事就把師娘掛在嘴邊。撿馬糞不用三催四請,自個兒英勇就義了,說犧牲他老五一個幸福全闌門。現在可好,連他二師兄的威信都不放在眼里了。

是時候讓他們嘗嘗他鐵拳的滋味了。

秦棠皮笑肉不笑,「三兒,五兒,過來,師哥有個好東西讓你們瞧瞧。」

師兄弟相處多年,差不多號准對方的脈,一聽這聲余音繞梁的「師哥」,知曉大難臨頭。三師弟偷懶成性,關鍵時候手腳利落,把旁邊鐵杵般的四師兄一手拉來,很不客氣當成了人肉盾牌。

四師兄雷青嶺木著臉,「三兒,你出賣師弟,你挨千刀,你下油鍋,你不是人。」

三師兄公良瞻唉聲嘆氣,「冤有頭債有主,四兒,你做鬼就找你家阿棠哥哥,不要找我。」

而李千機左看右看,沒有合適的肉盾,躥到大師兄的背後,泣涕漣漣道,「大師兄,二師兄要打死我!你快管管他!」

大師兄默默走開了。

五師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頓覺崩天裂地山河失色,眼睜睜目睹大魔頭面帶笑容走來。

吾命今日休矣!

李千機正打算絕望閉上眼,忽見大師兄拿了一件褻衣,披在二師兄的肩頭,神色不自然道,「師弟,你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小心著涼。」

秦棠滿不在乎扔開,「我身體好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師兄,你別攔著我,他們的皮就是癢了,我給他們松松骨。」

元懷貞又把褻衣撿起來,固執讓秦棠穿上。

對方不肯,他只能親自動手。

兩人對峙了好一陣子,發現……鼻尖快要挨上鼻尖。

好像,好像站得有點近。

觀戰的師兄弟們屏住呼吸。

他們可沒想到,有朝一日,大師兄居然會跟二師兄對上!這難道就是那什么一山不容二虎?時隔多年的山中一霸終於要易主了?

秦棠臉色僵硬,「大師兄,我喜歡女人。」

他十歲之後,第一次被男人逮住穿褻衣。

闌門內院除了師娘沒有其他女人,他也只見過師娘拿著斗篷給師傅披上的場景。在秦棠的認知中,這穿衣裳若不是自己動手,就得是自己的女人來,讓大師兄給他穿算什么事兒?

元懷貞四肢同樣僵硬,他硬著頭皮,給秦棠穿袖子,「好巧,我也是。」

他十歲之後,還是第一次逮住男人替他穿褻衣。

闌門俱是男弟子,而其他各家師傅的娘子又居於別院,不常往來,他僅僅見過師娘為師傅穿斗篷。如今他居於師娘的位置,為師弟穿衣,心情也是極為復雜。

性格迥異的師兄弟此時難得「心意相通」,各自別扭死了。

秦棠覺得這個說服力度可能不夠強,於是他再一次強調,「大師兄,我想娶的是,像師娘那種,很強勢又可以主宰我的母的老虎。」

元懷貞滿頭大汗給人系帶子,想也不想就回,「好巧,我也是。」

門外洗臉的小六卷起簾子,露出一張精致干凈的小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哪有半點傻氣,「師兄,別好巧,別也是了,你們完蛋了。」

簾子外站著一道窈窕姿影。

「……母的老虎?嗯?」

大師兄跟二師兄聽得腿軟。

「師娘,你聽我解釋……」

白衣師娘提了一個青釉色雕花食盒,裹著雪狐裘,碎瓊亂玉紛紛落於風帽間,清貴又冷淡。

小六挨頭去聞,「師娘,是紅豆圓子羹!」

琳琅想起自己的來意,緩和語氣,「前些天原想給你們煮的,不料門中事務繁多,一時疏忽。」除非要事,她基本不會到徒弟竹舍這邊,不知道眾人的作息,遲疑地問,「你們都洗漱了嗎?那還吃甜羹嗎?」

小六最是捧場,「是師娘親手煮的嗎?小六要一口氣全吃光,一點也不給壞師兄留份兒。」

其余師兄弟不敢像小六這般口無遮攔,但表忠心的時候怎么會放過?

一群人圍著琳琅,小心翼翼接過了盛著紅豆的瓷碗,哧哧呼呼喝起來。至於小師弟奚嬌嬌,有她自己的驕傲,裹了被子裝睡,將後腦勺留給琳琅看。

「嘩啦——」

暗絨紅底的門簾被一只大掌掀開,眾人吃驚看著鬢發凌亂的師傅。

「你、你怎么在這兒?叫我好找!」韋淵一貫溫和得體,此時也忍不住稍稍動怒,「這么晚了,你亂跑什么?還跑到男弟子這邊來了。」

琳琅注意到了,他口中不是「弟子」,而是「男弟子」。

斯文儒雅的男人也開始急眼了。

他在害怕什么?害怕他日漸強壯又容貌俊美的徒弟?

「我給他們做點甜羹,讓他們暖暖胃。」琳琅輕描淡寫,「他們好不容易歇一天,又到後山干活去了,我得犒勞下功臣,不成嗎?」

白衣師娘坐在眾弟子的中間,左右倚著身量最為高大的大徒弟與二徒弟,讓韋淵感覺是一群狼窩里掉下了一只白狐狸。

「那是廚房的事,你跟著瞎摻和什么?」他去拉琳琅的手,「天黑了,快些同我回去。」

琳琅手上戴著銀鐲子,被他突然一扯,皮肉綳緊,她吃痛出聲。

韋淵感覺胳膊一緊。

兩只少年的手按在上面,青筋闊朗,年輕而強健。

他們皺眉,異口同聲道。

「師傅,你弄疼師娘了,快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