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願沖她一笑。
金大小姐略微暈眩。
在金父的暗示下,她最近這一個月同那個花心風流的裴少見面約會。坦白說,她從心底抗拒這些拈花惹草的壞男人,但對方的皮相委實俊美,連動手動腳仿佛成了天經地義的事,金似玉通常被人撩撥得手足無措,四肢軟綿綿的,提不上勁兒,被他占了好大一通便宜。
陳願的氣質跟裴少相似,吸引著飛蛾不惜一切奔赴火焰。
金大小姐吸了口氣,破釜沉舟跪了下去。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戛然而止。
陳願聽得一清二楚,眼中的笑意不及眼底,「既然都磕了,就磕得用力點,更有誠意不是?」
琳琅的女伴踩著高跟鞋跑得飛快,作為第一現場見證者,她一口氣奔到陽台,打斷了琳琅跟追求者的交談,拉著她到角落里,語無倫次跟她說,「你、你大姐的腦子好像不太正常,她跪、跪……」
總之,她很難以形容那位大小姐的奇葩舉動。
琳琅挑眉,明白了,古穿今女主又給她搞事了。
根據女伴口述的定位,琳琅步步生蓮地上樓,來到案發現場。她想過女主一百種跪舔男主的姿勢,但沒想到女主的底線居然低得可怕。
「喲,這么熱鬧,干什么呢?」獵艷歸來的金二小姐慢悠悠來了一句開場白。
金似玉的背脊僵住了,她在男人面前卑躬屈膝,可不見得自己喜歡被同性圍觀!然而一想,她是為妹妹賠罪的,又理直氣壯起來,「二妹妹,你先前說話不當,得罪了陳先生,還不快快道歉!陳先生說,只要你三叩九拜——」
話還沒說完,她的膝蓋被琳琅的高跟鞋踢了一腳。
「你干什么?!」
金似玉怒目而視。
金大小姐跟人說話和聲細語慣了,還不曾發出如此尖銳的叫聲。
「大姐,我送你一句話,人輕自輕,人賤自賤。」琳琅收回了腳,似笑非笑,「你想當男人腳邊的一條狗,可以,沒問題,摘了金家大小姐的身份,隨你當去。但是,只要你有一天享受著金家的榮華富貴,你就得把你的腰挺直了,別墮了金家的家門。」
「我還不是為了金家!」金大小姐不太願意自己被人看輕,「明明是你惹下的禍!」
琳琅卻懶得跟她掰扯,她認為女主適合回爐重造,跟她講道理根本是行不通的。這位金大小姐瘋狂崇拜男權,毒性甚強,遇上男主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金家能垮台垮得那么快,絕對少不了女主的一份功勞,被男主三言兩語指使著,盜走了金父鎖在書房里的重要文件資料——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與其說女主瀟灑,不懼家破人亡,不如說她根本沒有身為金家大小姐的自覺,占著人家的殼子,出賣人家的家庭,然後一心一意侍奉男主去了。
琳琅調轉槍口,「陳少爺看來很會羞辱人。」
陳少爺一如那日在酒吧的懶散,他躺進沙發里,睫毛微翹,眼皮下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金女士連這個也要管?」
纖細的膝蓋突然襲來。
柔軟的沙發如流沙般塌下。
緊身的魚尾裙有著誇張的皺褶下擺,足夠琳琅曲起一截膝蓋,以居高臨下的視角,惡狠狠壓住了陳願的膝蓋,她長發如海浪般肆無忌憚地傾瀉涌下,用最濃烈的香氣野蠻占領了陳願滿地屍骸的心理戰場。
他舌尖略微頂住發麻的上顎。
琳琅尾指勾起陳願的下巴,扮演進攻的角色。
「乖學生,冤有頭債有主,你真有本事,就沖著我來,別禍害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遷怒的男人,就算僥幸得了命運女神的青睞,可最終大多是沒出息的失敗者,你覺得呢?」金似玉是趕上來受虐的,這也就算了,男主是想讓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不得好死。
男主可不管無不無辜,他是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
如膠似漆之下,暗藏一對男女殺機重重的交鋒。
陳願的手腕動了。
他穿過琳琅的黑發,捉住她的背,那片薄紗覆蓋的妙曼天堂。
手掌猛地一壓。
迫得琳琅猝不及防貼近他,撞上了額頭。
「金女士說得對極了。」
乖學生藏在鏡片後的眼睛泛起了淺淺的波瀾。
「我虛心接受。」堅決不改。
他會耐心陪她好好玩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直到氣焰囂張到不可一世的二小姐嘗一嘗,他當初把頭磕破而無人理會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