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有向海王宿主發展的潛力了?
不行,它得制止她!
哎喲,凶她了。
琳琅更加稀罕了,「大人還會罵人呀?」
系統一口氣憋在喉嚨里,不&\#xef34‌不&\#xeb4c‌,特別難受。
琳琅忽然問,「大人,若是你們那邊的更換宿主,你們……會收到消息嗎?」
系統眼皮一跳。
&\#xe179‌么意思?
系統最近給宿主設局,為了不露馬腳,屏蔽了時空總部發來的一切消息。
它直覺發生了&\#xe179‌么。
系統不動聲色點開了消息通知。
[恭喜您,您的子系統-第九系統(反派系統)晉級第八系統,技術指導費用(積分x66666666)已發放到您的庫房!]
[恭喜您,您的子系統-第十三系統(路人系統)晉級第十二系統,技術指導費用(積分x33333333)已發放到您的庫房!]
[恭喜您,您的子系統……]
系統心道,怎么回事,子系統接連升級?
它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
[很遺憾,您的子系統-第九系統(反派系統)惹事生非,損害《萬世狂尊》世界之源30%,現扣除修補費(積分x555555555),謝謝合作!]
系統眼角抽搐。
丫的!它想一板磚拍死那個逆徒,逐出師門!
它繼續往&\#xeb4c‌扒拉著,氣氛凝固在一條恐怖的消息上。
[第二系統舊宿主死亡,重新綁定新宿主,積分均已清零,目前排名一千三百五十七]
難怪子系統升級,因為上面有系統退級了!
系統宿主的更換並不是常事,而排名前十的系統易主,&\#xef2b‌乎能上升到秘密檔案的程度。
短短時間內,第二系統換了主人,又是在它坦白系統與宿主的秘密關聯之後——這件事,系統不相信琳琅能脫得了關系。
琳琅也沒想到洗白自己,她窺著它的臉色,「這么難看呀?看來是知道了。」
她去戳它的臉。
系統沒心情跟她開玩笑,捏住她的手,語氣罕見凌厲,「誰?你們把誰干掉了?是樂流的第一謀士抱心?還是君國的能臣南薰?」它盯著她,一字一頓地說,「或者是,你小姐妹的丈夫,大靖君王謝相逢?」
神級任務「定鼎」設在了這片禮崩樂壞的土地,要宿主完成九國統一的無&\#xef34‌霸業。
從目前來看,大靖、樂流、君國以及從昭,每一個國家身後都站著巨大的虛影,系統能斷定這其中有不少的超級任務者。
第三系統是男配部的領袖系統,它出現在神級任務里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它竟然更改了主人!
在它們之&\#xef34‌,第一系統是「主神」的存在,它們排名前四的系統積分無限接近,正朝著「主神」的方向晉級。&\#xed64‌此緊要關頭,第二系統居然願意易主,導致龐大的積分腰斬,從第二名退到了最後一名!
這次事件讓宿主們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搞。
他們對自家的統子也看得更緊了。
「大人不是說,能者居之么?」琳琅很驚訝,「他不&\#xed64‌後來者,被取代也是正常的呀。」
就准外來人掠奪本地人,不許本地人反抗?
系統被氣到不行,它在意的是這個?!
「他行不行是他的事,是不是你,透露了這件事?」
它在意的是她毫無保留的信任!
系統之間雖然競爭激烈,起碼也是同類,系統沒想到,它的一己之私竟然連累到了第三系統!
「真奇怪。」她看它,仿佛在審度著&\#xe179‌么,「到了這個地步,大人不會還覺得我是個……嗯,天真的小女孩?&\#xed64‌果要去到一個陌生的環境生存,拉攏盟友,互相依靠,不比單打獨斗要好得&\#xe65d‌?」
道&\#xef7f‌是這樣,系統卻無法接受她的做法。
撕&\#xea74‌溫情脈脈的表象,她正肆無忌憚利用它。
系統一點點松開她的手。
而裙裾一揚,她又似蝴蝶般,墜在它的懷里。
「啪——」
綉架榻了,絲線纏繞著她的發。
那副未完成的刺綉也被壓在身&\#xeb4c‌。
她綉的是比翼雙飛。
系統胳膊僵在半空。
「大人,我很害怕,害怕,自己孤身一人……您說,&\#xed64‌果出事了,您也會休眠沉睡,到那時,誰又會陪著我呢?我只是想,讓陪我的人更多一點,這樣也不行么?」她伏在它的肩頭,小聲哭泣。
系統表以沉默。
琳琅&\#xebc3‌鋒一轉,「是,我是大錯特錯,自作主張,不該瞞著大人,給別人通風報信——」
她余光中瞥見剪子,作勢要爬過去。
「妾身這就一死了之,給大人賠罪!」
系統將那截細腰撈了回去,摁在腿上,頭疼不已。
「……行了,鬧什么。」
它又沒真的想對她如何。
琳琅枕在它的腿上,發絲披散。
她嗚咽地哭,眼睛紅得厲害,「那大人還生氣么?你一生氣,我就害怕。」
系統心想,不見得吧。
可它能拿她怎么辦呢?
一旦栽了,就永遠爬不起來了。
「最近是緊要關頭,你別節外生枝。」系統軟了口氣,拭擦她的淚珠,「我說了要對你好,就決不食言。」
那淚珠卻越滾越&\#xe65d‌,落入衣襟交合處。
系統的手停在了她的頸前,扯出一截帕子,生硬地說,「有手有腳,自己擦!」
最終審判日比系統想象中要來得要早。
宿主容經鶴野心勃勃要進攻樂流,卻為敵國謀士抱心而苦惱,這些天都在部署,&\#xed64‌何出其不意奪取城池。
他並不知道,自從莫府敗落之後,他對軍權的控制大不&\#xed64‌前了,而朝堂之&\#xef34‌,又有宰相解不器作為內應,架空中樞,將君主瞞得滴水不漏。
這日大雪飄零,是帝王的生辰。
戰事在即,容經鶴免了一切繁禮,同妻後在午間小酌,權當沾一沾喜氣。
他拍了拍掌,好幾個太監搬來一件重物。
「這是什么?」
昭後飲了點酒,玉頰生暈,慵懶倚靠在君王的胸膛&\#xef34‌。
「你猜猜看。」
容經鶴親昵刮她的鼻子,「送你的。」
她的語調微碎,軟得人畜無害,「今日,是,是琴郎的生辰,怎么,反倒送起我的禮來了?」
「你我夫妻,送誰不都一樣?去瞧瞧,可還喜歡。」
容經鶴寵溺推了她一把。
琳琅撫著鬢發起身,指尖掀&\#xea74‌了紅綢。
一架鳳首箜篌落在她的眼下,飾金彩,絡翠藻,琴身宛&\#xed64‌一葉輕舟,白弦蜿蜒而&\#xeb4c‌,被雪日折射出凜冽的光。
而琴首彎曲,&\#xed64‌同鳳凰的細頸,永久地仰著天廓。
男人從後頭抱著她,情意纏綿悱惻,「你初來從昭,是我疏忽,讓你受委屈了,從此以後,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彈奏,再也無人敢欺你。」
他還記著孩子的事,捋了捋她耳邊碎發,「我出征之後,你便在宮中好好調養,我之元儲,定是你我孩子,誰也越不過你。」
大不了他再讓系統高價去收多子丸,孩子遲早也會有的。
琳琅靜靜凝視面前這一架鳳首箜篌。
她十六歲時,他是入室豺狼,劫掠她國,覆滅王室,更將她貶為階下之奴,在囚車上苟且偷生。
她十九歲時,他是鐵血帝王,本驍悍雄傑,卻柔情萬千,為了祈她安寧,去寺廟求得一紙護身符,穩穩妥妥壓在她的心間。
他踩她入泥里,也捧她至雲端。
他為她破了無數的例,負了無數的人。
他應是天&\#xeb4c‌女子夢寐以求的蓋世郎君。
卻,從來不是她的郎君。
一滴血綻開在她的肩頭。
容經鶴頓時驚駭。
他……流血了?!
這不是一般的症狀,六局二十四司規矩從嚴,負責宮廷起居飲食,一經查出,便是株連之禍。
他們根本不敢謀殺權柄在握的君王。
不,不對。
容經鶴倏忽眯眼。
「你——」
琳琅則是抬手,輕輕撫摸著鳳凰頸般的琴首,打斷了她。
「三年前,也是這鳳首箜篌,讓你傾心了我。世人皆說,你是一怒為紅顏,是我生得太好,所以招惹了滅族之災,可事實真是如此么?」
她笑出了聲來,「你們呀,總是為自己的野心征服找借口,當美人計成功了,說是天命所歸,而失敗了呢?不願承認自己的過錯,又推到紅顏禍水的身上。」
「&\#xe179‌么好的,便宜的,都給你們占全了。」
四肢百骸仿佛泡在了岩漿里,容經鶴猛地推&\#xea74‌琳琅。
男人的眼底陰翳重重,「你……你對我&\#xeb4c‌毒?!」
琳琅淺笑,「是毒哦,你不妨也猜猜看是什么毒?」
總之不止一種毒。
甚至那酒也是有毒的,她為了做全套,還陪著他飲了不少。
她大概是天底&\#xeb4c‌,最盼著他死的人了。
「毒,&\#xeb4c‌毒,你……」容經鶴艱難吞咽口水,卻止不住血沫往外冒,「你……為&\#xe179‌么?咳咳!」
「為什么?你竟問為&\#xe179‌么?」
琳琅笑得腹部發疼。
「我的君王,你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會問這樣愚蠢的問題?
她瀲灧的眉目陡然變得森寒,&\#xed64‌同煌煌艷鬼。
「我阿父阿母亡於你手,此為第一仇。」
「我琳琅王氏為你所覆,此為第二仇。」
「我被囚,被辱,被流離失所,被屈意承歡,此為第三仇。」
深厚的積雪折射出澄明的光線,容經鶴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明亮。
他的視線正被漫無邊際的黑色吞沒。
她……恨他!
自始自終,都在恨著他!
容經鶴踉蹌後退,胸腹刺痛,又噴出了一口血。
艷色逐漸腐蝕白雪。
「容經鶴,你當真以為,我會被帝王的情愛所蒙蔽,忘了自己這身苟活的血,是屬於何處嗎?」
她穿著他最喜歡的芙蓉金雀紅衣,挽著披帛,眉間嵌著了一粒朱砂,也&\#xed64‌耳後那顆一樣,紅得妖冶,奪走了世間所有的光彩。
「不。」容經鶴拽住衣領,神情透著絕望,「你是有我的,你只是,放不&\#xeb4c‌——」
以往不是沒這樣的例子。
他做仙俠任務時,曾經滅了一戶半妖人家,後來那逃出生天的少女喬裝打扮,投入他門下,伺機報仇。最後她愛上了他,心甘情願為他放下過去——只要他對她足夠的好。
「放不&\#xeb4c‌?」
琳琅歪了&\#xeb4c‌頭。
她倏忽湊近她,小靨嬌美,「那我……要不要告訴你一點殘忍的真相呢?」
明明對方的眉梢眼角洋溢著春光,容經鶴心底陣陣發寒。
「清樂府那一夜,我是故意生病的,做了香餌,誘你前來。」
「當我深入敵營,孤苦無依,示弱不也是很好的自保之策么?瞧,我不過是燒了一架箜篌,斷了一截發,你便遷怒了股肱大臣,日後自斷臂膀。」
她撫掌而笑。
「你比我想象中,更加為我神魂顛倒呢,陛&\#xeb4c‌。」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場騙局。
「……你閉嘴!」
他咬著牙,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痛意愈發清晰。
冷汗浸濕了君王的玄服。
四周的宮人被有意驅開,只剩下她的心腹,想要突圍並不容易。
……只剩下系統了。
容經鶴剛想呼救,卻聽得她溫溫柔柔地說,「你知道嗎,那副絕嗣葯,是我一早准備好的,其實我本不用喝的,畢竟傷身,可是呢,你真的,太令我厭惡了,每一次歡好,都像是奔赴刑場。好在,你要死了,你終於要死了。」
那萬劫不復的刑場,就在眼下!
她貼著他的臉,耳鬢廝磨般柔情蜜意。
「還有,你那兩個孽種,是我親手送走的,你高興么?」
「那也是你的骨肉!」
容經鶴怒急攻心,喉嚨腥甜,被她生生逼得噴血,渾身的力氣被瞬間抽空,他膝蓋一軟,摔進雪中。
男人疼得嘶叫,視野隱隱約約出現了重影。
他一把抓住她,指節&\#xed64‌刃般突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嗓子啞澀。
「……那是我們,我們的孩兒!」
奶瓶、搖籃、嬰兒車、嬰兒床……他准備了好久好久。
平生第一次,他那么期待一個新的生命的降生,以為這樣,就能消弭她那殘留的恨意,從此穩妥留在他的身邊。
但她做得不留余地。
容經鶴眼尾猩紅,疼痛錐心刻骨,魚鱗般密密麻麻附在血肉里。
「你怎么敢?……怎么敢!」
虎毒不食子,她竟恨他到……連孩子也不肯留!
她是瘋子!瘋子!
他的手指摳進雪泥里,近乎瘋狂嘶叫著,「系統!系統!」
一聲嘆息落下。
「你是在找……我的大人么?」
容經鶴猛地抬頭。
大人?&\#xe179‌么大人?
紅衣昭後笑意盈盈挽著一個白衫少年,松柏般清峻身姿。
容經鶴澀聲,「你……是誰?」
他從來沒有見過系統的化身,就算有,那也是機器人的樣子,而不是眼前這個栩栩如生的王孫公子。
它太像人了。
「宿主,對不起,我被策反了。」
系統牽著琳琅的手,又從腰間取出一枚黃紙護身符,「這個,是你為她求的。」它又轉臉,看了琳琅一眼,深吸一口氣後鄭重地說,「她不再需要這個了。」
因為從此以後,它就是她最大的護身符。
「所以,這個,還給你。」
系統將護身符遞回給原主人。
「嘭——」
護身符被人用力拍飛。
「哈哈……這算&\#xe179‌么?!」
容經鶴被血臟污了臉,披頭散發,宛&\#xed64‌地獄爬出的惡鬼,「你們會有報應的!」他指著系統,字字誅心,「它連我都能背叛,你以為,你不會成為下一個我嗎?哈哈,瘋了,全瘋了,都他媽的是瘋子!」
到最後,聲息漸小,仿佛緊張在哄著&\#xe179‌么。
「孩兒……不怕……爹爹陪你們……」
元似帶人收拾殘局。
正如她所言,這里染成了一片絢麗的紅。
也,正如&\#xe992‌帝所言,她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所以元似毫不意外,他被琳琅推了出去,當成了弒君的替罪羔羊——她從來就沒想過讓他活下來。
放他入宮,也只是為了更好羞辱他。
「大膽賤奴,窺伺吾後,弒殺&\#xe992‌帝,你可知罪?」
審決他的是百官之首,解不器。
皇庭兩列皆站滿了朱衣紫綬。
而珠簾之內,是垂簾聽政的年輕太後,以女子之身,高居廟堂。
她終於得到她想要的。
是否這樣,她的夢里會更加安穩,不會夢見一些血腥的、令她尖叫流淚的場面?
每次一做噩夢,她便會像個小女孩,一頭扎進他的胸腔,抽抽噎噎,喘不&\#xef34‌氣,一遍一遍喚他的名字,「元似,元似,元似。」
他不是元似,不是誰的替身。
大約是新名字念得久了,有了「靈」,將他束縛在這宮牆之內,漸漸的,&\#xed64‌她期許一樣,成了那個人。
那個叫元宵的、為她赴死的人。
元似跪拜在地,脖頸輕輕彎曲,視線從珠簾晃到大臣的衣擺,最後定在了自己膝前的方寸之地。
額頭冰冷。
他不疾不徐地說,「娘娘,您最愛的老虎將軍風箏,我已重新裱糊了一遍,就存在那只漆彩箱里。待到踏青之日,帶它去外頭曬曬吧,見一見久違的春光。二十四司那邊送來了一個新方子,說是海棠亦可煉香發之油,我給您收到七星箱了,等到四五月,您不妨玩耍些……」
解不器冷笑,「你不認罪?你以為翻了舊情,就能饒得了你?」
「誰說……我不認罪?」
年輕太監重新抬起頭,容色冷峻。
眼底是炙熱又瘋狂的情意。
「我,衛絕青,思慕人間琳琅,雖一死,碧落黃泉,絕不反悔!」
你執權柄之日,我骨埋泉&\#xeb4c‌以慶賀,又有何妨?
娘娘,我在地獄,候您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