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遠來的客(1 / 2)

墨桑 閑聽落花 2467 字 2020-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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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風速遞鋪憑查詢條請大相國寺平安符這事兒,顧晞當天就能知道,是文順之告訴他的,文順之知道,是睿親王府的門房,陪著笑問他:往順風速遞鋪寄過信沒有?要是寄過,那查詢條兒能不能賞給他。

顧晞忙打發如意跑了趟大相國寺,問清楚了,拍著額頭來回轉了幾圈,往明安宮過去。

顧瑾聽顧晞說了平安符和百事吉的事兒,眉毛揚的老高,「圓德大和尚是有德之人,斷不會為了銀子,大相國寺也不缺銀子,她怎么說服圓德大和尚的?確實是大相國寺出來的?」

「嗯,我讓如意去了趟大相國寺。

圓德大和尚說,李姑娘和他說,大相國寺是國之大寺,不該只福澤建樂城一城一地,應該弘揚佛法,廣種福田,讓陳穎壽州,以及無為州的眾生,也能得到大相國寺的福澤。

他覺得這話極是,今年就將平安符和百事吉加了一倍的量,因為這個,他差點累病了。」

「那順風鋪子就在建樂城倒賣他這平安符,他知道嗎?」顧瑾簡直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知道,圓德大和尚說,佛祖宏法,也要收三升三斗米粒黃金,大相國寺也有知客僧。

李姑娘要拿他這平安符支撐生意,事先跟他說過的,他覺得這沒什么,這是人之常情,世之常情,佛法不能不近人情。」

頓了頓,顧晞苦笑道:「如意說,圓德大和尚還說李姑娘不容易,他願意幫她一把。」

如意還說,圓德大和尚一聽到順風速遞的李大掌櫃,就微笑起來。

不知道她說了什么,把圓德大和尚哄成那樣,圓德大和尚福慧雙修,可不是輕易就能哄騙的了的!

這些等他查清楚了,再跟大哥說吧。

顧瑾呆了片刻,失笑出聲,「這位李姑娘,可真是花樣百出。

四海通達處處學著順風,這平安符只怕是來不及了。」

「四海通達馬行街鋪子的管事兒,是從順風鋪子里挖過去的,騎手馬夫,各地遞鋪,到現在,統共挖了四十一二個人了。」顧晞錯著牙。「沈家祖籍京西,京西商會每年都要往永平侯府送各種孝敬,我讓人盯著呢,要是……」

「你就不能放寬心?」顧瑾用力揉著額頭,「四海通達挖走的那些人,李姑娘就差敲鑼打鼓往外送了。」

「這人,李姑娘要不要,跟他四海通達挖不挖,是兩回事!」顧晞打斷了顧瑾的話。

「好好好,四海通達是下賤了點兒。可你只能看著,不能出手!

你要是先出了手,京西商會那邊,或是永平侯府,也動用起來,那就成了黨爭了!」

顧瑾聲色俱厲。

顧晞咽了口氣,勉強點了點頭。

「四海通達開業有半個月了吧?生意怎么樣?李姑娘吃過虧沒有?

現在又來了個大相國寺的平安符,你擔心什么?怕李姑娘把四海通達趕盡殺絕的太慢了嗎?」顧瑾簡直想點到顧晞臉上。「你平時不算不精明啊,怎么一到李姑娘的事上,就昏了頭呢?」

「不是。」顧晞攤手,「李姑娘孤身一人……行了我知道了。

不過,要是永平侯府,或是京西商會敢先借官府的手欺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顧晞一臉的惡狠狠。

顧瑾抬手拍著額頭,連聲嘆氣。

……………………

臘八隔天,米瞎子裹著件臟的發亮的狗皮長襖,腰里系著根草繩,開了口的鞋子用破布纏著,左一點右一點的敲著他那根瞎子竹杖,有氣無力的喊著打卦算命,直沖進了順風速遞鋪。

「這瞎子可憐!黑馬,帶他去吃頓飽飯,大過年的。」李桑柔抱著胳膊,靠著門檻,揚眉斜著直沖她過來的米瞎子,揚聲叫道。

「好唻!金毛!」

黑馬從屋里直竄出去,和金毛一左一右,架起米瞎子就往外走。

「這位姑娘,你這聲音清亮入雲,這主貴啊!姑娘我送你一卦!」米瞎子扯長脖子喊著,被黑馬和金毛架的腳不連地的走了。

李桑柔看著黑馬和金毛架著米瞎子拐彎看不見了,到後面和大常交待了一句,往炒米巷回去。

李桑柔回到炒米巷時,米瞎子已經把那座五進小院前後左右看過一遍,蹲在廊下,烤著火喝著碗酒。

「這酒好!這玉魄越釀越好了!」看到李桑柔進來,米瞎子沖她舉了舉碗。

「我算著你月初就該到了,怎么今天才到?」李桑柔坐到米瞎子旁邊,接過黑馬遞給她的酒。

「收到你的信兒,耽誤了幾天才走的,唉,江都城換人了,你早知道了吧?」米瞎子喝一口酒,嘆一口氣。

「何老大走後,我才知道的,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李桑柔臉色微沉。

「我知道的早!」米瞎子仰頭喝光了碗里的酒,將碗舉給黑馬,黑馬趕緊又倒了一碗遞給他。

李桑柔抿著酒,等米瞎子往下說。

「你是搭上了蘇清?還是搭上了他姐蘇姨娘?」米瞎子先問了句。

李桑柔沒理他。

「剛進十月頭一天,蘇清讓我給他算一卦:杭州城跟他犯不犯沖。說江都城要換一位武將軍了,是他們武家最有出息的那位,武懷義。

還說,武懷義那性子,那可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眼里半粒沙子不能容,但凡沾上一絲半點兒通敵賣國,都是死罪,一殺一窩兒。

我可是一句沒問,全是他自己說的!」

米瞎子斜瞥著李桑柔,李桑柔還是沒理他。

「給蘇清算好卦,我就去了趙家,送了一卦給趙掌櫃那個兒子。

那孩子不錯,是個明白人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他娘哄出來的,一家四口,收拾了二三十個箱子,正好,何老大有條船在碼頭,就接了他這樁活兒。

他們走得早,那時候,我還沒接到何老大的信兒。算著,再有個三天兩天的,趙家母子四個,大約就能進建樂城了。」

李桑柔長長舒了口氣。

「還有件事兒,」米瞎子又喝完了一碗酒,示意黑馬再給他滿上。「張貓那妮子,帶著她那倆閨女一個兒子,也過來了。」

李桑柔眉梢揚起。

「這事真不能怪我,真不是為了貪那口油餅吃。」米瞎子看著李桑柔揚起的眉梢,趕緊辯解。「張貓那妮子,覺得有錢沒男人,那就是天堂,這你比我知道。

可打她主意的男人,一輪接一輪,多得很,這你也知道。

她本來就生得好,年紀又輕,你又給她置了兩百來畝地,她還有座兩進的大院子,有財有貌,太招人惦記了。

她那兒子又太小。

從前你在江都城,什么都好說,現如今……

唉,田雞是個好人,可他是個男人,跟我說過好幾回了,說誰誰托到他那里,想娶張貓,他覺得那人挺好,倆人挺合適。張貓一個女人,那么大一注家財,沒男人支撐不行。

後頭,何老大捎了話,你說說,我總不能說走就走,總得跟那妮子打個招呼,好歹吃了人家四五年的油餅。

張貓這妮子真不錯,沒等我說完,就說她也要來找你,說她早就想投奔你了,就是不知道你在哪兒。

我一想,那妮子是個明白人,也能干,她又有錢,養得活自己,肯定不拖累人。

再說,她又做的一手好油餅,我就讓何老大把她帶上了。

何老大說你讓他去江寧城接人?反正都是孤兒寡婦,正好一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