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蛛絲馬跡(1 / 2)

墨桑 閑聽落花 2123 字 2020-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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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桑柔悄無聲息的落進黑魆魆的園子里。

緊貼著一棵蒼勁的古老銀杏樹,李桑柔眼睛微閉,屏氣靜心,感受著周圍的動靜。

片刻,李桑柔慢慢挪出來,在花草樹木的黑暗之中,無聲無息的往前。

這座潛邸,從皇上即位起,空關至今,在李桑柔的能打聽到的范圍內,她打聽不到這座潛邸的布局。

不過這沒關系,走過一遍就知道了。

這座宅子最初的主人,大約是個有錢的低層京官,宅子確實不大,談不上什么規格,精致倒是很精致。

作為先皇的皇子府後,直到成為潛邸,這座宅子既沒有改建,也沒有翻新過,這個,李桑柔聽潘定邦說過。

李桑柔全神貫注的警惕著四周,在黑暗中慢慢往前,一處一處的細看。

角門的小門房里,有人在睡覺,呼吸綿長,聽起來睡得很沉。

院子一角,竹林後面的三間小房里,也有人在睡覺,不只一個。

李桑柔從園子一角,到潛邸大門,再進到園子。

主人們居住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門房里,花匠房里,下人房里,都是人在沉睡。

和潘定邦說的一樣,這座潛邸里,只有些老仆花匠,打理花草,打掃擦洗。

走在這座潛邸里,有一種時空凝固,與世隔絕的恍惚感覺。

李桑柔接著往前。

園子一角,貼著園子兩邊圍牆? 橫三間豎三間的小矮屋邊上一間,燈光溢出門窗。

李桑柔貼著假山,凝神聽了一會兒四周的動靜? 慢慢往前? 靠近燈光溢出的那間小房。

小屋里?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清瘦干凈,眉眼靜寂? 坐在靠窗的炕上? 從左邊一摞衣服上,拿一件衣服,展開? 撫過一遍? 細細折上? 放到右邊? 再拿一件? 展開? 撫過,再折上。

李桑柔看著她展開撫過再折上,看了十來件衣裳,看的滿腔蒼涼,垂下頭? 輕輕往後? 出了潛邸。

這座宅子太小? 以先章皇後的本事? 這座宅子里,不可能有什么事能瞞得過她。

二皇子肯定不是生在這座宅子里。

……………………

第二天午後,皇城北面? 李桑柔一身宗正寺最低等的雜役打扮,垂著頭,背著只裝的滿滿的厚粗布袋子,上了石橋,石橋通往天波湖中間那一片黑石建築。

守在橋頭的老雜役只掃了她一眼。

李桑柔過了石橋,不緊不慢,徑直進了存放宗正寺案卷資料的那座小院。

小院里極其安靜,天波湖中間的這一大片黑石建築,都極其安靜。

這里存放著朝廷各部的案卷資料,只除了戶部那些巨量的戶籍和賦稅清冊。

這里禁止煙火,在這里當差打掃的,都是天亮來,天黑前走。

李桑柔在小院里轉了一圈。

小院里除了她,還有三個人,一個坐在屋里,寫寫劃劃,兩個人在擦洗各處,三個人,誰都沒看她一眼。

這里實在是太清水太清靜了。

李桑柔退到屋角,站了片刻,推開虛掩的屋門,找個地方,將滿滿一袋的吃食清水藏好。蹲在地上,仰頭看著一排排的卷宗。

潘定邦說,皇子成年之後,出宮分府,分到的宅子庄田,以及指過去的內侍下人,都有詳細記載,存在宗正寺。

當年,能知道和經手那六位小娘子,以及二皇子出生這件事的,必定都是皇上極心腹的人。

心腹親近,是需要時間考驗的,她先從先皇當年出宮分府時的人手查起。

天黑下來。

守在橋頭的老雜役挨個打招呼送走那些熟人,站在橋頭,眨著眼,有一絲絲納悶。

那個送東西的小雜役,他好像沒見他出來。

不對,肯定出來了,一下午,他凈打盹了,指定是他睡著了,沒看見。

這一片,連只老鼠都養不住!可進不了賊。

老雜役想的嘆氣而笑,慢吞吞鎖了過橋的鐵門,慢吞吞往家走。

李桑柔在天波湖中間的這片建築里,呆了半個月,吃完 了所有的吃食,帶著薄薄一張紙上幾個名字,趁著漆黑的夜色,過橋而去。

……………………

從晨暉門出來,經過順風速遞鋪,顧晞跳下馬,徑直穿過後院,看著光著膀子在那塊菜地旁邊堆肥的大常,皺眉問道:「你們老大捎信回來沒有?」

「是世子爺。沒有。」大常忙將鐵杴插在糞堆上,彎腰拿起褂子,先抹了把臉,再抖開穿上。

「已經一個月了。」顧晞擰著眉。

「還差三天。」大常悶聲糾正了句。

「你們大當家的,以前也是這樣?說走就走?蹤影全無?」

「嗯。」

「一走一個月?」

「二十多天,不到一個月。這么長這是頭一回,以前又沒死過人。」大常說著話,沏了茶,不管顧晞喝不喝,倒了杯放到桌子上。

「我很擔心她。」顧晞背著手站著,好一會兒,看著大常道。

「老大走前說,不用擔心她,她沒事,就是隨便走走,散散心。老大心里難受。」大常看了眼顧晞。

「要是你們大當家的有信兒來,或是回來了,不管什么時候,哪怕半夜三更,也讓人去跟我說一聲。」顧晞站了一會兒,吩咐了句,垂頭往外走。

「老大一回來我就告訴她。」大常應了句,跟在後面,將顧晞送出鋪子。

……………………

衛州府黎陽縣黃橋鎮。

李桑柔一幅尋常殷實人家婦人打扮,問了幾個人,找到鎮東頭的一座青磚院落前。

這是她照著抄來的那幾個名字,一路找過來的最後一家了。

前面幾家,都是杳無蹤影。

要么連人家都找不到,要么,是找到家人親戚,她要找的那個人,卻是早幾十年前,就杳無音信。

這是最後一家了。

李桑柔站在院門口,慢慢吸了口氣,再吐出來,本來就是看運道的事兒,但願這一趟能有幾絲好運道。

「您找誰啊?」院門里,一個中年婦人出來,看著站在她家院門外的李桑柔,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