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的挫敗感,韓東甚至起了一種,戰友死的死,傷的傷,有的還在經歷危險。他憑什么如此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享受寧靜。
掛念父親而選擇退役是借口么?
不是,只是自私作祟而已。
真正意義上,他是個逃兵,差點上軍事法庭的逃兵。歸根結底,他不喜歡軍營的環境。
時間,流淌。
至凌晨左右,化妝全部完成。
韓東眼睛適應了面部一些刺激性氣味,睜開。
鏡子中是個相對陌生的男性。
滿臉沾了不知道多少胡須,面頰被用特殊材質處理的胖了不止一圈,襯托下,鼻子都顯得低矮許多。包括頸部,手臂還有裸露在外的全部肌膚,顏色跟面部肌膚毫不違和。
鏡子一旁就是伍雲奎生前的照片,與現在的韓東竟有六七分相似。不,應該說化過妝的韓東,和伍雲奎有六七分相似,偏韓東除了感覺面部有些臃腫不適之外,外觀上竟是看不出太多痕跡。
他本身相貌與伍雲奎八竿子都碰不到一塊,此刻,不得不佩服黎衛國的手段。
揉著嗓子,韓東咳了一聲,起身在房中走了幾步。
鍾思影神情一定,這家伙,模仿能力簡直變態。好像就接觸過伍雲奎一兩次,走路姿態竟如此相似。
黎衛國收拾著化妝工具:「小鍾,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鍾思影道:「明天,等韓東上警方車子以後再走。」
說完看向黎衛國助手:「去,叫幾份外賣過來。」
是忙碌了幾個小時,都還沒有吃飯。
韓東無心進餐,招呼也沒打,先離開了辦公室。
黎衛國明顯對他成見很深,牽扯到黎小安,韓東也不知該作何解釋。他也能理解黎衛國因何如此,當初人是上京軍區借走的,這是怎樣都擺脫不了的牽連。
因為,所有人里面,只有黎小安一個人屬於臨安省軍區。
他的遇難,怪不得別人會多加想象,哪怕事實上是,當時所有人都在盡自己全力保護黎小安這個唯一的軍醫。
鍾思影還有話要交代韓東,忙跟了出去追上:「等會有人給你送衣服過去,還有,休息的時候注意別毀了裝扮……其它的你肯定都懂,我不多說,做好心理准備……」
韓東只想一個人安靜片刻,耳聞嗡嗡噪音,他停下腳步:「離我遠點行嗎?」
鍾思影剛散開的火氣,騰的一下上來:「姓韓的,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說實話,我也對你極端厭惡。如果不是因為任務……」
韓東截斷她:「怎樣,你難不成要毀了我這身妝容?」
四目對視,清晰能看到女人眼中熊熊的焰火。
鍾思影呼吸加重:「不要挑釁我的忍耐力。」
韓東上下看了她一眼,湊近她,貼耳低聲:「我也忍你很久了,鍾教官!」
耳畔發癢,遠比不上瞬息而來的沖動。
鍾思影臉色一整:「滾開!」
膝蓋,幾無征兆抬起,落點是韓東襠部。
砰!
悶響傳出,韓東沒動,鍾思影卻連續跌退出去。
站穩,右腿不知不覺的顫動,臉色時紅時白。
胸膛起伏著,鍾思影目光凜冽如刀。同時,心里忌憚也油然而生。
她幾次動手占便宜的情況下,快忘了韓東紫荊花特種兵大賽格斗冠軍的身份。
剛才,她方有動作,韓東就後發先至。同樣的抬膝,將她攻擊全數撞偏,快到她甚至無從躲避。
盡管出於疏忽,可對方動手的迅捷,讓她初次意識到,這人,並非她能隨意奈何。
眼睜睜看著韓東轉身離開,走廊中,背影單薄蕭瑟。
鍾思影吐了口氣,心里大概也知道韓東今天的反常可能是因為死去的黎小安。本著有賬以後算的心思,沒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