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刻骨,那么神往,做夢一樣的表情。
「顧小姐。」
唐勁試探的叫了她一聲。
顧絨一下子回過神來,抿唇走向車門,卻又在伸手開門之前頓住了。
她看著眼前這輛被噴了logo的轎車,突然繞過車頭去看了一眼牌子。
邁巴赫。
價位大約在五百萬左右的款。
唐勁覺得她動作奇怪,卻還是隨口搭話道,
「今天想著是來充當記者單位用車的,所以開了輛低調的來。」
五百萬的車,對唐郁來說,是很低調了。
顧絨突然笑了一下。
她想起顧家破產父母去世後自己在下川的生活,那樣的窮困潦倒捉襟見肘,她總是避免讓自己想起從前的生活,其實逃避的不光是父母的死和心中的恨,還有殘忍至極的階級落差。
下川曾經在她心中是最美好的城市,可後來她開始痛恨,痛恨那城市的巨大和殘酷。
巨大到讓她如同螻蟻,殘酷得讓她這只螻蟻都難以生存下去。
那個時候的她其實和剛剛那位阿姨,是沒什么區別的。
可直到如今她才明白,站在高處的人總會看到更多華麗的美好的東西,而那些處於城市底層,生活在旮沓角落中的人們,才能見到城市殘忍無情的一面。
那么她呢?
顧絨上了這輛五百萬以上的低調的邁巴赫,把頭靠在窗戶上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怔怔的想。
她呢?
從頂層跌落到底層的她,也一樣在旮沓角落里掙扎求存了多年,至今也依舊身負巨債,依舊處於底層的她,到底是哪里來的勇氣,點頭答應了唐郁的追求,還下說什么不會放手呢?
顧絨閉上眼睛,嘴角勾了一下,有點懶散有點無力,輕輕說了一聲,
「回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