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紀雲深即將調往京城擔任中央軍區第38集團軍軍長(2 / 2)

有些東西,不去碰觸的時候,一切都顯得很美好。

可一旦碰觸了,就像噬骨的毒葯,並蔓延到身體的每一根神經上,叫人生不如死,痛苦不已。

喬漫這邊聽到電話通訊被切斷的聲音,安靜了大概十幾秒,才抬手拉下男人放在她額頭上的大手,「紀雲深,嫣兒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或者我這么說,你手傷的那天晚上,你在醫院看到嫣兒了對不對?」

紀雲深也沒否認,輕輕的點了點頭,「嗯,看到了。」

「是你告訴傅青山,然後他跑去找嫣兒,所以現在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死皮賴臉的不想離婚了?」

紀雲深的眉目上是淡淡的情緒,聽後的語氣也依然淡淡的,「林嫣懷孕了,不管是從身體,還是從她曾經被人jian--污的那方面考慮,不離婚或者延後離婚,只對她有益無害,你也不要想得太多。」

「抱歉,是我遺漏了什么嗎?他和紀晗婚內出軌的事情,你是不是忘記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後抬起大手繼續揉按著她紅腫的額頭,「她需要人照顧,保持愉悅的心情,除了老傅,沒人能取代,你懂了嗎?」

「我懂啊,只是,你希望你的好兄弟不留遺憾,但我也希望我的朋友能夠幸福,嫣兒不想讓我為難,所以沒有告訴我,那你呢?有沒有想過我在中間的感受?」

喬漫再次拿下男人放在她額頭上的大手,聲音雖然沒什么起伏,但能夠看出來她的情緒很低落,「抱歉,我有點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錯身的瞬間,男人伸手扣住了女孩纖細的手臂,「等等,漫漫,我有話想和你說。」

「以後吧,我今天真的有點累了。」

直覺告訴她,他想說的是他和方經綸之間發生的事情。

這幾天他幾乎天天應酬喝酒,眉眼間都是隱忍壓抑的痛苦,對她也常常欲言又止。

而她的心里也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不上不下,甚至有時候呼吸都是困難的。

最近痛苦的事情已經那么多了,可不可以讓她自私的往後拖一拖,哪怕一周,哪怕幾天,就讓她逃避一下呢?

「好!」

夜晚的林城燈火耀眼璀璨,女孩站在主卧的落地窗前,因為地勢的原因,幾乎可以俯瞰大半個城市。

空調的溫度調的很高,她卻覺得很冷。

孤獨叢生,心也很空,空得發疼。

……

第二天一早,紀雲深即將調往京城擔任中央軍區第38集團軍軍長的消息,就橫掃了各大網站,報紙,新聞媒體的頭版頭條。

要知道,紀家是紅色軍政名門,屬於歷史悠久且舉足輕重的政治大家族。

而此次他突然宣布放棄商界,回歸軍政界,更是有不少人猜測,是不是他們紀家效忠擁護的政治勢力的首領即將登上一國總統的位置上,所以在這之前要鏟除異己,大換血一次?

當然,更需要像他這樣軍心所向的年輕將領的輔佐。

喬漫是在到了和童沁合開的心理咨詢室的時候,才得知了這條已經刷屏各大網站流量,甚至已經人盡皆知的消息的。

電視里,男人一襲少將軍裝,肩上是松枝綠色肩章,綴有金色枝葉和一顆金色星徽,上面的簡介是:中央軍區,特種作戰部隊第38集團軍軍長,紀雲深。

聽說當年他棄政從商時,只有二十三歲,是建國以來,最年輕有為的特種部隊少將,戰功赫赫。

時隔五年,再次回歸,其威力不亞於原子彈爆發。

她站在電視前,好像從沒有像這樣一刻覺得,這個男人離她那遙遠。

遙遠的就像天上的星辰,不敢靠近,不可碰觸。

童沁很早就到了,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電視上,並沒有聽到身後女孩的腳步聲,等這條新聞播送完了,剛剛移開視線,就被突如其來的那道身影嚇得尖叫了一聲。

她驚魂甫定的拍了拍胸口,又攏了攏肩頭的黑色長發,「漫漫,你什么時候來的啊?」

「剛剛到,看你看電視看得那么入迷,就沒叫你。」

童沁穿著十厘米的水晶高跟鞋走過來,一襲長到腳踝的白色羊絨裙,在窗外涌進來的明亮光線里,映射的她愈發的清新優雅,仙味十足,她伸出一雙軟的好像沒有骨頭的雙手,環住喬漫的臂彎,「漫漫,你家紀雲深這么高調的重回軍政界,很有可能就一直走仕途了,將來如果做得好,有可能是國防部長,受萬人景仰,想想就覺得羨慕啊!」

喬漫笑笑,不著痕跡的從她的雙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官做的越大,責任也就越大,有什么好羨慕的,還有沁沁,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就是我和紀雲深已經領離婚證了,我和他現在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紀別再說他是我家的了,有點尷尬。」

可能是這句話有幾分深意,和三四分試探的成分在,所以童沁眼底的喜色不過維持了一秒鍾,就暗淡了下去,語氣也很平靜。

「我一直都以為你們把離婚的事情鬧的那么大,不過是賭氣,那么優秀的男人,你怎么那么輕易的就放手了呢?傻漫漫。」

喬漫的頭發長了一些,垂落下來的頭發剛好到肩膀上面一點,她把前面的頭發綁成了一個丸子頭,穿著裸粉色風衣外套,內搭是一件拼接撞色的彩色毛衣,褲子是一條黑色修身鉛筆褲,腳上是一雙黑面白跟的撞色高跟鞋,整個人不僅清純,還有著一股並不自知的輕熟和性感。

她一直以為喬漫是在模仿紀晗,因為兩人都是天仙那一掛的美女,很容易就讓人混淆。

但其實認識兩個人的人都知道,她們很不一樣。

喬漫屬於氧氣美女,元氣滿滿看起來很舒服,也因為她千金小姐的矜貴身份,整個人更多了一種驕縱飛揚的氣場,不是那種千篇一律的仙味,但又讓人覺得干凈,是個矛盾重重但又讓人想一探究竟的那種神秘的仙氣兒。

可紀晗是屬於那種很仙很仙,仙到不食人間煙火,甚至一塵不染的那種仙氣,這世界上所有與骯臟和黑暗有關系的詞語,好像都與她無關,整個人嬌嬌弱弱,溫溫淡淡,只要讓人看一眼,就想要去保護。

女人見後都是這個想法,更勿論那些大男子主義深重,又位高權重的男人了。

童沁的思緒飄的很遠,直到喬漫干凈的聲線敲打在她的耳膜上,她才回過神來,「沁沁,你知道前幾天紀雲深和方經綸為什么打架嗎?」

「我不知道,方經綸沒跟我說!」

喬漫點點頭,唇角依舊帶著淺淺淡淡的笑意,「你……和他和好了嗎?」

「不算吧,現在就是普通朋友。」童沁深深的看了一眼喬漫,似乎想在她的臉上看出什么端倪,可上面什么都沒有,平靜的讓人覺得可怕,「怎么了嗎?紀雲深……和你說什么了嗎?」

「沒有,我就是隨口問問,開始工作吧。」

童沁的聲帶恢復的還不錯,雖然不能跟沒受傷之前比,但也沒有之前那么沙啞難聽了,憑借現代醫學的發達,未來的某一天,很有可能痊愈也說不定。

喬漫看著她逐漸走遠的背影,突然覺得那些年少青蔥,天真爛漫的歲月,再也回不去了。

……

顧東風在封閉戒毒所戒毒癮取得了很大的成效,所長為了鼓勵毒癮控制得好的戒毒人員,都會給家屬打電話探親。

喬漫在接到戒毒所的工作人員打來的電話時,剛剛結束一段心理干預治療,正准備去休息室午休一下,聽到這個消息,眼底的水霧迅速的蔓延,甚至模糊了視線。

喬明章去世的消息,她一直都瞞著他,也因為戒毒所是全封閉式的,里面的工作人員也不會跟戒毒人員說太多外面的事情,所以他到現在還都不知道喬明章已經去世的消息。

而她也清楚的知道,他對喬明章只有恨。

就像她對顧瑾瑜的恨,不會因為死亡而消滅。

打車去往戒毒所的路上,她接到了紀雲深的電話,他的聲音有著疲憊的沙啞,「漫漫,你在哪?」

喬漫握著纖薄的手機,看向被高樓大廈切割成大片大片的橘黃色光影,「剛剛戒毒所給我打電話,說東風最近表現的很好,可以讓我去探親。」

「嗯,在離這最近的路口下車,我開車去找你,跟你一起去。」

喬漫知道他要回軍政界處理軍政公務,會比當明遠集團的總裁還要忙,很想說你休息吧,但又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那么多的煩惱和難過,不知道能跟他走到哪天的哪一秒,那是不是就應該多珍惜一下現在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好,我知道了!」

今天的天氣十分晴朗,天高雲淡,陽光明媚,一掃過去幾天大風降溫,大雪紛飛的陰沉。

風和日麗,喬漫雙手插進裸粉色大衣的口袋,低頭踩著陽光下的影子,等著紀雲深。

紀雲深駕駛著那輛煙灰色賓利車子剛剛打了轉向拐彎,就看到了街角的女孩,她穿著裸粉色的大衣,寬寬大大,將她映襯的愈發纖細嬌小,大衣衣擺到膝蓋下方,露出一小截穿著黑色修身鉛筆褲的小腿,腳上是一雙十厘米高的黑白撞色高跟鞋。

她梳著丸子頭,垂落下來的頭發隨著微風輕輕飄動,橘黃色的陽光灑落她的身上,像是水墨渲染勾勒出來的美人。

他將車子緩緩的駛過去,並按了兩聲喇叭,女孩聽到聲音,隔著前風擋玻璃揮揮手,笑著走過來。

她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但也能夠看出來她刻意的逃避,經歷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雖然形成了刀槍不入的鎧甲,但終究還是怕的吧。

怕背叛,怕失去,怕孤獨。

在女孩走過來時,男人就越過副駕駛座,伸出長臂給女孩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她說了句謝謝,邁著纖細的腿坐了上來。

男人還穿著那身少將軍裝,大概開完記者發布會,就直接開車過來找她了吧。

車子啟動,重新滑入車流,女孩看著前風擋的路況,雙手放在纖細筆直的雙腿上絞著,軟著聲音問,「你大概什么時候調任去京城?會去多久啊?」

「還有十幾天,具體的期限沒下來,大概有五年左右!」

「哦!」女孩抿唇,不知道是從高樓大廈縫隙穿透過來的橘色光線太刺眼,還是眼底太酸太疼,總是有水霧漫上來,「你昨晚喝酒回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件事情嗎?」

男人利落的操作著方向盤,薄削的唇一張一合,「兩件,還有一件。」

喬漫點點頭,偏過頭抹了一下眼睛,回過頭的時候臉上漾著淺淡又明媚的笑意,「哦,還沒有恭喜你,調任京城,成為特種作戰部隊集團軍的軍長,大概是每個出身紅色軍門里的人的終極夢想,也是至高無上的榮耀,真的恭喜你。」

男人偏過頭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看不出情緒,「謝謝!」

本來還想說點祝福的話,但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機卻震動了起來,她說了句抱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顯示的備注,是童沁。

似乎猶豫了幾秒鍾,才滑下了接聽鍵,「漫漫,你去哪里了?附近新開了一家西餐廳,我們去吃吧,忙到現在滴水未進,好累也好餓啊!」

前面是紅綠燈,男人踩下剎車,她看著人行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聲音很輕很淡的說,「抱歉沁沁,我現在正在外面辦事情,下午可能會晚回來一會,午餐你自己去吃吧,辛苦了!」

「哦,沒事的,有事就忙你的,我掛了。」

「嗯!」

紅燈轉變成了綠燈,男人重新踩下油門,車子向前滑去,喬漫剛把手機放回大衣口袋里,就聽到身旁的男人問道,「這個心理咨詢室你投資了多少?」

「大概幾十萬吧,房子是謝之謙的,具體的籌備是童沁,我就只是出了一部分錢,剩下的都沒管。」

男人眉眼不動,萬年不變的低沉語調,「嗯,把錢抽出來,過幾天跟我一起走。」

「什么?」

她在今天早上看到他站在電視畫面里,像是有萬丈光芒在他的周圍,那一刻,她終於相信周蘭清以及世人的話,她確實配不上他。

會有這些想法,跟自卑和懦弱無關,那是一種天生雲泥差距,深邃遙遠,看不到邊際。

「別告訴我,你以為我這次走,我們就自然而然的斷了關系?」

難道不是嗎?

他的家人,還有方經綸的事情,以及那么多前仆後繼的女人,以及他突然調任京城。

林城不比京城,那里多的是達官顯貴,紅色軍門,名流富豪,也會有更多的女人前仆後繼,她只是落魄名媛,即便他們彼此相愛,但現實的差距和壓力,又怎么會因為相愛就消除呢?

「聽說如果做得好,你很有可能會成為新一任國防部長?」

男人淡淡的嗯了一聲,又說了句,「我剛剛的話,你聽到了嗎?」

「我不想去,我在林城等你吧,你總不會一年都在京城。」

距離遙遠,面對的人事物不一樣,沒有共同話題,說不定時間長了,也就慢慢的不喜歡了,然後徹底的放手,各自尋找新的人生。

而那些關於他和方經綸之間的事情,她也沒打算再問了。

這樣自然而然的斷掉,好像比那樣撕心裂肺的斷掉,更讓她好過些。

男人聽後,深邃的眉眼立刻覆上一層陰鷙,「喬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知道啊,你想坦白的事情,和你要走的事情,注定會成為我們分開的原因和理由,我選擇後者了,是不是很聰明啊!」

她偏過頭,看著男人線條精致,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突然湊過去,在他的下顎處親了一下,「還有十幾天了,別總綳著臉,不是說好只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嗎?我能接受失敗,去那邊如果有好的女孩別錯過,軍務瑣碎繁雜,多個人照顧你挺好的!」

「你這不像是被迫選擇的分手,而是在光明正大的甩我!」

車子緩緩的停在戒毒所的停車坪前,女孩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迎視著他的眸光,不躲不閃,「沒有啊,我會一直在林城等你,直到你甩了我,好不好?」

男人眉眼上是層層疊疊的陰鷙,他伸出手狠狠的在方向盤上砸了下,喇叭隨著他砸下去的動作,而發出尖銳的轟鳴聲,「漫漫,你是不是斷定了我不敢說我和老方之間的事情,所以你才會這么肆無忌憚?」

「那晚我應酬……」

喬漫立刻伸出柔軟的小手,覆上他薄削的唇,阻止了他後面的話,「噓,紀雲深,別說!都過去了。」

「你現在身份敏感,又是上升期,一舉一動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不要因為愛情和女人毀了仕途和政績,我說我會等你就會等你,除非你不要我了。」

說完,她收回了放在他薄唇上的小手,利落的解開了安全帶,「東風等很久了,我們快進去吧。」

除非他不要她了嗎?

男人眸色深深,望著那抹俏麗的背影,他怎么可能不要她,從來都是非她不可。

到了探親室,見到顧東風那一刻,喬漫差點哭出來,但忍住了。

剛聊了兩句,一身少將軍裝的男人就從門外逆著光走了進來,他的身影很高大,幾乎遮住了半敞門外的所有太陽光線,顧東風看了一眼逆光走來的高大男人,又看了一眼抱著自己,淚眼蒙蒙的嬌小女人。

「你們怎么一起來了?」

這話他是問喬漫的,卻被走過來的男人把話茬接了過去,「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願?」

喬漫和顧東風同時看向逆光而坐的男人,他一身軍裝筆挺硬朗,五官精致深邃,就像是用毛筆勾勒描繪出的畫中人。

顧東風愣愣的問,「什么?」

男人見喬漫縮在顧東風的臂彎里,不著痕跡的把她拽過來,放置到自己的雙腿上,然後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要調任京城,身邊缺個助手,你願不願意跟我到京城歷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