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可能是我的身體不好,所以難產的幾率很大(2 / 2)

「解決?承擔?」

傅青山好看的眉頭挑了挑,低下頭湊近打火機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後,緩緩的吐出青白色煙霧,「那么請問喬小姐,你拿什么解決?又拿什么承擔?」

他低低的笑了兩聲,隨後又從沙發旁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放在了透明的茶幾上,「這是他簽好的離婚協議書,他在國外名下的所有動產不動產都留給了你,如果你不揮霍如土,這些錢足夠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生活一輩子了。」

喬漫看著傅青山攤在茶幾上的文件一眼,不知怎么,心臟緊縮的更加厲害,像是終於覺得他好像真的出了意外,或者已經死了。

「簽字吧,簽完字我就送你離開。」

喬漫走到沙發旁,坐到他的身邊,然後伸手拿過茶幾上的離婚協議書,掃了幾眼後,大致的內容都是關於她如何在這段婚姻結束後獲益。

「我不簽,憑什么我鬧著離婚的時候,他只用一張假離婚證騙我,現在他要離婚,我卻偏偏不如他的意,我要讓他死了以後,也不能瞑目。」

說完,喬漫就朝著樓上的方向走了去,如果不是窗外的竹林遮擋住了密集的太陽光線,是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側面的鏡子上,那張早已經淚流滿面的精致小臉。

……

喬漫回到樓上以後,就將自己反鎖到了房間里。

然後窩坐在落地窗旁,看著春意盎然生機勃勃的窗外世界。

就這么一直呆坐著,直到夜幕低垂,她才動了動,但大半個身體已經麻木了,甚至動彈不了。

如果不是門外傳來規律的敲門聲,她大概還會那么坐著,等著針刺般的麻木感過去。

她走過去,將反鎖的門打開,緊接著站在門外的高大男人身影便映入了她的眼簾。

是傅青山,他沒有走,好像是在等著她。

「喬漫,晚上十點的飛機,如果你不想這個孩子出什么意外,就現在收拾東西跟我離開,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勸你,如果你還要一意孤行下去,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喬漫腿麻的像是無數根針涌過來扎進去的感覺,聽到他這句話後,她本能的猶豫了兩秒鍾,然後很快就笑著說道,「傅青山,你走吧,紀雲深既然會給我留封信,就說明他已經猜到了我不會跟你走,想用那封信來煽動我的情緒。」

「我現在無牽無掛,真的沒什么好怕的了。」

傅青山的眉眼皺成了一團,似乎怎么都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把這一切看得這么通透,老紀把這封信給他的時候就說過,如果這封信還不能讓她走,就盡他所能保護住她。

「喬漫,雖然我知道老紀的做法很自私,但你是孩子的媽媽,完全可以躲開這個是非之地,給孩子更好的生活和教育,不好嗎?」

「如果他沒出事,很好。」

如果他沒出事,她大概會很開心的結束這一切,然後開始一個沒有謊言欺騙甚至是全新的人生。

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的付出和犧牲上面,她要怎么毫無顧忌的就開始新的人生呢?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好,我知道了。」

傅青山終於點了點頭,然後抬起左手的手腕,看了一眼精致腕表上的時間,「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你收拾一下,我帶你到另外一個地方。」

「好,我現在就去收拾。」

已經入了夜,山里的夜風和晝夜的溫差,將已經和煦的春天,硬生生的演繹出剛剛入冬的感覺。

她穿了一件長外套,走在前面,趙嫂和傅青山拎著行李包走在後面。

三人剛剛坐上車啟動車子,遠處的天空就有悶雷響起,要下雨了。

喬漫坐在後座上,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竹林風景,腦海里又都是那個男人的身影。

有那么一秒,她甚至在想,他如果沒有出意外,那該有多好。

……

喬漫醒來時,車子已經駛向了沿海大道,一路朝著藍山別墅的方向駛去。

她很想開口提醒一句,卻又睜不開眼睛,也說不了話,好像處在夢魘中,能夠感知到一切,但卻動不了。

車子繼續向前,速度應該很快,她甚至能夠聽到從降下的車窗玻璃縫隙所漏進來的凶猛夜風,還有輪胎與地面摩擦而發出的刺耳聲音。

大概十幾分鍾,或者更長時間,車子才穩穩的停下來。

天旋地轉的感覺逐漸消失,隨之而來的是密集的冷,還有四溢的花香。

她努力了很久才睜開眼睛,在看到窗外大片大片的玫瑰花時,才確定這里是林城玫瑰國際機場。

傅青山將車子停穩後,就邁開長腿下了車,然後很紳士的繞過車頭,給她打開了後車門。

喬漫的眼前都是細細碎碎的光影,就連男人的輪廓也變得模糊縹緲了起來。

她能夠看見他的唇在一張一合,聲音也像是從遙遠的遠方傳過來,「喬漫,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方式,到了國外好好照顧自己,有事的話就聯系我。」

當飛機起飛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眼角有淚水滑落下來。

真的要說再見了嗎?這個她從小生長的地方,這個承載了她太多喜怒哀樂的地方。

……

喬漫因為這次的迷葯,而昏睡了一個星期,再醒來時,已經是在英國的溫布爾頓。

異國他鄉的氣溫有些低,是剛剛入冬的季節,和林城正好相反。

外面下著雨,她窩坐在落地窗邊的矮榻上,看著窗外的蕭瑟秋景,突然覺得心空落落的。

大概沒有他的地方都不像家,沒有熟悉的面孔和語言,就更不像家了。

趙嫂還是每天都盡心盡力的照顧她,雖然她也吃的不少,但總歸還是太瘦了。

在做臨產前最後一次體檢時,一個上了年紀的外國醫生蹙了蹙眉,搖頭嘆息道,「孩子發育的並不好,胎盤成熟度也不高,正常你的周數應該是馬上要臨產了,但他才只有2.4千克左右,因為你的胎盤成熟度不好,可能會延後生產,我的建議是最後這幾周多吃點,爭取把落下的往回補一補。」

喬漫很想點頭,但現在吃飯對她來說就和吃葯一樣,痛苦又難過,但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為了孩子的健康。

可能越是臨近生產,作為孕婦就越會緊張。

比如會擔心生下的孩子不健康,會擔心無痛分娩的疼痛度,也會擔心她的體力撐不到最後,是不是非要挨一刀。

因為身邊沒有人陪伴,趙嫂又不會說英文,以至於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親力親為。

比如給孩子准備生產時會穿的衣服,尿墊,產褥墊,奶瓶水杯,以及各種各樣的兒童用品,常常她逛街回來,就會覺得整個人都廢掉了,然後就會發好久呆,在想如果那個人在,她肯定不會這么辛苦。

可現實並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她依舊每天超市孕嬰店家里三頭跑,直到她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林嫣墜海後,給她發信息的那個號碼。

她點開後,是一條彩信,上面顯示一男一女的身影。

可能是那個男人在她的心里和腦海里太根深蒂固,所以即便是一個背影,她也可以清清楚楚的分辨出來,那個男人就是紀雲深。

而站在他身邊的女孩,是紀晗。

她想過很多種他沒有死的畫面,也想過很多他到英國找她的畫面,甚至夢到過無數回,可這些都沒有在現實中發生,也可以說她並沒有等來,而是等來了這張不知道意味著什么的照片。

這條彩信的後面,緊接著發過來一條短信,上面寫著:「給傅青山打電話,跟他說你可能會難產。」

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去想電話那端的人為什么會這么清楚她的事情,幾乎立刻就按照她說的,給傅青山打去了電話。

傅青山人在京都,正開著一場重要的軍事會議,在看到屏幕上的備注名字後,他蹙了蹙眉,然後跟會議桌上的部下說了句休息一下再繼續後,就起身往會議室外走去,並滑下了接聽鍵。

下一秒,喬漫溫軟又優雅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了過來,「傅青山,我剛剛從醫院回來,醫生說我有可能會難產。」

「難產?」

傅青山眉心微微蹙起,瞥了一眼從走廊那邊逐漸走過來的高大身影,「是胎位不正嗎?」

「不是,可能是我的身體不好,所以難產的幾率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