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林城紅色軍門紀家改朝換代(2 / 2)

他沒動,甚至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用著比冰雨還冷的聲音說道,「你先進去吧,我站在外面等她。」

「先生,您重傷初愈,這么淋下去,身體會出問題的,漫漫她只是覺得您做什么事情都沒有跟她商量,解釋,等想通了就好了,快進去吧。」

連趙嫂都看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問題,那么是不是說明他們之間的問題真的已經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

「我有分寸,你進去吧。」

紀雲深的聲音好像又冷了一些,趙嫂知道他的性格,多勸也沒有意義,只能回樓上再去勸勸喬漫。

喬漫躺在被窩里,輾轉反側的睡不著,甚至能夠很清晰的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可能是和趙嫂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幾乎立刻就聽出了那是她的腳步聲。

沒進來么?

趙嫂的腳步在挪動到喬漫的房門口外時,好像緊張的跺了幾下腳,然後才抬手,敲了敲房門。

「漫漫,你睡了嗎?」

喬漫抿唇,將被子蓋到頭頂,權當自己沒有聽見。

趙嫂貼在門板上聽了幾秒鍾,確定門里面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才繼續說道,「漫漫,外面的雨又大了,聽我的話,再繼續這么鬧別扭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喬漫本來以為用被子蒙住頭,就什么都不會聽見,可趙嫂的話,還是一字不落的飄進了她的耳中。

大概真的不想用兩敗俱傷的方式吵架,她還是起身下了樓。

她沒出去,而是站在落地窗邊,撥通了他的號碼。

嘟聲響了一下,他就滑下了接聽鍵,隔著重重的雨幕看向站在落地窗里面的她。

「紀雲深,你進來吧。」

「你原諒我了?」

男人沒動,就那么靜靜的盯著她,明明隔得很遠,她卻好像看懂了他眼睛里的一切。

「我們之間談原諒或者不原諒,好像也沒有多大的意義,反正就是這樣了,原諒或者不原諒,有什么區別嗎?」

男人聽著無線電波那端的溫淡女聲,心臟有那么兩秒都是蜷縮起來的,就好像被誰的手緊緊握住,根本無法跳動。

「你現在會待在我的身邊,也只是因為我不放手?」

「對,如果你放了我,我會立刻離開。」

清晰決絕的話,一字一句的傳進男人的耳膜。

他像是反應了幾秒,那雙深黑如夜的眼眸仿佛瞬間就穿透了那么無邊無際的黑暗,直直的看進了她的心里。

「漫漫,這種話題,我們之間也說過無數次了,今天我就再最後回應你一次,不管你愛我或者不愛我,原諒或者不原諒我,我都會把你綁在我的身邊,明白了嗎?」

喬漫沒說話,或者已經不知道說什么。

就在她以為男人還需要她再哄哄才能進來的時候,就見男人邁開了腳步,朝著公寓的門口走了過來。

他渾身都被雨淋透了,短碎的頭發貼服在他的額頭上,非但沒有給他增加狼狽的感覺,反而讓他多了幾絲致命的性感。

他沒著急換衣服,而是淡淡的說了句,「收拾一下,咱們要連夜返回林城,一會兒會有直升機過來接。」

趙嫂是最先反應過來的,說了句哎好嘞,就朝著自己居住的房間走了去,將客廳的空間讓了出來。

喬漫隔著客廳的橘黃色光線,看向門口的男人,好一會才說道,「可不可以不回去?」

男人聽後,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抱歉,不可以。」

這個夜,他們先是在直升機里面,後來又搭乘紀雲深的私人飛機,在凌晨的五點鍾,飛機降落在了林城的國際機場。

他沒有叫司機,而是親自把車開回了藍山別墅。

一路上,他也沒有說什么,到了藍山別墅,他把她和趙嫂放下,就匆匆的走了。

喬漫想,這個男人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及時的溝通,要比默默的付出,更讓人覺得身心愉悅。

……

紀雲深開著那輛煙灰色賓利車子,直達了軍區。

下了車後,和等在軍區大院停車坪前的傅青山碰了頭。

「准備的怎么樣了?」

紀雲深從褲袋里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隨後又抽出一根遞給了傅青山,「都准備好了,只差一早上鋪天蓋地的新聞了。」

「你確定這樣會逼他主動辭職下台?」

紀雲深笑了笑,「會不會,一會不就知道了。」

……

林城,早上八點。

晨間播報,鋪天蓋地的都是報道關於紀東河在某政治決策上失誤的新聞。

這個失誤並不是一般的失誤,而是很大的失誤,大概能夠讓一個一線大城市的所有銀行,證券交易所,以及保險金融業出現財政赤字危機。

原本定於明天舉行的大選,因為這個新聞,而被國務院決定延後舉行,更重要的是,紀東河還要接受紀檢委法院等多個部門的調查,和另一個黨派的彈劾。

喬漫睡到八點就再也睡不著了,剛准備出去,就見在打掃衛生的趙嫂盯著電視看,而從電視主播的口中不斷出現她很熟悉的人名後,她也因此頓住了腳步,停在了那里,看了過去。

「紀東河作為開國元勛,曾立下無數軍功,是林城人們心目中的英雄,更是具有神話色彩的傳奇人物,這次的決策失誤,不僅會斷送他的政治之路,還會讓他在史冊上留下最失敗的一筆,我們都知道紀家是林城最顯赫的紅色軍門,紀東河的落馬,標志著林城紅色軍門紀家也將改朝換代。」

「請看下面的數據,根據最新的民調顯示,隨著紀東河的落馬,新任國防部部長的人選也已經新鮮出爐,其中就包括年紀輕輕就已經軍功顯赫的年輕少將,紀雲深。」

「有人評價說,做商人時,他是最頂級的富豪,殺伐果決,頭腦冷靜,而做軍人時,他是最頂級的將領,以身作則,身先士卒,會是國民的好統領,好部長,我們期待最終的結果,以上是晨間新聞的全部內容,請繼續關注林城新聞頻道的其他節目,再見。」

隨著甜美女主播消失在鏡頭後面,她才終於消化了剛剛那則新聞,以及他昨天在溫布爾頓的街頭對她的說的那句話。

【跟我回國吧,也就是明天,一切就會塵埃落定,我們之間也再沒有任何的阻礙和隔閡……】

原來他說的塵埃落定,就是把紀東河拉下馬,自己上位。

可即便這樣,他們之間的障礙就沒有了嗎?

那么童沁呢?紀晗呢?

……

紀雲深因為要競選國防部部長的事情,一連三天都沒有回藍山別墅。

這晚上剛剛結束一場會議,正要驅車離開,就被從四面八方涌過來的黑色車子包圍了起來。

目測有十幾輛,都沒有上牌照。

他像是猜到了,從褲袋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然後將目光落在他正前方的車子上,果然看到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紀東河。

這大概是他十幾年以來,第一次沒有看他系領帶。

他在面對眾人的時候,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甚至的威嚴十足的,現在這個樣子,是難得落魄。

也對,在位幾十年,一直被人在屁股後面追捧著,突然體會到了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確實不會好受。

他又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才推開車門走下去,邁著那雙蒼勁修長的腿,接近幾米外的那輛黑色車子。

紀東河在他走近的時候,就將車窗玻璃降了下來,直到他走近,才抬起深邃銳利的眸子看向他,「小深,沒想到你還真會為紅顏沖冠一怒。」

「爺爺……」

紀雲深叫了他一聲,卻被他伸手打斷了,「抱歉,未來的國防部長大人,您叫我什么?爺爺?別折煞了老朽,怕是到時候我要叫您一聲爺爺吧!」

「爺爺,您和奶奶從今以後就安享晚年吧,政治上的爾虞我詐是是非非會徹底的遠離你們。」

「小深啊!」紀東河笑了笑,那雙渾濁的眼睛像是透進了絲絲縷縷的光亮,「你覺得爺爺還能夠安享晚年嗎?」

「爺爺,您叱吒風雲一輩子,應該知道我既然能夠讓您從雲端跌下來,就還能讓您回到雲端上去,但前提是,必須退出政治圈,不然,我真怕您晚節不保。」

有的時候他覺得這個孩子跟他年輕的時候如出一轍,可有的時候他又覺得他比他優秀,至少在面對人情世故的時候,比他果決和圓滑一些,或者說,他比他這個玩轉了一輩子陰謀和人心的人,更擅長玩陰謀和人心。

「威脅我?」

過去將近幾個月的時間,兩人雖然一直在暗中較量,但也不過是小打小鬧,可今天,他因為這件事情,徹底被踢出政壇,即便將來正名,也只不過留住了一個晚節,想要重新回去他的巔峰,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了。

「你知不知道,我被人威脅的時候,你才剛出生。」

「爺爺,我沒有威脅您,我只是在敘述事實。」

紀東河又笑了笑,聲音在相對深暗的夜中,顯得有些可怖,「小深,既然你覺得你沒錯,而我又不想認輸,那么就等著瞧,看看究竟是你笑到最後,還是我笑到最後。」

十幾輛車子在他的揮手下,迅速朝著剛剛涌來的四面八方退散去,只留下他的那輛煙灰色賓利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