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從漫漫的肚子看,應該是個女孩(2 / 2)

他推開餐椅,站起來去接,卻被她直接繞了過去,男人的大手在半空中僵了幾秒鍾,才垂到身側,跟在她的身後,回到了餐桌上。

喬漫已經自顧自的拿起一片吐司吃了起來,偶爾會喝幾口牛奶,眼神一直飄向其他的地方,就是不看對面的男人。

男人也沒在意,拿起筷子,夾起煎好的荷包蛋送到女孩的碗碟里,隨後也跟著吃了起來。

男人吃飯本來就快,三兩口就解決了幾片吐司,又一口氣喝掉了杯中的牛奶,傾身抽出紙巾盒里的紙巾擦了擦嘴,然後一雙深邃如夜的眸子隔著明亮的太陽光線,看向了對面的小女人。

可能是心理作用,亦或者是她即將臨盆,成為新手媽媽,因此在他的眼睛里,她從那個愛矯情別扭的小女孩,變成了有點輕熟的小女人。

不再是那些單一片面的詞語形容她,而是逐漸的豐富了起來。

「你等著我一起吃早餐,有事嗎?」

也許是餐廳太過安靜,又或者是他的眸光太過深邃,竟然讓她不知不覺的有了幾分壓迫感,直覺他可能有事找她。

「嗯。」男人淡淡的回應了一聲,然後用著低沉緩慢的聲調說道,「奶奶的身體……最近不是很好,她很想看到我們一家三口的畫面……」

「你要領我回紀宅?」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從他一開口,她就猜到了他的話尾。

而且男人的話其實說得很隱晦,也表達出了尊重的意思。

也就是說,她想去就去,不想去他不會過多的勉強。

「奶奶她的身體很不好,醫生說她的大限將至,也許明天,也許明年,可能就會……」

死這個字,他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把這個字用在養育了他二十幾年的親人身上,他怎么也說不出口。

「所以,你現在是想利用我盡孝心?」

「ok,我知道了。」

他詢問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

世上哪有那么多化干戈為玉帛的事,更何況她和奶奶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一句原諒,還有許多傷害。

說著,他就站起身,抬腳就往別墅門口走去。

剛剛走出兩步,就聽到身後的女孩輕聲說道,「紀雲深……」

「嗯!」

男人應了一聲,沒有回頭,也沒有動。

「我跟你回去。」

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聽到了類似於天大的驚喜之類的感覺,總之,他的心臟在不斷的加速跳動。

「你想做的,我都會幫你。」

彼時,紀雲深並不知道,她的這句話,其實是在跟他告別。

……

到了紀宅,周蘭清立刻滑動輪椅迎了出去。

陽光下,男人女人並肩走過來的身影,映入周蘭清的眼簾,這一幕,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讓她想起了年輕的時候,她和紀東河並肩而行的身影。

大概也是這個年歲,他們逆著光影,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家。

那個時候啊,陽光好像都是漂亮的橙色,空氣也都是清冽的干凈,沒有一絲雜質。

兩人逐漸走近,周蘭清趕緊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鏡,又將眼底氤氳出的水霧逼退回去,隨後笑著看向兩人。

「奶奶,這么熱的天兒,您出來等著干什么?」

紀雲深走近,直接蹲在了周蘭清的輪椅邊上,「我說了會回來,不會騙你。」

「哼,你從十八歲以後,說過多少次這樣的話,我都已經數不清了,還敢說不會騙我?」

十八歲那年,他就進了特種作戰部隊,每天都很忙,幾乎沒有時間陪奶奶,也因此許下了很多空承諾,這會雖然身居高位,卻又多了很多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別說了,天太熱了,漫漫還懷著孕,不適合在太陽底下爆曬,我們先進屋吧!」

「好,我們先進去。」

紀雲深從蹲在輪椅邊的姿勢,改成了站立的姿勢,隨後很輕松的推著輪椅,朝著宅子里面走去。

喬漫始終沒有說話,很安靜乖巧的待在紀雲深的身後,全程都像個提線木偶一樣。

周蘭清也感受到了喬漫的沉默,但她過去確實做過太多不值得原諒的事情,她會這么沉默冷淡,她也理解,不敢過多的強求。

……

二樓的房間。

紀晗在聽到那輛煙灰色賓利車子的引擎聲音時,就快步走到窗邊,看向了窗外的幾人。

大概是從沒有覺得奶奶會對除了她和阿深以外的人好,所以當她看到周蘭清拉著喬漫的手,聲音和神色都是小心翼翼的時候,她才終於覺得,她不是不會對別人好,只是那個別人一直沒有出現。

他們在一起的身影很和諧,至少在她看來,是溫馨和煦的。

她放在窗玻璃上的手緊握成拳,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朝著樓下的方向走去。

喬漫進了宅子的客廳後,才感受到空調吹出來的冷氣,吹了好一會,才將她滾熱的體溫降低了一些,可即便這樣,卻也並沒有讓她覺得有絲毫的好受。

大概是熱的缺氧的狀態。

「從漫漫的肚子看,應該是個女孩。」

周蘭清的話說完,整個客廳突然靜謐了下去,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大概從沒有老人對他們說過這樣的話,所以他們在聽到的那瞬間,都是有點無措的,甚至是茫然的。

「老話講,兒子和媽媽的體位是一致的,所以肚子會小,而女兒呢,和媽媽的體位是相反的,所以肚子會很大,看你這么瘦,卻這么大的肚子,應該就是女孩。」

產檢的時候,她其實試探性的問過傅奕懷,還有其他的大夫,他們都沒有告訴她關於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別。

其實她也不是很好奇,男孩女孩都一樣,只要健康就好。

可能是父母都離開了她,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沒有任何親人,所以在聽到周蘭清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她就會不由自主的聯想到父母。

他們現在如果還在的話,會不會也跟她討論孩子的性別,跟她說一些流傳下來的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