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孩子就叫紀甜甜吧(2 / 2)

可能是疼痛的時間太長,她不想再這么繼續下去,想從這種夢魘當中逃離出去,她使出全部的力氣,想要掙脫夢中的束縛感,可除了清醒的意識,以及清晰的感官,剩下的什么都沒有。

身邊好像有人在走動,她很想大聲呼救,可話到了嘴邊,就都成了空氣。

就這樣又努力的很多次,她才緩緩慢慢的睜開眼睛。

晨曦的細膩微光透過落地窗玻璃,灑落在女孩的臉上,和身上。

那一束束淡色的陽光顆粒,細細密密的鋪滿了女孩的眼底。

紀雲深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臉頰上和下顎上,都有新冒出的青澀胡茬,白襯衫黑西褲上都是褶皺,就連那雙永遠都一塵不染的高級皮鞋上,也難得的沾染了一些灰塵。

他整個人其實是有點頹廢,甚至狼狽的。

但不知怎么,這樣的他,在女人眼里,就硬生生的演變成了懶散的性感。

「你醒了,漫漫?」

紀雲深一夜沒睡,眼睛里是猩紅的一片,見女孩睜開眼睛,趕緊湊上前,「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喬漫瞥了他一眼,又圈巡了房間一周,才沙啞著嗓音問道,「孩子呢?」

「孩子還在加護病房。」

「為什么?」

喬漫想撐坐起身,可她沒有力氣,下面側切的傷口還在隱隱的泛著疼。

她因為這個下意識的動作,整個人的臉色一白,像是白紙。

「別動。」男人的眉眼間溢滿了心疼,為了她的莽撞,不禁冷聲冷語,「剛生完孩子,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你自己不知道嗎?」

「紀雲深,告訴我,孩子究竟怎么了?」

她的手難得的抓住了他的衣袖,似乎他不給她答案,她就不會罷休。

紀雲深沒有想好怎么開口,她卻已經等不及了,想伸手去按床頭的呼叫鈴,卻被他伸手制止住了。

他拿她從來都沒有辦法,「我跟你說,漫漫,你冷靜一下。」

「好,你說,我聽著。」

紀雲深挑了挑劍眉,聲音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優雅,「孩子因為順產的過程,而長期缺氧,導致患上了先天性心臟病,需要長期接受治療。」

他的話說的委婉,可是喬漫卻聽明白了。

也就是說,她幾乎用大半條命生的孩子,最後還是有可能會離開她。

即便逼著自己冷靜,可完全沒有效果,她掀開被子就下了床,想去看看孩子。

紀雲深怎么可能讓她這么做,幾步走過去,將她重新按放在床上,「孩子已經轉院了,如果你想見到她,就乖乖的坐月子,不要折騰了,我保證她會沒事,和正常的孩子一樣,健健康康長大。」

「別碰我。」

喬漫情緒終於反彈,伸手狠狠的推開了他,「紀雲深,你知不知道我被你的爺爺關在了一個小黑屋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你又知不知道,我在產房里大出血,九死一生的生下這個孩子?」

她笑了笑,可眼淚在不停的滑落,「可你呢?在忙著安慰你的心尖舊愛,哦不對,應該說是心尖摯愛。」

「當然,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我只要孩子,其他的,希望我們能夠盡快的一刀兩斷。」

當一段感情,甚至一段婚姻,只剩下深濃的恨意,那么分開,才是對兩人最好的救贖和解脫。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這么下去了。

「這些都等著你出了月子以後再說,現在你只需要養好你的身體,不然怎么照顧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

紀雲深的眉眼不動,面上也是一派的沉靜,是他一貫的氣場和風格。

「還有,我給孩子起了一個名字,叫紀甜甜。」

喬漫沒再說話,關於孩子的名字,她覺得跟他的姓沒有問題。

就算將來他們離婚了,孩子跟他的血緣關系也改變不了,她也不可能讓孩子不認父親,況且紀這個姓氏,是孩子的護身符,她實在沒有必要因為姓什么,叫什么而矯情。

「聽到我的話了嗎?」

喬漫躺下,將被子蒙住腦袋,不再看他,也不再說話。

男人也沒有惱,只是淡淡的說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一會我會派孫秘書給孩子辦出生證明。」

喬漫還是沒有說話,紀雲深又在床邊站了一會,才轉身走出去,讓剛剛因為喬漫醒來就躲出去讓開空間的趙嫂進去。

他則是走到吸煙區,准備抽支煙,解解煙癮。

剛剛走過去,就聽到褲袋里的手機震動,他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迅速的滑下了接聽鍵。

傅青山的聲音透過無線電波傳過來,帶著特有的低沉和沙啞,「老紀,我把機場所有的航班記錄,包括上層圈的私人飛機的飛行記錄,都翻了個底朝天,沒有找到林嫣。」

也就是說,她是不是換了身份名字?甚至是外形?不然怎么可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他的聲音已經自動的染上了落寞,「京都那邊最近事情多,我不可能來回跑,你幫我盯著點,尤其是林南城。」

手機的那端有機械的女音響起,還有人來人往的嘈雜聲音,很顯然,傅青山在機場。

大概是京都那邊,還有家里都給了他壓力,不然他不可能這么快離開。

「嗯,我知道了。」

「等等……老紀……」

紀雲深本來已經拿離耳邊的手機,在對面的傅青山發出急切的聲音時,又貼了回去。

「嗯,怎么?」

「還有……喬漫,你幫我盯著點她,林嫣很有可能會再聯系她。」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紀雲深揉了揉發疼的眉心。

大概覺得他和老傅,都是自作自受。

……

喬漫的整個月子,都是在醫院里度過的。

一是她不想回藍山別墅,二是她總覺得這里能夠離甜甜近一些,雖然紀雲深告訴她,甜甜被轉到了其他的醫院,可她直覺的覺得,甜甜還在這里。

因為沒有喂母乳,她也沒有胸部下垂那些產後的問題,每天就是想一想甜甜,然後又想一想生孩子的那天,時間從來都按分的,她卻是數著秒過。

知道月子里不好的習慣,容易留下病根,她整個月子幾乎都沒有碰過手機,和電子產品,就連書都很少看。

每天不是閉目養神,就是望著窗外,很少說話,也很少出病房。

紀雲深已經一個星期左右沒有過來了,聽說他申請的假期結束,必須回到京都了,所以最近都很忙。

不過她想,今天她就要出院了,他肯定會過來。

只是出院,也意味著她要離開了。

正想著,病房門就被高大的男人從外面推開。

還是千篇一律的黑西褲白襯衫,以及一塵不染的高級皮鞋。

走過來的時候,迎著太陽光影,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人,完美到無可挑剔。

「紀雲深,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離婚的事情等我出了月子就談……」

「還有一天,這個月31天。」

男人用著清冷的聲音打斷她的話,「所以,明天才算徹底的出了月子。」

「好,既然你喜歡這么較真的話,那就明天,希望你說到做到。」

說完,她就轉身往病房外走去,男人也沒在意,拎起她放在病床上的手提包,就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出去。

一個月沒有回到藍山別墅,她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總覺得這里變得很陌生,比如東邊的園子,種滿了玫瑰花,而西邊的園子,種滿了向日葵。

她在中間的蜿蜒小路上,一路朝著主棟別墅走去。

趙嫂早就回來准備午飯了,他們進來,她也正好端出最後一道菜,放在餐桌上。

聽到腳步聲他,她笑著抬頭,「先生,太太,你們回來了,快洗手吃飯吧。」

紀雲深淡淡的嗯了一聲,換過拖鞋,將手中的手提包放在了門廳旁邊的櫃子上,然後等著她,一起往餐廳走去。

喬漫換過拖鞋,沒有看他,也沒有等他,就徑自往餐廳走去。

對她來說,他就好像是空氣。

一頓飯,兩人都無話。

……

飯後,紀雲深進了書房,喬漫回了房間。

這一個月,她沒看到過甜甜,不知道她長胖了沒有,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無數個問題在腦海里盤旋,她卻不敢問。

她記得她有一個高中同學,就是先天性心臟病,在外人看來,就是很柔弱的樣子,不管做什么,吃飯走路甚至喝水都很慢。

想到這里,她就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可能是這一個月,她的睡眠都不怎么好,所以精神一直都沒有養過來,這會又困又累,想上床躺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