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你到底在跟我鬧什么別扭?(2 / 2)

說完,她就松開了環在她腰身上的大手,給了她自由。

喬漫站起身,趕緊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被他折騰的有些褶皺的衣裙,紀雲深則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除了白色的襯衫沾染了點褶皺和鮮血外,其他的地方都顯得好像沒經歷過剛剛痛苦的縫針,和那個明明粗暴,她卻感覺格外動情的吻一樣。

孟東行和溫橙在醫院的大廳等了大概半個小時,還沒見紀雲深和喬漫從急診室出來,正要和孫秘書一起去找,就見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

孫秘書處在中間的位置,看見喬漫的手里拿著繳費單子,趕緊上前接過,並迅速的去了前台繳納費用。

孟東行見紀雲深的手臂已經完全處理好了,就淺聲的說道,「手臂的傷處理好了,咱們就動身吧,這件事情越早處理完,對我們來說就越有利。」

紀雲深點了點頭,「嗯,等孫秘書繳費回來,載著她和溫橙離開,咱們就動身。」

「好!」

孫秘書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感覺只過了五分鍾,他就繳費回來了,並恭敬的詢問紀雲深接下來該做什么。

紀雲深邊攬著喬漫往醫院的大廳外走,邊低聲的說道,「把漫漫和溫橙先送回青龍湖公寓,然後你今天就可以下班了。」

「好的,紀總。」

一行人很快就走出了醫院的大廳,孫秘書將停在醫院建築前的車子開過來,紀雲深和孟東行一左一右的為喬漫和溫橙打開了車門,等到兩人坐進去,才伸手推上車門。

紀雲深彎腰,透過半降的車窗對著前面的孫秘書說道,「開車吧,孫秘書。」

「是,紀總。」

孫秘書聽到紀雲深的吩咐,立刻就踩下了油門,車子很快的就滑出了醫院建築前的停車坪,並迅速的與街面上的車流匯聚在了一起,逐漸的消失在了兩個高大男人的視線里。

等到車子徹底消失,兩人才朝著紀雲深停在另一邊的煙灰色賓利車子走去,由於紀雲深的手臂受傷,孟東行就主動承擔了開車的任務。

雨還在下,從墨黑色的天空不停的墜落,落在陳頂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風擋玻璃前面是不停擺動的雨刷,透過形成的那片扇形的區域,可以看見前面看不到盡頭的潮濕公路,還有被道路兩邊高大的玉蘭花樹掩映的有些斑駁迷離的昏黃色路燈,忽明忽暗的從兩人的臉上滑過,帶著夜的深沉,還有神秘。

……

晚上十點,青山別墅。

林嫣昨天從世紀廣場回來以後,整個人就開始發蔫,不怎么說話,也沒什么胃口,晚上更是輾轉反側的失眠,偶爾還咳嗽幾聲,傅青山以為她是昨晚不睡覺,跑去外面的陽台吹冷風吹感冒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想溫橙和那個叫溫西的孩子。

從昨天回來到現在,她就像突然得了一場心理疾病,整顆心臟,和滿腦子,都是溫西的身影。

她在想,如果她和傅青山的孩子還活著,會不會也像他這樣,眼睛像是黑夜里的星辰,比女孩子還要長的睫毛,那么白的皮膚,還有像傅青山一樣的五官輪廓……

林嫣躺在房間的大床上越想頭越疼,最後干脆面朝著落地窗的方向坐起身,然後從床頭櫃的抽屜暗格里取出一包女士香煙,熟練的抽出一根後,就叼在了嘴里,隨後按下打火機點燃,眯著眸子抽了起來。

入夜的時候,傅青山給她打過電話,說是今晚會晚歸,她只有在他不在的時候,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抽煙。

或者更准確一點說,是只有在特別心煩意亂的時候,才會抽上一支煙。

剛剛吸了兩口,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了起來,「林小姐,該喝晚上的姜湯了。」

「嗯,進來吧!」

邢嫂是傅青山新雇的保姆,主要負責她的飲食起居,當然也負責全天候監視她的飲食起居,只要她有一點風吹草動,邢嫂就會立刻給傅青山打電話匯報,還真別說,如果在戰亂年代,邢嫂這樣的人,絕對是做國民黨特務的好苗子。

可能是傅青山早上離開的時候交代過她,留意她今天的感冒狀況,如果她堅決不吃葯,就一天三遍的給她熬姜湯水讓她喝,早上和中午的她都勉強喝了,晚上邢嫂一直沒有送過來,她本以為她不會送過來了,沒想到會挑在這個時間送來。

手中的煙剛剛點燃,她不想掐了,也就沒有避諱邢嫂,而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避諱邢嫂,讓她知道了她偷偷抽煙的事情,傅青山也會知道,但無所謂了。

站在門外的邢嫂,聽到里面傳來林嫣的請進聲音後,就一手推開門,一手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剛剛走進來,邢嫂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煙味道,當她正納悶這股香煙味道是從哪里傳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林嫣白皙的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明滅的煙火將她隱在晦暗燈影里的臉,襯得愈發的深邃立體。

邢嫂是土生土長的林城人,很早就聽說過林嫣的故事,也知道她最好的朋友,是有著狼藉名聲的喬漫。

但林嫣和喬漫的成長軌跡並不一樣,林嫣從小就是乖乖女,她上學期間品學兼優,從沒有談過戀愛逃過課,更別提打架紋身墮胎抽煙整容這些跟她本人風馬牛不相及的墮落詞語了。

但實際上,林嫣卻是比喬漫更加的暴力,她上學期間什么都不敢干,是因為怕暴露她有暴力傾向的人格障礙疾病,而她不出手則已,只要出手的話,對方都會被送進醫院,所以有很多次打架,都是喬漫幫她背的黑鍋。

至於紋身整容墮胎,那些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謠言。

而謠言這東西,跟嫉妒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尤其是女人之間的嫉妒,因為嫉妒,所以關於喬漫的謠言才會越來越多,但其實不過是她們和高年級的同學打了幾場架而已,喬漫就只談過蔣英東一個男朋友,連牽手的次數都有限。

至於紋身,她們確實都紋過一個,而且都是在耳後。

喬漫紋的是大寫的字母y,而她紋的則是大寫的字母s。

所有人都認為喬漫選擇蔣英東,是因為喜歡他,紋的那個大寫的y字母,也是蔣英東名字中的那個英的縮寫,但只有林嫣知道,喬漫會選擇蔣英東,是因為他跟她在國外旅游時拍到的一個男人側影很像,當時那個男人穿著的衣服後面,就是一個大寫的y字母。

而她會紋那個大寫的y字母,純屬就是巧合,跟蔣英東無關。

後來她會洗掉那個耳後的紋身,也不是因為蔣英東,而是因為她愛上了紀雲深,而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她在國外旅游時拍到的那個男人的側影,就是紀雲深。

世人就是這么愛聯想,把原本簡單的東西復雜化,把復雜的東西更加復雜化。

就連邢嫂也不例外,林嫣從她飄過來的不贊同的眸光就看出來了。

邢嫂趕緊把托盤放在靠近陽台的休閑桌子上,然後迅速的走到落地窗邊,打開了房間與外面陽台相連的門,並拉開了半遮擋在落地窗上的紗簾,讓空氣快速的流通。

做完這一連貫的動作,邢嫂又馬上轉過身,把剛剛放在休閑桌上的托盤端起來,然後快速的走到林嫣的身邊,用著一貫溫和又帶著點慈祥的語調說道,「林小姐,你在密閉的空間抽煙對身體特別不好,尤其你這兩天還感冒了,傅先生知道也一定會心疼的!」

林嫣沒說話,而是又徑自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煙,接著仰頭吐出口中的煙霧。

然後隔著青白色的煙霧看了一眼邢嫂端著的托盤上面的姜湯碗,不禁挑了挑好看的眉頭,看了幾秒後,才伸手接過已經變得溫熱的姜湯碗,湊到嘴邊,幾乎是一飲而盡,中間沒有任何的停頓。

喝完後,她隨便擦了擦唇角,緊接著就又抽了一口手中的香煙,好像是在用香煙的額味道,來去除姜湯留在嘴里的味道。

看邢嫂還沒走,她就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了句,「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邢嫂剛剛已經勸了,再勸的話,就都會變成多余的廢話,而她也知道林嫣肯定不會聽。

有時候傅先生在她面前說得多了,她嫌煩了,或是惹到她了,她就像是情緒會突然失去控制一樣,揮過去一巴掌,有好幾次她都在旁邊,清清楚楚的看見傅先生只是皺了皺眉頭,然後拉過她白嫩的小手揉著,心疼的給她吹著氣,

傅先生都拿她沒有辦法,那她就更沒有辦法了,只能把她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跟傅先生說,剩下的就只能靠傅先生自己解決了,她也無能為力。

「哎哎,那我先出去了,晚安,林小姐。」

邢嫂接過林嫣遞過來的姜湯碗,然後就低著頭,朝著卧室的房門走了過去。

林嫣沒有回頭去看,還是面朝著落地窗的方向抽著煙,一雙如水墨渲染出來的眸子看著窗外細細綿綿的春雨,一口一口的抽著手中的煙。

房間通往外陽台的門沒關,混著潮濕春雨的夜風透過門的縫隙,絲絲縷縷的吹進來,那股沁涼的溫度,將只穿著吊帶睡裙的她凍得哆嗦了起來。

她沒有起身去關門,反而覺得涼風吹進來的感覺很舒服,好像能夠把她心底的那些不痛快都給吹走一樣。

風越來越大,她渾身都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將自己縮成了一團來取暖,雙臂抱著雙膝,小巧的下巴放在膝蓋上面,偏頭看著窗外,手中剩下的半截煙她沒抽,也沒有熄滅,就只是讓它那么燃著。

然後感受著夜風吹拂在臉上的沁涼,吹亂垂落下來的波浪長發帶來的快感,以及燃到盡頭的香煙灼燙手指上的刺痛感。

……

房門外。

邢嫂端著托盤從主卧走出來後,就趕緊拿著手機下到一樓的客廳給傅青山打電話。

傅青山正在軍區辦公室里處理的軍事文件,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瞥過去一眼,再看到來電顯示上的號碼時,幾乎立刻就伸出手滑下接聽鍵,「喂,邢嫂。」

「傅先生,剛剛我給林小姐端姜湯,發現她正在卧室里面抽煙,我勸她兩句,她也沒聽,說多了我又怕她煩,只是她現在還感冒著,在密閉的房間里抽煙對身體肯定特別不好,尤其林小姐的身體還那么嬌貴。」

軍區辦公室的棚頂是暖橙色光源,從高空灑落下來,籠罩在一身軍裝的傅青山身上,好像自帶著一種正義光芒,給人一種很踏實很心安的感覺,大概穿軍裝的年頭太多,不自覺的就從骨子里散出一身正氣,還有一種不怒自威氣場。

他聽後,將寬大的背脊靠在旋轉椅的椅背上,伸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低啞著聲音問道,「姜湯她都喝了嗎?」

邢嫂聽後,趕忙回答,「喝了喝了,姜湯林小姐都喝了。」

「嗯,她把姜湯喝了就行了,剩下的我會處理,你也辛苦一天了,早點睡吧。」

「哎哎,好的,傅先生。」

切斷通話後,傅青山的大手握著手機,靠在旋轉椅的椅背上,閉著眼睛緩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撥通了林嫣的手機號碼。

嘟聲響了大概有二十幾秒鍾,對面才傳來林嫣恬淡的聲音,「怎么了?這么晚打電話,我都要睡了。」

「你的鼻音怎么那么重?」

本來攢了一堆數落的話,但在聽到她鼻音濃重的聲音後,所有的數落就都變成了關心。

林嫣穿著吊帶睡裙,已經吹了十幾分鍾的沁涼冷風,鼻音不重才奇怪。

「沒事,可能是感冒的緣故吧。」

林嫣的口氣特別不好,傅青山本以為她的鼻音重,就是昨晚吹冷風吹的,可他卻在她話落的那瞬間,聽到了冷風吹打手機聽筒的嘈雜聲,她這是又跑去陽台吹冷風了?

傅青山深吸了一口氣,英俊硬朗的五官上浮現了深濃的晦暗,「林嫣,你現在是不是站在陽台上吹冷風呢?」

林嫣皺了皺眉,不耐煩的說道,「沒有!」

說完,停頓了兩秒,林嫣緊接著又不耐煩的說道,「傅青山,你無不無聊,這么晚打電話不會就是想問我到底吹沒吹冷風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沒事我掛了,我很困,想要睡覺。」

傅青山伸手扯了扯身前的軍綠色領帶,忍著火氣,「林嫣,你從昨天回來就一直在跟我鬧別扭,不是折騰自己,就是折騰我,你到底在跟我鬧什么別扭?」

「看來傅先生是真的沒什么事,我掛了!」

「你敢……」

傅青山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手機聽筒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盲音。

他狠狠的皺了皺眉頭,伸出大手直接將脖子上的領帶給扯了下來,接著又深吸了一口氣,才重新撥通了林嫣的號碼,等了兩秒後,信號接通,傳來的卻是機械女聲的提示音,「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內,請您稍後……」

他沒聽完,就直接將手中的手機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手機因為他大力的摔打,而變得七零八落,手機的碎片飛濺的到處都是,可以想象他剛剛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桌面上沒有處理的文件,已經一眼都看不下去,他站起身,撈起旋轉椅背上的軍裝大衣,套在身上,就邁著穩健的闊步朝著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剛剛走到門邊,還沒有碰觸到把手,辦公室的門就被一股力量從外面推開,下一秒,一個被雨澆得狼狽不堪的嬌小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簾,是紀晗。

她好像喝了很多酒,臉上都是不正常的紅暈,披散的頭發被雨打濕,黏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