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於(1 / 2)

玉人歌 後紫 2918 字 2020-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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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又落下,每一天都是這樣過去的。

十月底的時候,田少艾歷時兩天,誕下了一個男孩。可許是在娘胎里憋的久了,這個哥兒是個一出生,就不會哭的。

雖說期待不大,卻還是失望了一場。蕭彌堅給這個重孫,取名為亞。

這很符合蕭彌堅的心境。

年輕時,總喜歡事事爭頭。年紀大了才知道,凡事不要爭先,才是長久盛興之道。

可以何氏的高度,哪里會明白蕭彌堅的想法。

亞,既為次,又和啞字少了一張口。

這名字讓何氏的心里難過了許多天,她的心里不好受,便一心祈求佛祖讓高遠公主生個女兒吧。

又是兩個月後,就在除夕的早上,秦愫辰時發動,午時誕下了「好」中的那一子。

蕭彌堅大喜過望,當下為孩子取名南。

比之楠少了一木,南朝又是高遠公主的母國。

就連秦愫也覺得這名字甚合心意。

蕭彌堅更是覺得,既能四世同堂,又能有一個心想的繼承人,他這一生足矣!

至於蕭南的親爹,除了咧著嘴傻樂,已經不會思考。

蕭彌堅道:「中年得子,切莫驕縱。」

蕭景:「呵呵呵,爹說的是。」

秦愫道:「將軍,莫總是抱著南兒,若是成了習慣,明日你不抱他,他便會嚎哭不止。」

蕭景:「呵呵呵,好好好,我這就放他到搖床上。」

玉寶音便對秦愫道:「娘,你看我蕭爹樂傻了。」

蕭景:「呵呵呵,是啊,是啊。」

長大的兒子自是比不得女兒,尤其蕭般若這種繼子。

他每日只在屏風外給秦愫請安,還是挑蕭景或是玉寶音在的時候。也只抱過蕭南兩次,一次蕭南看著他立馬就哭了,還有一次蕭南尿濕了他的袍子,尿完了就一擠鼻子對著他笑。

對於這個像兒子一樣的弟弟,蕭般若實在是沒有一點兒脾氣。

玉寶音則給予了這個小家伙最大的善意,就是有點兒稀奇,他不止長的小,還長了個奇怪的小東西。

頭一次相見,正趕上俶爾給小家伙換尿布。玉寶音便指著小牛牛問:「這是個什么東西?」

俶爾當下就笑著道:「這個東西啊……用處可大著呢!」

才生產完不久的秦愫,覺得這是個教育孩子的好時機,便道:「你不是常問男女有何不同,那便是不同之一。」

玉寶音又瞧了兩眼,質疑道:「就這么一點點的不同而已」

說好的羞澀呢?秦愫忍的都快出了內傷,好半天才道:「莫以物小,就輕視。不管男女,不論多強,切記不可有輕視的心理。」

這句話玉寶音認同,遂點頭道:「曉得了。」

又看了看奇怪的小牛牛。

就聽蕭景在外頭道:「我回來了。」

俶爾手快,趕忙給小家伙包好了尿布,還「噓」了一聲,提醒玉寶音再不可說起小牛牛。

玉寶音又不傻,自是知道這樣的話題只是女人間討論的。

是以,蕭景一來,她就自動退散了。

玉寶音剛剛沒好意思說,男女還有一個不同,那就是男人走路時多外八。

元亨是那樣,夠威武。

蕭爹也是那樣,夠霸氣。

蕭般若有時也會那樣,多半是生氣。

***

自打白潮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蕭般若的任性就快趕上才出生不久的蕭南了。

說氣就氣,說笑又笑,一點兒都不帶給提示的。

蕭南的滿月宴席上,田大人開了句玩笑,說的是若蕭般若今年成親,明年生子,後年蕭南便可以領著侄兒玩耍了。

莫說是叔叔比侄兒大個一兩歲,就是侄兒比叔叔大的,就像田大人自己家,八歲的孫子抱著他兩歲的叔叔,還逢人便道:「我祖母讓我抱叔叔玩耍。」

是以,這話就是個玩笑,真是和譏諷沒有半點關系。

可蕭般若臉一黑,邁著外八字步伐,就走出了宴客廳。

田大人好歹也是可以和蕭彌堅平齊的輩分,如此被下了臉面,當下就有些不快。

蕭景只好補救道:「我叫你去瞧瞧你妹妹,你怎能不和田大人說一聲就走!」

蕭景又給田大人賠禮,那老家伙便道:「無妨,無妨,年輕人血氣方剛。」

說的是無妨,轉臉便有了蕭家三房,父子兩個不對頭的傳言。說的有鼻子有眼,說什么武烈將軍有了新兒子就苛待舊兒子,還說什么原本的蕭家小公子又多了個與他分家產的弟弟,滿臉都是不快的模樣。

很快就傳到了皇宮里,元亨是當做笑話來聽的。沒人能知道蕭般若的心思,或許他懂得。

不過是長大了,煩惱多了,一聽誰提起娶妻的事情,就像是拿醋在頭上澆,又酸又蟄,還得強忍著難受,不叫外人知道。

笑過了之後,元亨發了許久的呆,而後賜了算盤、印章、匾額、弓、劍、戒尺,全部是純金打造的六件寶。一共兩套,表弟和表侄兒各一套。分別使人送到了蕭府和高遠公主府。

還特地給玉寶音捎去了一張琴,這不是再過不了多久,就是她的生辰了。

十一歲的丫頭了,怎么還是個大小孩的模樣?

元亨吩咐妥當了,就繼續對著窗發呆去了。

***

一劍,一琴,一壺酒。

幾時歸去,做個閑人?

玉寶音得了元亨的琴,便覺他仿似在這樣問她。

她只覺心驚,心道,那個混人……眼光倒是毒辣。轉而一想,他又不是真的磕壞了腦袋,他的混不過是他的偽裝。

元亨、蕭般若、赫連上,她認識的這三個人,赫連上的心思最深,元亨的心思最廣,蕭般若的心思最容易寫在臉上。

而三個人的命運……她同商軌學了那么久的相面,卻是怎么也堪不透。

商軌便說,這是她離他們太近了,猶如在看鏡花水月,看到的到底是真切還是不真切,誰又能知道。

「在我看來,元亨的壽命是個不長的,若我看到的只是鏡花水月,那他就合該是個高壽的。」玉寶音坐在台階上,瞧著花圃里穿梭的商軌,眼巴巴地道。

商軌抬起頭來一笑,「這個你莫來問我。」

玉寶音不死心地又道:「我蕭爹的面相看起來也是個短命的,可他的卦面上還說他能活到九十九。」

商軌知道他再不好好同她說話,她今日是不會罷休的,便道:「你不期望元亨早亡?」

「我與他無仇無怨,干嗎要期望這個!」

「非也,非也,」商軌搖了搖頭,「時值三國鼎立,總有一方率先破局。」

玉寶音嘆了口氣,「大周……也要亂了嗎?」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玉寶音沒好氣地道:「不知就是不知,別在我的面前刻意假裝高人的模樣。」

商軌一噎,半天才緩過氣。

從面相上看,元亨確實是個壽不長的。他的長相和她蕭爹有三分相像,該長的地方沒有張開,這就形成了不長壽的征兆。

玉寶音想,相面這門手藝,其實就是商軌的附加值。附加的東西,不是說一定不好,街頭上亂轉的神漢也說會相面,還說不准就不要銀子,可是真正會的又能有幾個呢!

信與不信,全看個人。

玉寶音是半信半疑的。

連帶著對商軌這個人的其他本領,也產生了質疑的想法,看他的眼神,就跟看滿大街亂轉的神漢一樣。

商軌:怎一個「冤」字了得!

好在,商軌身上的「冤屈」,很快就昭雪了。

這是幸呢?還是不幸?

玉寶音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突然,發生之前,沒有一點兒征兆。

可見,老天也是個隨心所欲的。

就是玉寶音生辰這日,一家人樂呵呵地圍著圓桌,吃著長壽宴。

蕭福連滾帶爬地進來道:「將軍,將軍不好了,皇上得了重病,御醫束手無策,大冢宰命人封鎖了消息,只讓人傳話,叫將軍盡快控制城防。」

蕭景剛夾起一筷子春筍,還沒來得及放進嘴里。

他愣了半晌,心里還道,活蹦亂跳的元亨得了重病?什么重病?神經病嗎?

可這種事情不好開玩笑。

蕭景隨即一凜,扔下筷子道:「看好門戶,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