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季深行,給我一個解釋(2 / 2)

……

顧綿傻傻等到晚上十點,等不到他人。

想起公公說,覺得他應該還在醫院忙,洗完澡打算睡覺了。

藍雙來電話了,剛接起就聽到她的咆哮聲:「綿綿!我剛才從洗手間出來,好像看到季深行了!他被一個女人扶著,上樓去了!」

顧綿聽得雲里霧里,季深行在醫院的啊。

「小雙,你在哪?」

「浮他酒吧,又和我媽吵架了,就出來喝一杯,但我沒醉!看到的絕對是季深行沒錯!他旁邊那個女人,看背影就是絕色!綿綿,我可提醒你,季深行這樣的男人……」

顧綿心里像是瞬時塞了冰一樣,凍得她不能呼吸,她匆匆掛了電話,給衛川打過去,繞著彎問了季深行在醫院沒。

衛川開始沒反應過來,說沒有季深行的手術,後來聽她語氣不對,才立刻又喂兄弟打圓場。

顧綿卻已經知道,公公說了假話,季深行不在醫院。

她給藍雙打過去,要了浮他酒吧的地址,過去時才知道,酒吧樓上就是豪華酒店。

難道,小雙說看到他和一個女人上樓,是真的?

顧綿那顆本就不堅強的心,一下子碎的一如寒夜里被車輪帶起的雪漬。

昨天他就不對勁了。

結婚後,她從沒想過,他會和別的女人有什么牽扯。

現在想來,她真的太傻太天真,季深行這樣的男人,女人倒貼一把一把的多得是。

他若是有意放縱不把持……

顧綿臉色慘白,蒼茫無助地站在酒吧門外,像個迷了路的孩子,臉上的淚被刺骨的寒風割裂,出來得急,身上就一件毛衣,腳下是棉拖,站在厚厚的雪里,不覺得疼,不知道冷。

玻璃櫥窗里映出來的,是可憐單薄的女人,在找不歸家的她的丈夫。

季深行,在哪,和誰在一起,為什么,這樣對我……

……

酒店豪華套房內。

水晶燈璀璨,勾勒出曖-昧浪漫的氣息。

大大的床上,斜躺著一個面容英俊的男人,眉眼深邃,五官立體,線條冷硬而充滿男性的剛毅。

長的過分的雙腿,慵懶垂到地毯上,黑色大衣大敞開,里面深色的襯衫,鎖骨位置的紐扣被一雙纖手逐個解開,慢慢露出大-片結實勁壯的胸膛。

林妙可痴痴看著床上的男人。

那張深入骨髓的完美俊顏,此刻,近在眼前。

她的目光,帶著顫抖,一點一點從他突出的喉結,滑落精致皙白的鎖骨,再往下,是她夢中夢到過的男性緊實的胸膛腹肌。

喉嚨干澀,有些呼吸不過來。

纖手撫上他的臉,那兩道好看的墨眉,在光下熠熠,輪廓分明,皮膚,竟是比女人還皙白,帶著淡淡的冷和大醉後的薄紅。

薄刃緊抿的唇,她望著望著,再不猶疑,貪婪的吻了上去。

守了他十五年,生活在西雅圖那樣開放的城市,她不曾跟別的男人接過吻,只想把這一刻留給他。

如今,終於是等到這個機會了。

她一邊笨拙地吻著,一邊流淚:「深行,你一定不知道,是我先發現的你,高中開學典禮,你站在演講台上,穿著校服,領帶很正,那天陽光那么好,在你身後撇下很多道光束,你看起來筆挺,修長,那么好看。當時我就記住你了,姐姐那天生病,缺席典禮!後來我跟她說了你,我膽子小,非要她陪著,跟蹤你去圖書館,操場,上課時偷偷跑到你的教室外面偷看你。終於,那天寫了情書,可我不敢當面交給你,就讓姐姐幫忙,那是我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我沒有發現,姐姐也喜歡上了你,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沒有告訴你,給你寫情書的人是我!後來,你們就在一起了,我恨你,更恨姐姐,我那么信任她!我質問過她,可她只是柔柔一笑,知道嗎?我最討厭她那副溫柔的樣子,後來,你和她出事,她被人……那時我甚至幸災樂禍過,我覺得那是她搶走你付出的代價,不管她當時在你身邊笑的多開心,十五年後的今天,今晚,在你身旁的卻是我,是我!」

一旦執念生根,愛恨難解。

林妙可猶自說著,越吻越激動,手大膽撫上男人的胸膛……

這番撩-撥,對於醉酒的男人來說,無疑火上澆油。

季深行很快有了反應,意識不清睜開眼,看不清眼前人,只依稀辨認出模糊的纖影。是顧綿?他在哪里?在家?

他頭痛欲裂,不得不停止思考,身體被酒精作的又很熱,一個翻身,將本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埋在了身下……

溫暖的豪華套房內如火如荼,隔著幾層樓,隔著一扇窗,樓下大雪紛飛的街上,站著那么一個傻女人。

傻傻的找她的丈夫,傻傻的,不知道傷害正在上演。

……

季深行在劇烈的頭痛中醒來。

睜開眼,白日清晨,頭頂的光線蟄眼。

惺忪片刻,目光一低,猛然發現胸膛上壓著的腦袋,青絲,灑滿他整個胸膛。

他驀地一震。

抬頭再看房間,陌生的,典型的酒店裝飾!

掰開胸膛上壓著的腦袋,青絲垂落,露出女子那張絕美的鵝蛋臉,脖子上,肩上,滿滿青紫的吻-痕……

季深行眉頭大蹙。

怎么是她?!他們昨晚……

他掀開被子,身上空無一物,她身上也是如此!他掀開被子檢查她腿-根處,又紅又腫,的確是發生了……可是不對勁,他身-體並沒有做那種事後的疲累感。

……

從浴室出來。

林妙可已經醒來,穿戴整齊,坐在床頭,匆匆抬頭看他一眼,紅了臉,又低頭。

季深行五官沉冷,心里亂糟糟的,面色差到極點:「昨晚,我們……」

林妙可立即紅了眼睛,楚楚可憐的樣子:「深行,你不用顧慮的,我沒想過讓你負責。」

下頜突然被他攫住,林妙可被迫對上他凌厲的目光:「我是說,昨晚,我怎么會和你在一起的?」

「我、我也來這家酒吧,看到你喝醉了。」

「我哥呢?」

林妙可驀地一僵,迅速避開他的目光:「不知道,見到你時,你就是一個人。」

季深行眯眼看她。

看得林妙可發憷,她梨花帶雨地說:「昨晚上是個錯誤,我知道的,我會回美國,不打攪你生活。」

說完這句,她低低哭泣著,匆匆拿了包跑出去。

季深行沒有追。

昨晚,一點記憶都沒有,不確定是不是真和她發生了什么,但如果沒發生,她腿-心的紅腫身上的吻-痕,怎么回事?

季深行努力回憶也記不起來一星半點,煩躁不已,看看時間,穿好衣服下樓,繞過酒吧長廊,走出門。

剛要下台階,余光一瞥,整個人定在了那里。

台階一側的玻璃門後,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只穿著單薄毛衣,腳上棉拖一只在一只掉了,露出濕透的襪子,蜷縮在角落里,凍得發抖面目慘白唇角烏青發黑的人,正睜著那雙黑黑的無神的大眼睛,空洞地看著他。

顧綿?!

季深行僵住了!

顧綿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傻那么固執,真的就在這里等了一晚上。

想扶著台階站起來,才發現,骨頭都被凍住了,身體沒有一點力氣,嘴唇不斷打顫,像在嘲笑她苦守一晚上得來的結果。

是這樣的結果。

親眼看到他從酒店里出來,衣衫打皺,眼冒血絲,渾身透出一股宿醉後濃烈的酒氣以及酒店廉價沐浴露的味道。

藍雙說的是真的。

可她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找不到他的人,就傻傻等在這里,等到清晨,看著每一個從里面出來的人,不是他,不是他,太好了,都不是他。

可現在,是他……

季深行移動僵硬的步伐,面色難看地朝她走過去,她顯然凍傷不輕,渾身都在發抖打顫。

怎么這么傻居然在這里等一晚上,又是誰告訴她這個地方的?

「綿綿……」他第一次發現,叫她的名字,這么難,連聲音里都透著一股不能直面的難堪。

顧綿呆呆望著他依舊英俊的面容,那么深邃好看,此刻,卻幾乎刺瞎她雙眼。

眼淚的眼眶里打轉,不讓它們掉下來,她輕輕笑了,可笑著笑著就哭了,小小的破碎的聲音:「季深行,給我一個解釋,可以嗎?」

最後三個字,算是請求吧,卑微到了塵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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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