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行笑,笑出了眼淚,滿目悲涼沉痛,冷哧:「現在,日子還能過嗎?」
他一拳頭錘在牆壁,踉踉蹌蹌瘋癲地跑下樓。
……
上車,發動引擎,血紅的雙目里,每根血管都瀕臨爆破狀態。
深夜,空曠的高速公路上,車速開到最大。
……
十五年前的冬天,寒烈。
青澀的初戀,在洋洋灑灑的大雪里,紛飛。
那段日子對高二的季深行來說,太難熬,許美靜和季偉霆一心撲在事業上,漠不關心處於冰點狀態。
家不是家。
如果沒有妙妙陪著,季深行覺得他會變壞,會熬不過去。
妙妙對他的意義,不僅僅是初戀,是整個十七歲痛苦的年華。
後來,白熱化,許美靜搬出季家,與季偉霆分居。
蘇雲,單身母親,出現季偉霆身邊。
許美靜和季偉霆離婚,季深行判給了季偉霆,兒子,不願見平日里待他冷漠的母親,許美靜瞬息間只剩下一副空殼。
看著蘇雲登堂入室,嫉妒的毒瘤發狂,許美靜一氣之下雇人綁架了季深行,目的只是想讓季偉霆著急,讓他不好過。
但,事情卻出了偏差。
顧北中拿了錢辦事,選好地點,卻沒料到有個女孩與綁架對象同行,當時的情況下,只能一塊綁了。
把季深行和妙妙綁到廢墟里,顧北中拿錢賭博去了,留下小弟,看著人。
就是那個小弟,見色起意,當著季深行的面把妙妙凌辱至死。
後來顧北中回來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小弟頭被石頭塊砸得腦漿迸了一地,而那個嗜血發狂的少年,跪在地上,懷中抱著破碎不堪的少女,沒有哭沒有笑,死了一般安靜的模樣。
那雙修長好看的少年之手,沾了小弟的腦漿和血……
再後來,季偉霆趕到,利用手中權力壓下季深行殺人的事實,顧北中根本沒有為自己辯駁的機會,以殺人罪判處死刑。
……
季深行依在車身。
煙頭散落一地。
漆黑的夜像海水包圍了他,呼吸,漸漸被窒住。
就這么站了大概有三四個小時。
開門,進屋,上二樓。
卧室里,他的小妻子,如今的身份,仇人的女兒。
她曾淚眼朦朧對他說過,她父親是冤枉的,沒有殺人。
的確,沒有殺人,人,是他殺的。
她父親害死了妙妙,他又害死了她父親,這樣的關系,他們現在卻是夫妻,她懷著他的孩子,雙胞胎。
一切,顯得那么可笑。
……
季深行在呼吸困難下,終究,推開了卧室門。
心臟哐啷哐啷,終結的序曲一樣。
床上隆-起的一小團,身子弓著,蜷縮,連睡覺都缺乏安全感的姿勢。
他走過去,小心沒有碰她背上的傷,把她從被子里抱出來,很耐心地給她穿衣服。
顧綿睡得很不安穩,一點動靜醒過來。
惺忪睜眼,眼前,放大的俊臉。
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剛經歷過一場驚天動地的駭浪,留下,沉郁,滄桑,悲涼。
季深行給她穿好衣服,抱她下樓,放進車里。
這會兒,天一蒙蒙亮。
顧綿被他的氣場壓抑的,一直不敢開口。
車停到北方醫院門口時,顧綿終於問了出來:「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季深行望著一無所知的他的妻子,話卡在喉嚨,像灌注的鉛。
終究無力開腔,他下車,顧綿也跟著下車,他甚至動作溫柔地挽起她的手,上台階,往醫院里走。
顧綿實在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直到,拐進悠長的走廊,『人-流中心』四個大字刺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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