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你要回國和他見面?(2 / 2)

顧綿搖搖頭:「怎么了?」

季深行嚴肅:「再仔細看看,有沒有破皮自己都沒注意的?」

顧綿只好把吃的放下,五指張開在他面前:「真的沒有。」

「沒有就好。」季深行雙手捂了一把臉,沉沉的吁了口氣。

「有什么問題?」

他沉默,眉眼晦澀地在口袋里掏了一陣,拿了根在食指中指間,卻沒抽,手指把煙捏的變形蜷曲。

可以看出他心情極度糟糕了。

過了一會兒,他看著她,沉沉開腔:「我把子陵的血液樣本讓人拿去化驗了,別的暫時還不知道,但血液里的病毒能通過血液傳播,可見這毒的厲害。莫靳南是想致皺皺於死地!」

顧綿聽得毛骨悚然:「莫靳南要恨也是恨那個女人,恨莫語冬,我真的不明白,他這么對付我和皺皺是什么意思?」

季深行轉身扔了煙頭,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的目的沒那么簡單,如果是單純的報復,報復不到你和皺皺頭上。這次子陵誤打誤撞,他失算了,我一定會利用這次機會,把他的真面目挖出來!」

…………

兩個人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干等著。

顧綿望著手術室門外牆上掛著的那盞刺目的紅燈,盼著它熄滅,又不希望它熄滅。

季深行看看表,起身,擰眉道:「距離上次護-士出來說明情況快兩個小時了,怎么還沒人出來?」

重大手術不成文的規定,每隔一個小時,就有手術醫生或者護-士出來向家屬簡單說明手術室里的情況。

季深行又等了等,明顯焦躁了起來。

顧綿安慰,也許是手術室里,醫生護-士都忙不過來?

等到快三個小時的時候,季深行覺得情況很不對勁,里面沒有一個醫生或者護-士出來說明情況。

他去找醫生,醫院里每個醫生行色匆匆都很忙碌,不是自己的手術,不關心,開始用官方借口搪塞,說這種情況很正常。

到後來季深行發火了,直接找到院方領導,院方領導是知道季深行的,雖然他現在不能再作為醫生出現在手術台上,可他以前做過的那些著名的心外科手術,甚至還來這個醫院合作過,而且,季深行的大哥也在本院接受治療長達四年。

院方領導不敢怠慢,季深行要求進手術室二樓的觀望台看看情況。

領導准了,還特別獲准顧綿也可以跟著進去。

戴上口罩穿上無菌服,領導親自打開觀望台的門,顧綿跟著季深行走進去。

走進去才發現不對勁,手術室安靜地沒有一點聲音,透過玻璃窗往下看,季深行和顧綿都震住了!

院方的領導也愣住。

三個人趕緊從觀望室下來到一樓,從手術室外的洗手槽往里看,手術室里只有白森森的燈光亮著,機器發出滴答滴答聲,而手術的醫生和護-士倒了一地,在地上躺成一片!

怎么會這樣?

子陵被開膛破肚,就那么躺在上面,醫生護-士全部陷入昏厥,沒人給他做手術!

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季深行面目森白。

他聯想到幾個小時之前從手術室里出來的那個給他遞血樣的護-士的症狀——

他和院方領導同時反應過來:「可能是毒氣從子陵體內發散了!」

院方領導趕緊拿下牆上的電話:「拉響四級警報!拉響四級警報!疏散樓道所有能疏散的病人!」

一會兒之後,手術室門外涌進來一群白大褂,有護-士拿著防毒面具和防毒服過來。

為首的一個年紀看起來挺大的醫生沉聲問:「怎么回事?」

季深行答:「里面躺著的是我兒子,正在進行手術,他體內的病毒導致他多個器官出現不同程度的衰竭,可能是開膛後體內的毒氣散出來,里面的醫生護-士都陷入了昏厥,情況的嚴重程度,暫時不知道,但必須救我兒子!看到那個抽血的管子了嗎?他體內有毒的血正往外抽,而給他輸入的血,血袋已經空了,這樣的情況不知道多久了,再這樣下去,他會失血過多而死亡!」

白發醫生神情沉著:「不知道具體是什么病毒?」

季深行搖頭:「暫時只知道,會通過血液傳播。」

「在摸不清具體情況的形勢下進去,很可能會像里面的醫生護-士那樣昏厥,你不是說之前有個護-士出現類似感冒發燒的症狀嗎?把她的檢查結果研究一下,確定病毒可能是哪種屬性,做好萬無一失的准備再進去。」

「那里面的是我兒子是你們的病人!」季深行冷厲又急躁。

可是一群醫生望著里面的情況,都不敢貿貿然進去。

季深行冷冷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就穿上防毒服戴上防毒面具,他把顧綿往外推,顧綿也穿上防毒服戴上防毒面具,堅決不肯走!

「我現在要打開手術室的玻璃門,你們要是怕死別站在這里,小心毒氣跑出來蟄了你們的心肝肺!」

季深行走到玻璃門前了。

有個年輕的醫生看不下去,主動站出來穿了防毒服戴上防毒面具,幾十秒之後,其他醫生紛紛開始穿戴。

大家商量對策。

時間耽誤不得,手術室的監控器上,還有心率,可是逐漸呈現微弱,季深行最先進去,他要把輸血的空了的血袋換上一袋新的,只有繼續給子陵輸血,他體內流失的血液才能勉強進行循環。

顧綿看著季深行進去了,他走到手術台邊,帶著塑膠手套的手摸了摸季子陵在藍布下的小腦袋,轉身迅速從不銹鋼盤里拿了血袋要給他換上,可是突然身體就站不穩了,搖搖晃晃地往地面上倒下去。

「季深行!」顧綿尖叫!

白發醫生搖頭:「看來防毒面具防不住。吸入一丁點毒氣都會昏厥。」

另一個醫生看看表:「計算了一下,時間大致是八秒鍾。」

院方領導沉吟:「看來只有把病人體內的毒氣密封,小李,你趕緊去拿一塊長條形的塑封布!大家能屏住呼吸八秒鍾的舉手!」

全部醫生舉手,顧綿也舉起了手。

「大家這樣,一個接一個的進去,每個人八秒鍾,一點點把塑封布給病人裹上!」

醫生們照做了,第一個人進去,把塑封布墊在子陵的身下繞了個圈,趕緊跑出來。

第二個人進去,把塑封布圍著子陵的身體緊緊裹了一圈,跑出來。

第三個人進去,再圍了一圈。

第四個人是顧綿,白發醫生叮囑:「病人的媽媽,你進去看看塑料布有沒有膨-脹鼓起。」

顧綿懂,膨-脹鼓起來了,說明子陵體內的毒氣被封住了。

她屏息跑進去,來不及多看子陵一眼,帶著塑膠手套的手碰了碰那塊塑封布,確定鼓起來了,驚喜地跑出來:「封住了封住了!」

最後進去的白發醫生,沉著鎮定地給子陵換上新的血袋。

顧綿緊張地盯著那個監視器,盯著上面顯示子陵生命狀況的線條,回過神才發覺身體變得好冷,慢慢的視線也變得模糊,世界在旋轉,在周圍醫生的驚呼聲里,她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

顧綿醒來時,睜開眼看到是刺眼的白光,恍惚一瞬以為是天堂。

腦袋被一只大手溫柔的撫摸,她朦朧視線看過去,季深行躺在旁邊單人病床上,撐著身體,面色蒼白地沖她微笑。

顧綿想坐起來,發現身體沒有一點力氣,只好躺著,焦急地問他:「子陵!子陵怎么樣了?」

「成功封住他體內的毒氣後,有專門的病毒專家過來,處理了手術室內的毒氣,他現在被轉移到另外一間手術室,繼續中斷的手術。」

「我們去手術室外守著吧,他那么小,沒人陪著會害怕的。」顧綿再度想起身。

旁邊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病人媽媽,我們現在被隔離了,你安心在這養病吧,相信醫生的水平。」

顧綿循聲看過去,是那個白發老醫生。

再看看四周躺著的,全是之前在手術室外的那幫醫生,還有手術室里昏厥的醫生護-士,也都在。

顧綿對這種被隔離的狀態感到不安,更擔心子陵和皺皺。

深行握著她的手:「現在情況不明晰,等確定我們身體無礙,不會傳染給別人了,醫院會讓我們出去的。」

他頓了頓,眯了眼,又說:「放心,我已經打電話給父親,叫他派人過來暗中把守在大哥的病房,大嫂會照顧好皺皺的。」

顧綿明白,派人把守的含義,主要是防誰。

第二天,病毒的真面目終於被檢測分析出來了。

全國的重要實時新聞都在播放首都某家醫院接收了一個體內攜帶罕見病毒的病人,導致手術失控毒氣四散,大半醫生陷入昏厥被隔離,拉起警戒狀態。

顧綿和季深行在得知子陵活著從手術台上下來時,松了口氣。

但隨即又被告之,小家伙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個漫長的治療過程,器官衰竭的程度,如果有必要,需要接受腹腔部分器官移植,而且未來七十二小時是關鍵,度過這個危險期,才算真正撿回了一條命。

顧綿剛舒張的那口氣又梗在了喉嚨。

被隔離著,白若光會抱著皺皺過來,隔著玻璃牆,顧綿只能看著皺皺哇哇大哭。

季偉霆來醫院,事情多發之際,季深明的手術還須如期進行,季深行和父親商量,這件事暫時不要驚動遠在a市的季家二老。

…………

當季深行和顧綿在隔離病房里看電視上播出的新聞時,a市莫家宅邸,莫靳南也在看這則新聞。

他在昨天從蘇黎世趕回來,趕回來的原因只有一個,算一算,潛伏在那小家伙體內的病毒到了發作的時候了。

他在兒童醫院耐心等著顧綿六神無主地帶著小家伙過來向他求救。

可是莫靳南等到深夜,都沒等來本該病情發作的人,他派人去了顧綿的小區,派過去的人回報,娘倆根本不在家。

連同顧綿一起不在的,還有季深行。

莫靳南徹夜查他們的行蹤,要知道那小家伙如果發病不及時控制,會有生命危險,而她現在擔負著救崢崢性命的重任,還不能出事。

查到今天上午,還是沒查到。

莫靳南沒去兒童醫院,早晨起來的晚,從浴室出來習慣性地打開電視,正午十二點,新聞播放時間。

電視里傳出播音員標准的聲音:「……據悉,此次事發突然,首都中心醫院猝不及防,昨天他們接收到一名四歲男性患兒,體內攜帶有罕見的『m』病毒,據患兒家長透露,此前患兒並未出現過任何異常征兆,直到昨日突然倒地吐血發作,醫生在手術過程中吸入了患兒體內散發出來的毒氣,紛紛陷入昏厥,多虧患兒家長發現及時,否則患兒很有可能當場死在手術台上。中心醫院表示,這是他們首次接觸到體內攜帶有『m』病毒的病例,並提醒全國各地醫院,『m』病毒本身就是人體血液存在的患病基因合成的一種病毒,潛伏期長,不易察覺,爆發性極強,主攻血液和人體器官……」

莫靳南沒聽清播音員播報了什么,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電視屏幕上刊登的那張患兒照片上!

不是顧未來,是季子陵!

怎么會……

莫靳南沉默片刻,倏地轉身走出卧室。

……………

莫語冬正准備午休,卧室門突地被人一腳踢開。

如此『禮貌』的敲門方式,來認識誰,不言而喻。

莫靳南渾身戾氣,陰測測地走過來一把將她拎起:「莫語冬我真是小看了你,跟我玩狸貓換太子的戲碼!」

莫語冬被他捏的肩胛骨都快碎了:「你在說什么?」

「裝?」莫靳南一巴掌甩到她臉上:「我讓你把小熊送給你的寶貝侄女兒,你猜到小熊里有不好的東西,不想傷害你寶貝侄女,所以故意給了那個季子陵,是不是!」

「沒有。」莫語冬被打的倒在床上:「我當時是把小熊遞出去了的,可是那個小男孩搶先拿走了,還被扎了一下……」

莫靳南一愣,罵道:「辦事不力的廢物,你知不知道,你失手一下,我全盤的計劃都落空了!」

說完,摔門而去。

走廊上,還沒回到自己的房間,口袋里手機響了,莫靳南拿出來,來電顯示讓他立刻柔和了表情。

嘴角帶笑地接起:「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

然而,電話那頭的人說的話讓他嘴角的笑容僵在了下一秒:「靳南,我看了國內的新聞了。」

莫靳南手撫上打結的眉間:「是失誤,具體情況一時說不清,不會有下次,我能搞定。」

「季子陵一直是他們帶著,他出事他們一定會有所察覺,你暗中出手會變得很困難,需要多長時間根本不能確定。如果硬來,那就是蓄意害人,我不想你被他們抓到把柄。最重要的是,今天清晨貝克醫生找過我,崢崢真的等不了了。我思來想去,還是親自回國一趟,和他當面說明……」

「你要回來和他見面?」莫靳南皺眉,臉色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