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行不得不停了腳步,眉間已經燃起一個川字。
林妙妙低泣:「深行,你怎么可以對我說這樣的狠話?我有家不能回,也不想回,國內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你。」
「是么?」男人在此時驀地轉身。
一雙暗黑長眸眯了起來,里面不知道什么情緒:「據我所知,那天在機場,在莫靳南懷里的就是你。」
「靳南就是當年奮不顧身把我從火災里救了的恩人,在我被家人拋棄,被林妙可暗算孤注一擲差點就死了時,是他不顧一切救了我。」
季深行眼眸暗深:「我猜的果然沒錯,他對你的想法,應該是當年在同一個班就有了。」
林妙妙不否認,眼神里有被愛慕的得意。
季深行突然提了一句:「莫靳南一直致力要害我的女兒。」
林妙妙附在身後的雙手猛地一緊,面上淡淡的驚愕:「不會吧?靳南不是這樣的人,深行,你誤會他了,他有什么理由要害你的女兒?」
季深行盯著她的臉,她表情每一寸都寫著無知無辜,他收回視線:「和莫靳南適當保持距離,他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季深行說完,轉身下樓。
林妙妙被他剛才高深莫測的打量弄得心有余驚,忘了挽留。
她剛才裝得應該夠完美,他沒看出來什么。
看出來什么又如何?她在他的心里還是當年溫純無害的樣子,他一定會相信她!
…………
季深行下樓。
路過佣人面前,叮囑:「看著她,別讓她再出來,另外,葯瓶上我都用中文標注好,下次再不知道給她吃什么葯,看標注。」
年輕的佣人小姑娘連連點頭。
季深行走兩步停住,從懷里口袋拿出一張紙,筆快速寫下一串號碼。
「下次再有事,別打我電話,打這個是一樣的。」
他將紙張遞過去。
佣人為主人說話:「季先生,我看得出來,林姐姐很想見你,我也看得出來,你很關心林姐姐。」
季深行臉上沒什么表情,定了一下,蹙眉緩聲道:「我已婚。」
言簡意賅三個字,點名旨要。
佣人愕然,臉上有尷尬。
季深行收好筆,蹙眉又說:「對你的主人講,今後不用給我打電話,我換卡。」
面對妙妙,他暫時還做不到夠堅定的心,那就只能靠約束自己的行為,季深行很清楚,不能再這樣下去。
佣人的呆滯里,那個英俊冷漠的男人已經出了門。
季深行從院子里出來,計程車沒有移動過的痕跡,等在雪里。
他上車,沉重身體陷進座椅里,深深閉了下眼睛。
司機師傅倒車,同時提醒:「先生,您的手機響過很多遍。」
季深行睜眼,黑眸與後視鏡里司機的眼神短暫對視,看到旁邊被遺忘的大衣,才想起手機落在了大衣里。
他拿出來查看,一個一個,一共十六個,都是顧綿打來的,最後一個顯示時間是九點十五分。
季深行捏著安靜的手機,他的表情卻並不安靜。
他沒有回撥過去,取出手機里的卡,扔向車窗外。
車窗短暫開了片刻,灌入冷風,寒徹入骨,吹得他神思無比清明,他修長手指抵在深皺的眉心,只吩咐司機快點開。
望著窗外的白色世界,季深行想起十七歲那年,荷爾蒙的沖動下,他也曾學著那些吊兒郎當的男生,騙著什么都不懂的妙妙借別人的身份證去酒店開了一個房間。
在房間里,他想發生點什么,又害怕發生什么,那么忐忑又那么期待。
他想起和男生看過的那些片子,抓著妙妙的手往身體的某個地方探過去,當時妙妙什么反應?
嚇哭了。
曾經對妙妙有過深切的渴望,所以早晨她親上來的那一瞬,他有恍惚那么一下。
季深行清楚明白,恍惚那么一下,也是對不起顧綿。
他剛才在對妙妙的話里,句句透著狠絕。
他現在就像處在懸崖上,四處皆是迷茫,他看不懂自己的心,或許心里對妙妙的那份疼,並不那么堅定狠絕,可是嘴上要狠,行為上要狠,今天晚上,他必須在妙妙和顧綿之間做一個選擇,今天晚上,他做了。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心里沉痛,卻更輕松。
過去,就這么地,再見吧。
…………
顧綿在地板上躺了很久,身體凍僵,腿腳的痛,痛到沒有知覺。
眼淚從一滴滴掉落成一串串,她不甘心的,和手機上那串熟心入骨的號碼作斗爭,撥過去一遍,彩鈴響三十秒,自動掛斷,再撥過去,反復,撥了多少個?
她一個一個數,眼眶模糊,數不清。
心隨著身體,一點一點變涼。
她放棄也忘了從地上爬起來的念頭。
頭頂一聲響,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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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四千,該死的停電我無語了,馬上再寫,六點來看吧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