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如果翻案,季深行會怎樣?【1w+】(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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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綿詫異地抬頭看向這位嚴肅長者。瞙苤璨午

沒有想到,他的態度會這樣誠摯。

季偉霆注視她,看晚輩的目光:「這個說不是要在你面前以退為進,你爸爸死刑到今天,我內心難安,不光我,季家人內心都壓著一塊大石頭。鑠」

顧綿雙手輕輕交在一起,低頭思考,季偉霆這樣身居高位與生俱來充滿威嚴自信的人,話說成這樣,已經不容易了瑚。

在代表他真的懺悔過。

季偉霆眼神愧疚,輕嘆一聲,「總歸是我們季家欠你太多,包括之前深行爺爺逼你生孩子,深行四年前為了林家二姑娘放棄了你們孩子的事實。」

「爸……」顧綿不禁這么叫了一聲。

季偉霆難得嚴肅臉上面目溫和,「爸爸呢,這么些年很少過問家里的事,用你蘇阿姨的話說,都不像這家中的一份子。」

說到這里,有些無奈地抿唇淡笑了一下,再度拍拍顧綿的小肩膀。

「但家中發生的事情爸爸都知道,不是一個好爸爸,這些年對深行關心太少,對你過問的就更少了。」

雖然是事實,說出來顧綿就有點局促了,「爸,別這么說。」

「你是個好孩子,我一直覺得深行能夠娶到你是他的幸運,同樣的,顧北中能有你這樣的女兒,更是他的幸運。別因為你父親而感到自卑,你是你,你很干凈美好。」

顧綿訝異,在震驚中抬頭。

許是從來沒有從季偉霆的嘴里聽到過這樣的話,而且贊美說得很平實,沒有浮誇的任何成分。

季偉霆一身中山裝側過身看向走廊盡頭的玻璃門,灰白眉宇蹙起來的樣子,和季深行幾乎沒有差別。

「崢崢的事,我在里面聽深行說了。事情解決了他才告訴我。」

顧綿聽見他輕嘆。

「我這兒子有他的驕傲,這驕傲有時誤事,他這些年和我並不親,許多事不願依靠季家這個後盾,死撐著也要自己解決。那個莫靳南,我並沒有印象,當年我和他媽媽,也沒有他所說的那樣親密的交集,這當中還有誤會,罷了,人都死了,還說這些做什么。只是苦了我的小孫子。」

顧綿抬頭看他,心中苦澀面上也微笑淡然,「崢崢的病,是從我肚子里帶下來的,三年了,他那么小意志力那么堅強,一定會治療好的。」

「拼盡季家的全力,也要治好。」

季偉霆揉揉眉心,轉過身,「爺爺奶奶那邊我會告訴他們真相,不會影響皺皺這孩子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可能一時間會不能接受。」

顧綿點頭,聽從長輩安排。

實際上皺皺歸根結底還是季家的血脈,這些日子爺爺奶奶也帶親了,顧綿倒不擔心這個。

「好了,要說的就這么多,關於給你爸爸翻案的事,你認真考慮一下。」

「如果翻案……季深行會怎么樣?」顧綿忍不住問出來。

季偉霆表情平靜:「負法律責任是一定的,但當時他沒滿十八歲。」

其實顧綿也明白,如果翻案,季深行怎樣是輕的,受創最重的會是季偉霆和整個季家,濫用職權徇私枉法,害人性命,這不是小事,擺上公堂後,會鬧得滿城風雨,往嚴重了說,季家整個家就散掉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

顧綿最在意的也不過是小西,她可憐的小西。

…………………………

走回季深行病房時,只剩下蘇雲了。

蘇雲溫柔眼神注視季偉霆,對顧綿說,「奶奶撐不住,頭有點暈,叫老醫生給量了血壓送回家了。」

顧綿點頭,身體經過病房,門開了一條縫,她沒刻意扭頭往里面看,眼角余光依稀看到正對病房門的病床上,季深行的身影。

看不清楚。

蘇雲注視顧綿這躲避的小動作,忍不住要為受傷中的季深行說話。

季偉霆拉住妻子纖柔的手臂,低聲耳語:「已經走到這一步,不要干涉她的任何決定,這孩子太不容易,是我們深行身在福中不知福。」

蘇雲聽了,不做聲了,卻忍不住默默嘆一聲。

季偉霆繼續說,「往後的日子,她要走要離開季家,我們能做的只有尊重,她要把孩子帶走,我們也不能用孩子拴著強留住她。」

「可是爸媽怎么會同意?」

季偉霆緊蹙眉頭:「傷她這么深,不能做更過分的事了。」

蘇雲斂目,頓了頓說:「我還是希望深行這小子能掙點氣,重新贏回她的心,磕磕碰碰四年,這倆孩子過得,我看著都累。」

季偉霆把結實的胳膊放到妻子的腰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主張過多干涉。」

「你就是什么也不管。」

蘇雲偶爾會在丈夫面前使點小性子,負氣地扭腰離開他的手臂。

顧綿在前面帶路,三個人很快到了重症監護室。

路上,季偉霆把崢崢的事言簡意賅跟蘇雲說了一遍,意料中的,蘇雲張著嘴驚訝地不能接受。

顧綿問過李醫生,探視時間已過,蘇雲和季偉霆不能進去。

季偉霆臉上沒什么波動,內心卻難掩激動,在玻璃門外盯著素未謀面的小孫子,專注而親切地看著。

緊皺眉頭沖顧綿說,「太瘦了。」

「小可憐,看著心疼啊。」蘇雲沒見過病成這樣的孩子,一下子眼淚掉下來。

季偉霆安撫妻子。

顧綿目不轉睛溫柔注視安靜昏迷的小人兒,從手術室出來撿回一條命,顧綿已經很滿足。

當母親的有時候真的不求什么,只求孩子健健康康。

…………………………

季偉霆和蘇雲在崢崢病房外呆了很久,顧綿和他們說起崢崢的病情,還是撿好的方面說,血液培養法,她也不了解,也就沒有過多說什么。

晚上十點半,顧綿堅持讓兩位回家休息。

走之前,季偉霆再度去了趟季深行那,顧綿和蘇雲在外面等著,沒有進去。

季偉霆拿了大衣走出來,看一眼顧綿,說,「大概是吃了葯,睡過去了。」

顧綿愣愣地點頭。

蘇雲穿好外套握住她的手,「艱難時期,綿綿,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皺皺交給我。」

「你看看你,臉色蒼白精神不濟,等會兒叫看護過來,我在醫院旁邊的賓館訂了房間,你過去沖個熱水澡睡一覺,聽話,別守在這里,夜里的醫院呆久了不好,陰氣很重。」

「好的,阿姨,我知道了。」

顧綿從蘇雲手里拿過房卡,其實這些天,季深行在漢金斯教授他們住的酒店里訂了房間的。

實在不缺睡覺的地方,問題是,心中壓著重擔,怎么睡得著呢?

「我明天一大早就過來。」蘇雲上車前這么說。

「不用,阿姨,早晨還是很冷的,中午出太陽了再過來。」

顧綿知道,蘇雲操持家里大小事,還與爺爺奶奶要照顧,也很辛苦。

蘇雲開玩笑,「我看起來已經老到都抵御不住初春的早寒了嗎?」

「不是啊!阿姨很年輕。」顧綿急忙說完,察覺用詞不當,「阿姨,看起來很年輕。」

蘇雲呵呵笑笑,季偉霆把車開走了。

……………………………………

顧綿看著車匯入街上零星的車流里,轉身。

季深行病房和崢崢的病房在同一樓棟,不過季深行在五樓,崢崢在二樓。

顧綿進了電梯,盯著樓層數字的按鍵發呆。

電梯門關上,她不按樓層數字,電梯就不走,不一會兒有人打開門進來,按了數字,扭頭好心問她,「去幾樓?」

顧綿看向陌生人,提著保溫桶,里面散發食物的香味。

她才察覺到有些餓了,「請問現在醫院食堂還有吃的嗎?」

提保溫桶的中年婦女很熱心:「這個點兒哪還有!不過北區住院樓那邊有小賣部,我就從哪兒打的面,熱乎乎的。」

「哦。」顧綿准備在二樓出去,下樓梯去北區那邊吃點東西。

中年婦女也在二樓下。

顧綿友好微笑地點了下頭,往樓梯口那邊走。

「我家老頭的病房也在那邊,順路。」中年婦女笑笑。

注視顧綿安靜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突然說,「小姑娘,你是不是重症監護病房那邊那個瘦的出奇的小孩的媽媽?」

崢崢的情況,在醫院小范圍傳開了,顧綿不意外,點點頭。

「唉,孩子還那么小,天可憐見的,姑娘,你真的挺堅強的了,年輕小女孩生下有病的孩子拋棄走人的我見得多了。」

顧綿笑一笑,不語。

「日子苦吧?」

「還行。」顧綿挽起耳邊發,不願在人前把自己弄得那么苦不堪言。

中年婦女上下打量她,豎起大拇指,「我經常看見你進進出出,一副很安靜的樣子,這醫院里哪個家屬不是哭哭啼啼苦大仇深?就連我,伺候我家老頭三個月,我都快撂挑子不想干了。姑娘,撐住現在的苦,後面都是福氣了。」

「嗯!後面都是福氣。」顧綿笑著應和,內心再怎么苦澀,堅定崢崢能好起來的決心!

「咳!」中年婦女拍她手臂,「年輕就是好,真精神!看你投緣,你也別一個人夜里跑去北區那邊了,我面打多了,分你一半,咱倆將就著吃點熱乎熱乎身子。」

顧綿客氣:「怎么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雖然是醫院,可是大媽愛干凈,這保溫桶沒毒!」

被說得不好意思,顧綿窘迫,「不是這個意思……」

「那別啰嗦。」中年婦女一口東北腔,顧綿印象里,東北女人豪爽大氣,很熱心。

「咱在外頭吃,病房里烏煙瘴氣!」中年婦女回房取了碗筷,用開水湯過一遍,把一雙一次性筷子遞給顧綿。

兩個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吃著糊掉的面,這頓飯,顧綿吃得比之前三餐加起來都多。

………………………………

再三道謝,顧綿從大媽那里離開。

這是二樓,重症監護病房在北邊,顧綿走過去,玻璃門內,穿無菌服的護士離開崢崢的病床,打開門出來。

看到顧綿,一雙眼睛彎彎的,「回來了?」

「嗯,護士,我家孩子怎么樣?」

「和從手術室出來時差不多,李醫生說,這樣就很好了,恢復要一個過程,太快了反而不好。」

顧綿苦笑一下,「我現在只希望他能維持這個樣子,別再突然病發就行了。」

「有你這樣的媽媽,崢崢怎么舍得離開這個世界?放心吧,人造血在他體內很平穩,等過個一周左右,漢金斯教授那邊血液培養出來的你女兒的血就能派上用場了,小家伙後期的治療會比較固定,不需要太過擔心。」

顧綿貼著玻璃往里看,「謝謝你,護士。」

「別謝我啊,你兒子能好起來全靠你女兒的血,不過兄妹相互幫助也是應該,這一周要堅持給你女兒服用鐵劑,食物上,紅棗菠菜豬肝,這些不要停。」

「好的。」

護士走了,顧綿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做了一會兒。

北邊就這一間重症監護病房,這一段走廊基本沒人走動。

顧綿孤零零的坐著,頭頂白光慘慘,太過安靜,夜深了,醫院這種地方一個人呆著確實有些怕。

時不時抬頭看看兒子,也就不覺得怕了。

十一點多,有些口渴,剛才的面味道重了,顧綿起身去等候室找了找,沒找到水。

沒有辦法,還得下樓一趟,去買幾瓶。

……………………

醫院里小賣部分布均勻,住院部後面的那一家,顧綿過去時已經關門。

不得不繞遠路到醫院大門口去買。

顧綿買了五瓶水,店主用袋子給她裝好。

她提著水,一手攏緊衣領口,夜里特別冷,縮著腦袋小跑著往回走。

剛過一號樓,一輛車突然急剎在身後,嚇得顧綿彈了彈,僵在那里一動不敢動地回頭。

車燈太亮,刺得顧綿什么也看不見。

只聽車門打開,車上人疾步下來,緊接著有腳步聲朝自己這邊過來,伴隨蒼老著急的哭聲。

哭的是一個女人,聽聲音年紀很大了。

旁邊攙扶著她的男人低低地說,「老伴兒,別哭了,哭有什么用?她一直讓我們失望,我心里,她十五歲那年就死了!」

「老林,你別這么說,無論變成什么樣都是我肚子里掉下來的肉啊,現在生死未卜,我心里痛……」

「媽!你把自己哭死了就真見不到那白眼狼了!」

最後這道尖利的女聲,顧綿熟悉。

視線適應了車的燈光,顧綿眯著眼睛看過去,看清楚了,在最後面不情不願跟過來的,正是林妙可。

那么前面這兩位應該就是林家二老了。

路過顧綿時,林家二老不認識,著急的往前面的手術樓那邊跑過去。

「林妙可。」顧綿低低叫了一聲高跟鞋慢吞吞移動的女人。

林妙可停住轉過身,眯著眼睛許久,「深行受傷重不重?」

「腳趾頭骨折,輕微腦震盪,很多外傷。」

林妙可點燃一根煙,吸嘴啜一口,「顧綿,莫靳南死了。」

說這話時,她低頭,顧綿看到她臉上有淚,林妙可扔掉煙頭,眼神狠戾,「怎么那個賤人不跟著一塊死,作對亡命鴛鴦!」

顧綿多少是知道林妙可對莫靳南的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