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精品h文合集第67部分閱讀(2 / 2)

「給我錢做啥?」

巧姨放下飯碗,遲疑地接過來。

「那天我不說了么,我幫姨弄錢去!往後還有呢,姨先接著。」

吉慶說,語氣里一股子意氣風發的昂揚。

娘仨個異口同聲地「啊」了一聲兒,瞪著眼放下了飯碗,盯著巧姨手里皺皺巴巴的錢都有些傻了。巧姨仔細地想了,隱隱約約地記起吉慶好像是說過這話。

可打那天起,巧姨牙根就沒把吉慶的話當了真!剛出了校門的孩子,還真就指望他能幫上一把?有這個心,巧姨就已經心里面暖呼呼的了,不管咋說,也算沒白疼上吉慶一回。萬沒想到,在巧姨心里本是一句玩笑的話,今個竟應驗了。感情這孩子竟不是順嘴一說呢!

巧姨顫顫微微地把那些錢一張張打開,因貼了身的緣故,折巴巴的票子還有些潮氣。錢並不多,一打眼就能估摸出大概,但巧姨仍是詫異,疑惑地看了吉慶:「你掙得?」

「可不!」

吉慶仰著頭得意的說:「這剛是一半呢!和二蛋兒一起賺的,分了他一半,要不還多呢。不過,姨別急,往後還有,准保比這個多!」

「跟姨說,咋來的?」

巧姨有些著急,心里不由得嘀咕:吉慶這孩子別是做了啥犯法的事兒吧。越想越是沒底,急惶惶地拽著吉慶:「快跟姨說,咋來的?」

大巧兒也催著:「緊著,說啊,不是偷了啥賣得吧?」

吉慶一臉的不樂意,瞪了一眼大巧兒:「說啥呢你!誰去偷了!這是我起大早賣魚得來的!」

「賣魚?」

娘兒幾個幾乎一起張大了嘴。

「你還賣魚?把自己個賣了還差不多!」

二巧兒撇了嘴一副不屑的表情。巧姨卻眼睛一瞪,拽了二巧兒一下,回頭又沖吉慶說:「賣魚?你一早起來出去,就是賣魚去了?」

「是啊,先去大河對面打了,然後去縣上賣的。」

「哎呦,我的寶兒誒,」

巧姨「噌」地一下起了身,竄到吉慶身邊,扽起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嘴里「嘖嘖」著說:「咋就那么不省心呢,這要是出點事兒可咋整?做買賣你也會?挨了欺負咋整?」

說完,卷了手里的錢,一股腦地塞回給吉慶,「這錢姨可不能要!往後不許去了,聽見沒?」

巧姨嘴里埋怨著,心里卻是熱乎乎的五味雜陳,既是擔心又是感動,細想想卻又有些後怕,不知不覺的眼眶竟有些濕了。

大巧兒也湊過來,悄悄地捅了吉慶一下,小聲兒嗔著:「你看你,咋也不說一聲,聽話,往後不去了,行不?」

看著姐姐和娘圍著吉慶噓寒問暖的樣子,二巧兒心里也是沒來由的發酸,有心上去說上點兒熱熱乎乎的話,一張嘴卻變了味道:「還往後?這回還不定是咋整的呢,沒准兒瞎貓碰了死耗子。」

吉慶沉浸在一種滿足和驕傲之中,對二巧兒的冷嘲熱諷並沒往心里去,大巧兒卻不樂意了,扭身杵了二巧兒一把:「說啥呢你!是人話不?還不是為了你,起早貪黑的。」

「可不,二巧兒可不興瞎說啊,你慶兒哥可真是為了你呢。」

巧姨也張嘴怪著二巧兒,扭臉又忙對著吉慶:「別搭理她,狗嘴吐不出象牙!」

手伸上去,摩挲著吉慶烏黑的頭發,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啥好。

二巧兒臊眉搭眼地站起來,心里也恨自己這張破嘴。本來心里想著好話,可張了嘴卻招人厭煩。怏怏地轉了身,落寞地回屋,走到門口卻還是有些不甘,咬咬牙終於定住,扭頭沖吉慶說:「哎,謝謝你啦。」

說完,閃身飛快地進了屋。

吉慶嘿嘿一笑,忙把手里的錢又往巧姨手上塞:「姨拿著,也不是啥大錢,拿著。」

巧姨卻死命地推,說啥也不往兜里揣。兩個人就那么無聲地撕扒起來,你來我往地都是用了全力,把個大巧兒急得,也不知道該去幫誰。

吉慶最後真是有些惱了,臉紅脖子粗的一腦門子汗,一著急,手里早就捏成一團的錢,順著巧姨坎衫兒的領口就塞了進去,緊著又往後挪了幾步:「不許推了!說是給姨就是給姨的,大熱天的,別讓我起急!」

巧姨手忙腳亂地從衣服里往外掏,嘴里嘀嘀咕咕念叨著「這孩子,這孩子」好不容易掏出來,再找吉慶卻發現他早就躲得遠遠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巧姨也有些為難,看著手心里的錢,裝也不是不裝也不是。

大巧在身邊,卻勸著娘:「要不,娘就收著吧,慶兒也是好心呢,別再寒了他。」

吉慶聽了,忙迭迭地點頭。

巧姨眼巴巴地瞅著吉慶,心里更不是滋味兒,恨不得一把將吉慶抱在懷里稀罕個沒夠,嘴里囁嚅了半天,終究還是說不出啥,眼淚卻撲簌簌真得淌了下來。

見娘哭了,大巧兒也有些難受,卻不知道咋去勸娘,扭臉看看吉慶。

吉慶見巧姨不再推搡,忙走過來,伸手抹去巧姨臉上的淚珠:「姨哭個啥啊,多大點事兒呢。其實挺好弄得,到那兒就賣了。還不夠呢,要是再多弄點,賣得還多。下回,下回指定比這回強,去兩回,啥錢都出來了,再不讓姨犯愁。」

巧姨哽咽著,淚汪汪中再看吉慶卻是一片的朦朦朧朧,忙拽了衣襟擦拭,迭迭地念叨著:「姨高興呢,慶兒心里有姨,姨高興呢……」

大巧心里熨熨帖帖的,她也沒想到,往日里稀稀拉拉的吉慶這次竟是干了件漂亮事兒,往後嫁了這樣的男人,還有啥可愁呢,倒真不枉自己一門心思的慣著他,豁出去臉面陪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想到這兒,再看吉慶時,卻再不是嬉皮笑臉沒個正型兒的吉慶了,竟是滿眼的氣宇軒昂,活脫脫一個放心依靠的大老爺兒們。

巧姨哭了一會兒,突然想了起來,忙問吉慶:「你娘知道不?」

「賣魚啊?不知道,沒跟她說。」

吉慶搖頭應著。

「那你得跟她說啊,不然知道了可不好。」

巧姨說著,又把錢往吉慶手里遞,「你先把這個給你娘,你娘要是不說啥,再給姨,中不?」

吉慶忙縮手:「不用不用,往後再給我娘,先把學費湊齊嘍。」

「那可不中!你偷摸著給姨錢,你娘要是知道了,別再以為是姨誆你呢。」

大巧兒也說:「是啊,那多不好。」

吉慶卻不以為然:「我娘沒那么多事兒,又不是給了別人,我娘不會說的。」

「那不中!那也得先說上一聲兒。」

巧姨還是堅持,伸過去的手卻被吉慶死命地按住。

「中中,抽空兒我跟我娘說,姨先拿著,省得到時候我還得拿回來,費事!」

吉慶說完,怕巧姨再過來撕撕扒扒的,抖摟著手轉身就跑了。巧姨追上幾步,卻沒拽到吉慶,眼巴巴看著他身影一閃就消失在大門外面。

「行了,娘也別追了,回頭再跟大腳嬸說唄,大腳嬸不會說啥的。」

大巧兒勸著,貓著腰開始收拾飯桌。

巧姨卻還是站在當院,一雙眼睛便呆呆地看著門口,心里面卻一股腦地涌上了好多亂七八糟的事兒,枝枝杈杈的說不上啥感覺。

剛剛被吉慶冷不丁的打了岔,那件事兒竟是忘了個干凈,待閨女一提起她大腳嬸兒,這才記起來還有一件嚇死人的事沒來得及琢磨呢。想到這些,巧姨剛剛還有些慰藉的心又開始慌了起來。

打從那院兒惶惶地蹽回來,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就沒停過,那一眼瞅進去的情景,委實的讓巧姨駭目驚心。

那是個啥啊,當娘的光不出溜躺在炕上,兒子竟騎在上面鼓鼓悠悠地弄。娘倆兒那聲兒叫得,都不是個動靜了,擱院兒里都讓她聽得耳紅臉燥。他倆咋還滾到一塊兒去了呢?要不是親眼瞅見,說出去鬼都不信!

那影影綽綽玻璃里面的兩個光溜溜的身子,一黑一白地在巧姨腦子里晃悠了一下午,越想卻越是讓巧姨膛目結舌得一陣陣發緊,大熱的天兒里竟一陣陣發毛。

巧姨倒希望自己下午是在發癔症或者是在夢里,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當時下意識地擰了自己的肉,卻是鑽心的疼。

男男女女的那些個破事兒對巧姨來說早就不是個啥禁忌,她自己也沒閑著。

可不管咋說,雖然也見不得人卻總還靠譜,即使是和吉慶,那也不外乎是老牛啃了嫩草,即使是再加上個大巧兒,在巧姨自己的心里卻也沒個啥大不了的,無非是駭人聽聞了一些。可他們這可不一樣啊,這根本是亂了倫理!

那可是親生的娘倆兒啊!咋也能做那種事呢?

巧姨震驚之余,百思不得其解。莫非這世道真是亂了?

怪不得這些日子看大腳說話夾槍帶棒的,瞅著大巧兒眼神里也少了些溫柔,跟自己也是耷拉著臉子。本以為是因為這些年身子荒狠了,瞅不得小兩口恩恩愛愛的摸樣兒,可現在琢磨著,感情那心里面竟是在拈酸吃醋。那哪里還是慶兒的娘呢,沒准早就把自個當成了慶兒的女人了。這個大腳啊,咋越活越回去了呢?

一直是個精細的人兒呢,咋老了老了卻變得糊塗了?這天打雷劈的事兒她也敢做?

她到底是咋尋思的?

巧姨長長地嘆了口氣,又想起了吉慶。

這個活祖宗,這院里老的小的全歸了你,你咋就還沒個夠!咋連自己的親娘都弄呢?他不是個混不吝的孩子啊,咋就這回犯了魔怔?這不是作孽么!

巧姨深深地嘆了口氣,捏呆呆地走回來,坐在馬扎上瞅著一個角落繼續地發呆。

天已經慢慢地擦黑兒,角落里也變得朦朧灰暗,不知名的小草在那里生長著兩三棵,翠翠綠綠的有高有低,低垂著頭,偶爾搖上一搖。巧姨卻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那些高的就像是自己和大腳了,那些低的就像是這三個孩子,被她們呵護著慢慢地長大。可小草卻終有一天也會長高,而那些老的卻慢慢地枯萎了。就在這此起彼伏的日子里,這些花啊草啊要經過多少的風吹雨打呢,抗不過去的,或許就過早地夭折了。老的都盼著小的好呢,應該寵著護著他們慢慢地長起來,可自己和大腳竟是這樣,咋也說不上是呵護,倒有些摧殘的味道了。這小苗苗們要是長得扭曲了,那該成個啥?

巧姨沒來由的一陣子糾結,腦子里渾渾噩噩的亂成了一鍋粥。

巧姨忽然很惆悵,想想一年來兩個院子里發生的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地纏繞在一起,一時間竟又有些迷茫。大巧兒還在一旁悉悉索索地收拾著碗筷,巧姨抬了頭忽然問了一句:「你說,慶兒會不會是讓我教壞了?」

「啥?」

大巧兒被巧姨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得有些愣怔,「教壞了?娘說吉慶給你錢不好?」

巧姨醒過悶來,為自己一時的詞不達意有些惱火:「說啥呢,給我錢還能說不好?」

「那娘還說吉慶壞了?」

「我是說,我是不是把吉慶教壞了?」

巧姨重復了一聲,見大巧兒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只好壓低了嗓子,又說:「我是說,那事兒,我和他的事兒,是不是不好?我咋覺得,是我把吉慶拐帶得有些遠了呢?」

說完,眼巴巴地瞅著大巧兒。

大巧兒是個聰明人,娘說完便明白了,卻不明白娘這心思轉得也忒快了些,剛剛還是錢的事情,一下子又扯到那兒去了。這東一榔頭西一杠子的,為的是哪出?可看著娘仔細的眼神,卻是認真,大巧兒也一時不知道講些啥才好了。小臉一紅,有了些羞臊:「娘說些啥啊,咋又想起這些有得沒得?」

巧姨欠身拽著屁股下的馬扎,往大巧兒身邊湊了湊,把大巧兒也按在了凳子上,小聲地問著大巧兒:「閨女,娘說真得呢,你說,是不是娘不好?娘是不是挺沒羞沒臊的?」

「說啥呢娘……」

大巧兒緊張地扭著身子,不知道怎樣應了娘的問話。

巧姨也有些不好意思對閨女說這些,可好些話憋在肚子里也實在難受。好在大巧兒啥事也都經歷了,在她眼里,也早就不僅僅只當了是自己的閨女,索性一股腦倒了出來:「你說,娘這么大歲數,卻和慶兒那樣兒,他往後會不會怨了娘呢?娘咋突然地那么不踏實?當初稀里糊塗地就和他成了,現在想想,可真有些不妥呢。那還是個半大小子,卻被我禍害了,咋想咋不是滋味。還有你,過些年,會怨娘么?」

大巧兒見娘越說越是不堪,一張臉臊得更是通紅,低著頭蚊子哼似地恨不得扎進飯桌底下:「誒呀,娘快別說了……」

巧姨敞開了索性說個痛快,往大巧兒身邊湊得更近:「娘是掏心窩子說呢,告訴娘,你們會怪娘么?」

大巧兒見娘說得鄭重其事,終於抬了頭,瞅了娘一眼,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會?」

巧姨有些不信,又追了一句。

「不會!」

大巧兒這次回答的干脆篤定。

「那為啥不會?」

巧姨還是有些不穩,鄭重地追問。

「……也說不好為啥,覺得娘不容易,覺得娘好,慶兒也好,」

大巧兒扭扭捏捏的說了,話一出口,說著說著便也忘了羞臊,越發流利了起來:「只要你們都覺得好了,大巧兒也不會想別的,反正就那么回事兒,跟娘咋也比往後跟外人強。」

不管閨女的話是不是真心,巧姨懸著的心卻放下了一半,又問:「那慶兒呢,他會么?」

大巧兒卻有些捉摸不定,遲疑的說:「應該不會吧。」

想了一想,又問娘:「慶兒對你好么?」

「當然好,今個你還看不出來?可可人疼呢。」

巧姨嘆了口氣,「也怪娘沒出息,咋就好了這一口。也都怨你爹死得早,丟下娘一個人棲棲遑遑的沒著沒落。

娘就是擔心,擔心吉慶和你,怕給你們找上些麻煩,其實娘不後悔,做了就做了,怕個啥?要是光我一個人,鬧出大天兒去又有個啥?「大巧兒聽著娘絮絮叨叨的自己說著,越聽越是糊塗:「娘到底想說啥呢?娘是怕人知道?還是擔心吉慶和我?」

巧姨仔細地想了想,搖搖頭:「亂了亂了,我也不知道想說啥,心里裝著,卻說不明白。」

說完,便不再吭聲,手托著腮,又開始發呆。

天已經慢慢地黑了下來,不知什么時候,院子里的燈被二巧兒打開了,昏昏黃黃地招來成群的蚊蟲上下飛舞著。娘倆個仍是坐在當院的瓜架下,呆呆地不聲不響各懷各的心思。興許是嫌熱了,二巧兒從屋里走出來,手扇著風。見娘和姐姐坐在那里發呆,心里面尋思著娘倆或許還為吉慶送來的錢發愁呢,便不想靠過去,隨口說了聲,便出了門去找伙伴們玩了。

過了好半天,巧姨終於緩過勁兒,見大巧兒滿腹心事的坐在那里,捅了一下她,問:「想啥呢?」

「也沒想啥,被娘一說,有點亂。」

大巧兒轉了身子,低著頭說。

巧姨嘆了口氣:「娘也有點兒亂呢,越是琢磨越是奇怪。你說這人啊,有時候是挺納悶兒的,那男男女女的,有時候對上一輩子也沒個想法,可有的就一打眼兒的功夫,啥事兒都有可能發生。發生了還就摽上了,也不管啥應不應該,就一門心思了,天打雷劈也回不了頭。」

她又捅了大巧兒一下:「你說,這是不是就算電影里說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