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奇中文(2 / 2)

極品相師 鯤鵬聽濤 16250 字 2020-11-10

蔣怡手腕翻轉,寶劍也散發出無限寒光。劍光接觸到那些黑煙之後,直接將已經燃盡的紅紙灰燼斬成無數細碎。而這些細碎,最終散於星光之中,蔣怡的心里,也已經知道了許中謙落在了什么人的手里。

吳東城中的某個地方,有人抬頭望天,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口中喃喃道:「好大的手筆。許半生,我等你來!」

有人在等著許半生,許半生何嘗又不是在等著那個人呢?夜空再度恢復黑暗,只剩下星星點點的星光在空中閃耀,一切歸於平靜,就仿佛剛才那漫天的光明從未出現過一般。

事實上,那些光明本頁只存在於這個院落之中,甚至,是只在那七星法壇的范圍之內。走出這個院子,是絕看不到任何星光灑落的。

走下法壇的蔣怡,腳步虛浮,嘴『唇』泛白,身體搖搖晃晃,仿佛耗費了太多的『精』氣。

走到許半生面前的時候,蔣怡剛想開口說話,卻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雖然只是很小的一口,血量還不是太多,可是已經足夠許半生心中一跳的了。

趕忙伸出雙手,許半生將蔣怡軟綿綿的身子抱在了懷中。

蔣怡對許半生微微一笑,聲音顯得很虛弱的開口說道:「別擔心,我沒事,最後時刻跟對方『交』了個手,我沒提防,吃了點兒小虧。不過對方也不好受,應該比我吃的虧大。」

許半生沒理她,直接一股內力探入到蔣怡的體內,沿著她全身的經絡游走了一遍,發現她的確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蔣怡努力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道:「放心了吧?我都說了沒事。我推演到……」

沒等蔣怡說完,許半生便打斷了她:「等進去再說。」說罷他扶著蔣怡走進了屋中。

小心翼翼的讓蔣怡坐下,許半生對曾文說:「小文,你給你倒些水來。」

曾文急忙跑向廚房,很快就倒來一杯溫水,小姑娘還『挺』細心的,知道蔣怡立刻就要喝,所以攙了些涼水reads;。

從懷中取出一只瓶子,倒出一枚補氣丹,許半生將其拈到蔣怡的口邊,道:「就著水服下。」

蔣怡輕『抽』鼻翼,就已經知道這顆丹『葯』的功效,而且此丹『葯』效之強,甚至是嗅了些『葯』香蔣怡就覺得自己已經恢復了少許『精』氣,她便道:「沒必要『浪』費這么珍貴的丹『葯』,我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許半生卻並不理會她,依舊堅持將補氣丹貼在了蔣怡的雙『唇』之上,用命令的口『吻』道:「服下它!」

蔣怡無奈,只得輕啟雙『唇』,將補氣丹納入口中。

丹『葯』甫入口中,一股『葯』香便直沖腦『門』,但是蔣怡『精』氣消耗過巨,口中甚至都沒有什么津液,丹『葯』竟然沒化開多少。許半生顯然是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讓蔣怡就著水服用這顆補氣丹,否則,以補氣丹沾水即化的特『性』,基本上都是一放進嘴里就已經被唾液化開了。

喝了一小口水,蔣怡口中的補氣丹很快便化作了『葯』液自行順著她的食道流淌了下去,『葯』力飛快的發揮著作用,蔣怡心念微動就開始運起內息,以自己的功力引導著『葯』力沖向四肢百骸,然後歸於經絡之中,開始進行一個周天的大循環。

十余分鍾之後,蔣怡已經引導著『葯』力走遍了全身,一個大周天下來,她的『精』氣恢復了大半。

許半生此刻道:「不要停,繼續,三個大周天才能完全吸收這些『葯』力。對你有好處。」

蔣怡點點頭,繼續用內息引導著『葯』力在經絡之中流動,一點點的被身體吸收。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三個大周天完全運轉完畢,蔣怡雖然感覺到還有少許的『葯』力並未完全被吸收,不過這已經不是問題了,那些『葯』力會隨著內息自行的小周天運轉而徹底被消化。

睜開了雙眼,雖然之前受的傷不可能這么快痊愈,但是消耗的『精』氣已經完全回來了,蔣怡又恢復到『精』力充沛的模樣。

接過很少主動做任何事的李小語遞來的一張紙巾,蔣怡對李小語笑了笑,將嘴角的血漬擦去。蔣怡知道,這是李小語在向自己示好,馮三一直不喜歡許半生,李小語又何嘗會對蔣怡有太多的好感?只不過她『性』子清冷,不愛與人抬杠,加上她不管對誰都是一張冷冰冰的面孔,所以才不太容易看出她對蔣怡的態度。

現在,她竟然主動拿了一張紙巾給蔣怡,就說明她已經接受了蔣怡。今晚,蔣怡不夏盡全部的『精』氣,甚至遭到了對手的暗算,都要幫許半生牽引星力來推演許中謙的下落,這個行為,本身就很可貴。

「昆侖派。」蔣怡輕輕的對許半生說出三個字,許半生就已經明白了,這件事果然是自己結下的梁子,對方顯然是因為常區過的事情找到的自己。只是,常區過一個被逐出師『門』的棄徒,為何會讓昆侖派不惜得罪自己這個太一派的?

已經無需再詢問許中謙的位置了,即便剛才蔣怡推演出來,現在他們也已經可能把許中謙換了個地方。

既然知道是昆侖派的人再搞鬼,那么,只需要找到朱桐,就一定能讓那個昆侖派的人不得不『露』面。

輕輕的拍拍蔣怡的肩膀,許半生說:「你先休息吧,我去處理這件事。」

蔣怡卻款款站起,搖頭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許半生知道蔣怡的『性』格,她說的話,就一定會去做,便也不在這種事上耽擱時間。

「小文,很晚了,你先回房間睡覺。」蔣怡轉身對曾文吩咐道。

曾文剛才見識了太多神奇,現在她那顆小心臟也在砰砰直跳,想要跟著許半生去看看接下來的發展。可是蔣怡開了口,曾文也不敢不聽,點點頭,對蔣怡鞠了個躬,很恭敬的說:「是,。晚安。」說罷,她又對許半生和李小語擺擺手,道:「許叔叔,小語姐姐,晚安。馮三伯伯,晚安。」說完之後,小姑娘快步朝著樓上走去。

許半生一直含笑看著曾文的一切舉動,這個小姑娘實在是太乖巧了,而且,她竟然可以以凡人之軀引星光入體,這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的事情。

「三哥,你留下來吧,注意動靜。」蔣怡又吩咐馮三,她主要是怕自己和對方『交』過手,說不定對方會來找麻煩,自己出去了,要是馮三也不在,曾文就容易有危險。

馮三明白蔣怡的心思,點點頭,答應下來。

許半生三人走了出去,一起上了那輛大切諾基,依舊是李小語開車,蔣怡和許半生坐在後座。

車子直奔朱桐的住所而去,這都不需要去查,許半生和朱桐發生了兩次沖突,早就搞清楚他住在何處了。

「剛才你在牽引星力的時候,有一部分星力被曾文吸引,她今晚應當獲益良多。」許半生閉著雙眼,小聲的把他剛才看見的事情告訴了蔣怡。

蔣怡大愣,問道:「你會不會看錯了?她連馬步都還扎不穩呢,怎么可能引星力入體。剛才星力過於充沛,我難免有控制不周之處,或許是那些星光灑在曾文身上,但也僅僅只是透體而過……」聲音越來越小,蔣怡也知道自己只是難以置信而已,以許半生在道法上的修為,究竟是被吸收,還是僅僅透體而過,他怎么可能分辨不出。

「可她畢竟還是凡胎,甚至還沒入道呢。」蔣怡終究是難以相信自己收了個什么都還沒學就能自行吸引星力的徒弟。

許半生一直閉著雙眼,連睜開的興趣都欠奉。

「你也應當知道,這只有一種解釋。」

「傳說中的星宿下凡?而且必是十四主星之一,否則斷然不可能有星力入體。」蔣怡自然也知道,若曾文剛才真的吸收到星力了,許半生所說的唯一一種解釋是什么。

許半生點了點頭,笑道:「星宿下凡這種事情我是不大相信的,修行若真有成仙成聖之日,也絕對是另一個世界,與這個世界再無半點瓜葛。否則,人世間出現一個能飛能千里之外取人首級的神仙,早就世界大『亂』了。究竟是否真有神仙存在,誰也不清楚,而我堅信,即便真有,那也是個單向通道。過得去,回不來。所以不可能有什么星宿下凡這樣的事情,這只是一種牽強附會的說法罷了。但是,道藏之中的確對星宿下凡有部分記載,我覺得,那可能是有些人天生帶有命星,是福緣深厚到一定程度的表現。就好像有些人天生通脈,有些人天生絕脈,又有些人是修道的天才,而有些人無論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修成道心其實是一個道理。這都是萬里挑一,甚至百萬挑一的人選。」

蔣怡若有所悟,她遲疑著緩緩說道:「這倒是一個很新鮮的思路,以往,大家只覺得智商高的人是萬中無一,卻沒去想過智障也是萬中無一。世間之人,多數終究是平凡之人,而天才和白痴,則是占據了兩個極端。天生無論好與壞,其實都是極少數。只不過人們通常只看得見天才,而自動忽視了白痴罷了。」

許半生含笑頷首,道:「是這個理。」

兩人再不多說,李小語開的車也緩緩駛進了一個小區,朱桐就住在這個小區里。

『門』口的保安看見車子開過來,就主動升起了橫檔,大概是看見這輛價值至少一百多萬的大切諾基,就知道里邊坐著的,非富即貴,縱然不是這個小區登記過的車,也還是直接放他們進去。

朱桐對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懵然無知的,他也剛回不久,之前有個應酬,在里與人觥籌『交』錯,帶著七八分醉意完全忘記了之前說要帶那個的小妞走的話,自己一個人回到了住處。

聽到外頭『門』響,朱桐很意外,不知道會是誰這么晚來按他的『門』鈴。腳步搖晃著,嘴里還哼著歌兒,朱桐很得意,因為他的大哥突然回來了,並且明確表示會去找許半生的麻煩。

這個小區的物業一向很好,小區里到處都是攝像頭,安全『性』絕對有保障。所以朱桐倒是也不擔心『門』外會是對他不利的人,連貓眼都懶得去看一眼,直接就打開了房『門』。

『門』一打開,朱桐的酒頓時就醒了,他只覺得自己從頭頂到腳心都在汩汩的冒汗。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一直在對他微笑,可是朱桐只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這個人的笑容。

第一次,他笑著,結果朱桐被『抽』了一個耳光,牙都掉了一顆。好在現在醫學昌明,掉了的牙當然不可能長回去,可是植顆牙,也跟原先並沒有什么區別。

第二次,他還是笑著,朱桐倒是沒挨揍,可是他最倚重的高手,也是他的,卻被眼前這個男人給廢了。朱桐心理幾乎完全被摧毀,若不是他大哥突然出現在家中,他這輩子都不願再跟這個男人打『交』道。

今天是第三次,朱桐不知道這個男人來找自己干嘛。

「可以進去聊幾句么?」許半生仿佛是在征詢朱桐的意見,但卻又完全無視了他,直接從他的身旁走了進去,朱桐甚至下意識的放下了扶在『門』上的手,以免擋住許半生的步伐。

「你想干什么?許半生!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就算是你武功高強,這個世界是有法律的!而且,我們朱家也未必怕了你們許家!」

聽著朱桐在身後『色』厲內荏的叫喊,許半生連回答一句的興趣都欠奉,他只是在打量著這套房子里的布局。

布局凌『亂』,半點章法都沒有,看來朱桐沒有讓昆侖派的人幫他布置一下這里的風水。

就憑這房子的格局和擺設,朱桐就少不了各種麻煩,幾乎是個麻煩纏身的格局,真不知道替他設計裝修的那家公司是不是跟他有仇。

朱桐見許半生不說話,心里越來越慌,『門』還敞開著,他陡然靈光一現,立刻向『門』外跑去,想要將許半生鎖在屋里,他跑回到朱家去,去找他的大哥,這樣就再也不用害怕許半生了。

想象總是美好的,可是現實卻過於骨感,朱桐一步邁出自己的家『門』,就立刻停住了腳。

『門』外一左一右站著兩個『女』人,很美的『女』人,美『艷』到不可方物。

可是現在朱桐看見她們時,臉上的表情卻像是見了鬼一樣,完全沒有心思欣賞這兩個『女』人的美貌。

「常區過不在你這里么?那么就打個電話給他吧,告訴他我在這里,或者讓他告訴我他在哪里。」許半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還順手給自己倒了杯水,完全把這里當做了自己家。

朱桐緊皺著眉頭,一半是不解,一半是害怕,他問道:「你找我干嘛?我已經被你廢了,你還想怎樣?」

許半生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沒有嘲諷,也沒有憤怒,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只是廢了一只手而已,保護你還是綽綽有余的。既然他不在這里,想必應該跟昆侖派的人在一起。我無意對你如何,只是希望你可以打一個電話給常區過,又或者,你知道他跟誰在一起,直接聯系那個人也可以。」

朱桐明白了,許半生是在找自己的大哥,可是他不明白,不是應該是他大哥去找許半生的麻煩么?怎么現在劇本反轉了,竟然變成許半生主動來找他大哥了?

「你……你找他做什么?」

許半生笑了,道:「那么看來你是知道常區過跟誰在一起的,這就最好不過了reads;。」

『門』外,李小語的聲音傳了進來:「你最好趕緊聯系那個人。」

蔣怡也笑著說:「已經很晚了,朱少你還是抓點兒緊吧,我們處理完這件事,還要回去睡覺呢。耽誤『女』人睡覺,會讓『女』人很生氣,很生氣的結果我想你一定不會願意看到。」

朱桐一陣陣的心虛,卻始終想不明白許半生怎么竟然敢去找自己大哥的麻煩。

一想到大哥,朱桐就想起朱子明那出神入化的手段,他不由得心中大定,心里冷笑道:許半生,這是你自己找死。你以為打敗了我,就能打敗我大哥么?說了,他的實力,給大哥提鞋都不配。你要找死,我豈能不如你願?

找到了自己的手機,朱桐把電話打到了朱子明的手機上。

看到朱桐的號碼,朱子明笑了笑,然後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滿臉憤怒卻又帶著明顯的害怕的許中謙,道:「你看看,你那個弟弟也很聰明呢,居然會用我弟弟來威脅我。不過他怎么就不想一想,我既然能做出這樣的設計也要把許大少你帶到這里來,又怎么會想不到別人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呢?我已經動了手,卻沒帶著朱桐那個廢物,就是想好了要讓許半生去找他。結果許半生還真去了,呵呵,真是有趣啊!我若是不接這個電話,許半生會怎樣?會折磨那個廢物?還是一怒之下干脆殺了他?殺了他倒是替我省了心。他畢竟是我弟弟啊,我雖然怒其不爭,卻也不能親手殺了他。若是死在許半生手里,倒是不錯的事情呢。」

許中謙聽的從心底升起絲絲的寒意,對面這個家伙簡直就是個神經病啊,他竟然希望許半生殺了他的親弟弟。他還是人么?

手機仍然在執著的響著,可是朱子明顯然是不會接聽的,而電話那頭的朱桐,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了。

撥號聲終於斷了,被一個機械冰冷的『女』聲所取代:你所呼叫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reads;。

朱桐不甘心,又撥了過去,撥號聲依舊,卻也同樣沒有人接聽他的電話。

翻動著電話簿,朱桐又把電話打到了自己的,常區過的手機上。

常區過的手機干脆已經關機了,朱桐茫然的看著手里的電話,對許半生說:「沒有人接電話,我哥可能已經睡了。」

許半生看了看朱桐,問道:「原來那個人是你哥哥么?親哥哥?」

朱桐點了點頭,道:「許半生,你到底想怎樣!我告訴你,我大哥可是昆侖派首席,手段通玄,我的實力給他提鞋都不配。他如果知道你找我的麻煩,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許半生依舊笑著,並不理會朱桐瘋狂的喊叫,而是又問道:「你大哥和你的感情怎么樣?」許半生似乎已經想到了一些什么。

朱桐瘋狂的大叫:「我大哥和我的感情當然很好,我們雖然從小就沒見過幾次,可是,我們是親兄弟,他怎么可能和我的感情不好?」

許半生點了點頭,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你大哥應該是從小就被接去了昆侖,而且恐怕是昆侖的人找到的你們家。你大哥今年多大了?」

朱桐滿臉狐疑,卻不敢不回答許半生的問題,他很擔心許半生一個不高興,再給自己一個耳光,他可受不了。

「三十一歲。」

許半生掏出手機,打開瀏覽器,搜索了一下朱家的發跡史,然後他發現,朱家真正發跡,也不過是二十年不到的事情,在那之前,朱家算是小富之家。又看了看之後,許半生發現二十年前,朱家在商界突然有如神助,要人脈有人脈,要資金有資金,迅速的就發展了起來,幾乎每次投資,都能獲得數十倍的利潤,簡直就是跳著高崛起的。

他心里有數了,應該是朱桐的大哥是個習武的天才,甚至是個修道的天才,被昆侖的人偶然發現之後,昆侖派某人就起了收他為徒的念頭。朱桐當時或許出生了或許沒出生,但是為人父母,又還算日子過得不錯,誰會願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給一個道士帶去昆侖山那種地方?

於是昆侖派做出了『交』換,帶走了朱桐的大哥,卻給了朱家一場大富貴。

財帛動人心,朱家也不可免俗,在巨大的財富沖擊面前,他們自然選擇了讓朱桐的大哥跟著昆侖派的道士離開。

朱桐和他大哥的接觸應該很少,而一心修道之人,通常親情觀念會相對薄弱,更何況朱桐的大哥是被用來『交』換朱家的富貴的工具。這保不齊就會讓朱桐的大哥對整個朱家都心懷不滿。

感情好?幾無可能。

尤其是朱桐的大哥既然是習武乃至修道的天才,必然也是恃才傲物,昆侖派的首席,豈能不驕傲?

驕傲如斯,自己的親弟弟卻是個紈絝廢物,換做許半生也會對他非常失望。

不過個人心『性』不同,許半生再對任何人失望,也不會因為失望而盼望他去死,但是朱桐的大哥,卻似乎是存心讓朱桐死在許半生手里啊!

許半生本就沒打算對朱桐下手,他只不過希望通過朱桐找到那個人罷了。現在甚至猜到了對方的想法,他就更加不會對朱桐動手了。

至於朱桐以為的他大哥睡著了,沒聽到電話響,或者干脆電話打了靜音根本不會發出聲音,許半生怎么也不可能相信。

這件事,早已被確認是昆侖派的人做的,朱桐還在大喊,說他大哥是昆侖派的首席,那么,他大哥又怎么可能在睡覺?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許半生又問。

「朱子明!」

許半生點了點頭,伸出了手:「把你的手機給我。」朱桐不知道許半生想干嘛,但還是乖乖的把手機遞了過去。

許半生打開短信編輯器,找到朱子明的號碼,然後給他發送了一條短信。

——朱桐的確很不成器,不過你一個道士,將來又極有可能繼承昆侖掌『門』的衣缽,怎么還留戀人世間的這點點富貴?

朱子明看到短信,自然知道這是許半生發來的。

朱桐的電話他不想接,可許半生發來的短信,他還是要回的。

——你大概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天一亮,我就殺了你堂哥。

許半生看到短信,卻並不擔心,他知道,朱子明設了這么個局,絕不是只為了殺死許中謙而已。他只是想讓許半生心『亂』,將許中謙這個與許半生有堂親關系的人抓走,使許半生覺得許中謙是無辜被累,最容易『亂』了許半生的心。而如果抓走的人是許半生的至親,則只會引起許半生最直接的仇恨。

至少到目前為止,朱子明還不想讓許半生怒氣值全滿,他只想讓許半生心『亂』。

電話再響,朱子明一看,還是許半生的短信。

——最初的矛盾起於許中謙和朱桐,他種下的因,自己承受其果,你『亂』不了我的心。

朱子明淡淡一笑,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口中喃喃說道:「真的么?呵呵,許半生,你還是不夠狡猾啊!」

然後,他又望向許中謙,問道:「你猜,你堂弟能不能在天亮之前找到這里?」

剛才朱子明在給許半生回短信的時候,是一邊念出來一邊回復的,所以短信內容,許中謙也知道。

他驟然聽見朱子明說天一亮就要殺了自己,的確是嚇得渾身發抖。可是很快,他就鎮定下來。他知道,如果眼前這個人真的敢殺死自己,那么不管許半生能否找到這里,他都很可能會動手。可是,他並不覺得朱子明費了這么大的周折才把自己綁來,居然是會為了殺死自己而已。

而且,就算是昆侖派又怎樣?難道出家的道士就可以隨便殺人了么?

轉過頭,許中謙看了一眼立於一旁面無表情的李婷婷,他問道:「婷婷,你知道你今晚的行為會讓你姐姐受到牽連么?」

李婷婷看著許中謙,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無比嫵媚,甚至有些放『盪』。

「姐姐?我還沒記事就跟她分開了,除了生下我和她的人恰好是同樣的兩個人之外,我和她究竟還有什么半點關系?既入道『門』萬事休,你們這些凡人居然會被所謂親情這些東西綁架,簡直就是可笑至極。她受不受牽連,與我有關么?」

原本許中謙還在思考,究竟是李維和李婷婷一起設計的自己,還是李維根本就不知情,她也只是被利用而已。現在,他已經得到了答案。好在他還沒看錯人,錯的,只是這個叫做李婷婷的『女』孩子,她枉費了自己姐姐的一片好心。

「那么你的父親呢?如果他知道你做的事讓你姐姐受到牽連,他會怎樣?」許中謙又問。

李婷婷更加輕蔑的看著他,道:「你不用枉費心機了,我父親早就死了,否則我怎么可能上得了昆侖?即便是我父親還活著,我不是已經告訴你既入道『門』萬事休了么?你在乎的東西,未必是我在乎的。」

許中謙心中一片凄涼,不是為自己現在的處境,而是為李維。

「那你所謂後母,所謂弟弟,都是騙你姐姐的咯?」、

李婷婷哈哈大笑,道:「不用騙。有些事說了你也不懂,你真的以為我在那個俱樂部里已經呆了好幾天了?我告訴你吧,我今天中午才來到吳東,哦,現在的時間,應該說是昨天中午。在你見到我之前,我也不過在那個俱樂部呆了兩個小時而已。如果不是你給李維打的那個電話,我甚至都不會過去。沒想到吧?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

許中謙愣住了,他的確是想不到會是這樣的一個局面,可是李婷婷又說李維也是被利用的,可若是被利用的,李維怎么會說自己的妹妹已經來了有一段時間,甚至經過了ktv經理的培訓之後才上班的呢?

朱子明就在旁邊,他並不想打斷許中謙和李婷婷的對話,甚至於,他饒有興致的聽著他們倆的話,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越是看到許中謙試圖解開謎團,卻發現自己陷入一個更深的謎團之中,朱子明就越高興。

「呵呵呵,許中謙,你不用再問下去了。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李維是無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現在她大概也該清醒了,只是她幾乎不太可能記得你今晚去了俱樂部之後發生的事情。這些都不重要,你也沒機會再見到李維了,我是不相信你那個弟弟能在天亮之前找到這里的。」

許中謙緩緩抬起頭,目光中帶著『迷』『惑』,看著朱子明。

「你殺了我又能對許半生起到什么作用?你應當知道,我和他的關系並不好,我一直很討厭自己竟然有他這樣的一個堂弟,而且,他明明比我小,可卻只因為他的父親是我的大伯,所以他變成了許大少,而我只是許二少。這簡直就是世間最荒謬的事情,我年紀比他大,我是二少,他才十八歲,他卻成了大少。而且,你知道么?就是因為他的出現,我們許家下一代家主,很可能輪不到我做了。我不甘心。我倒是很希望你能替我殺了他,這樣我會很感『激』你!可是,你們朱家絕沒有那樣的能量,殺了個普通人也許你們能擺平,殺了我們許家的人,你以為你能逃脫的了?」

朱子明微笑著,也不說話,只是就這樣笑著看著許中謙。

許中謙真的很討厭他的笑容,因為這個笑容,就像是許半生的笑容一樣。

雖然是完全不同的兩張臉,雖然是絕不相同的兩個人,可是,他們笑起來的樣子卻是那么的像。同樣的平靜,同樣的淡定,甚至,同樣的『胸』有成竹,就仿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難得住他們一樣。

「法律這個東西,對你們凡人,可能有效。呵呵呵呵。」朱子明笑著站起身來,又對李婷婷說:「給許少喝點兒水吧,說了這么多話,他應該渴了。」

說罷,朱子明背起雙手,朝著大『門』走去。

許中謙發現,朱子明就連走路的姿態,都像極了許半生,永遠不緊不慢,步距也出奇的一直,雙手背在身後,走起路來,卻幾乎連肩膀都不會有任何的動作。

對於生死,許中謙真的是沒什么概念的。

除了上次在蓉城被綁架的時候,他真的以為自己要出事了,那一次,他感覺到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他感到害怕,渾身發抖,完全沒有了半點平時的鎮定。

可是這一次,很奇怪,明明對方的實力遠比那幾個蠢了吧唧的綁匪要強得多,許中謙一點兒都不懷疑,如果朱子明想殺了他,只需要伸出一只手,輕輕一動就能把自己掐死。

他卻並不覺得恐懼,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對許半生充滿信心。

在此之前,他從來都不覺得許半生搗鼓的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有什么用,他只是覺得許半生在裝神『弄』鬼,他甚至氣憤許老爺子竟然會相信許半生的這一套。

可是今天,他卻似乎突然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超越科學,超越自然的神奇力量的。

否則,該如何解釋許半生能夠在他一出事之後,就立刻開始尋找他?朱子明完全沒有跟許半生有過任何的聯系,這一點,許中謙是清清楚楚的。

也就是說,許半生就是憑著他那些裝神『弄』鬼的手段,得知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只不過這個朱子明也使了一些手段,讓許半生無法順利的找到自己。

許半生並沒有心『亂』,他很平靜,一如往常。

看著渾身發抖的朱桐,許半生知道,對於朱子明那樣的人來說,朱桐就是個一文不值的廢物。驕傲如朱子明,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有這樣一個弟弟,是在給他抹黑吧。

但是,想要找到朱子明,還只能從朱桐身上下手。

朱子明一定是設計好了一切,他兜了那么大的圈子把許中謙帶走,目的就是為了讓許半生無法通過直接的手段找到他。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朱子明做的很成功,他設置出了層層的障礙,成功的阻斷了許半生的推演,甚至讓蔣怡在獲得數倍星力的條件之下,也無法順利的推演出許中謙的位置。卻只能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綁走許中謙的人,是昆侖派的人。

這一點,朱子明從未想過隱瞞,因為只要動手,就一定隱瞞不住。昆侖派的氣息太強大了,只要有一絲氣息的『波』動,憑許半生的手段,就必然能夠知道是昆侖派的人做的這件事。

所以,從一開始,朱桐就是被放棄的那個人。

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許半生笑著對朱桐說道:「看起來,你和你大哥之間的感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

朱桐不明白,他看著許半生離開了自己的家,他無法想象,許半生怎么會就這樣輕易的放過自己。

猛然想起許半生用過他的手機,他撲過去,拿起手機一看,來回三條短信並未被刪除,看到這三條短信,朱桐什么都明白了。

朱桐突然覺得,自己如墜冰窖,自己視若偶像的大哥,竟然盼望著自己去死么?

朱子明沒『亂』了許半生的心,先『亂』了他自己親弟弟的心reads;。下樓上了車,許半生沒說去哪兒,李小語也沒問,兩人很默契的一前一後坐在車里,一言不發。

蔣怡不解,問道:「接下來怎么辦?」

許半生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等。」

蔣怡還是不明白,又問:「等?等什么?」

「等朱桐給我們帶路。」

「他不是也不知道朱子明的下落么?而且,朱子明擺明了無所謂他這個弟弟的死活。」

許半生搖了搖頭,道:「朱子明不在乎沒關系,昆侖派必然在乎。他們始終是名『門』正派,難不成要讓朱子明『逼』死自己的弟弟?」

蔣怡似乎明白了,朱子明也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許半生說的不錯,昆侖派絕不會允許朱子明這樣做,哪怕朱子明是昆侖派最看好的也不行。

可是,若是如此,那不是應該控制住朱桐才對么?只有這樣,才能『逼』的朱子明原形畢『露』。

蔣怡沒有再問,許半生既然這樣做了,就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半個小時過去了,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蔣怡甚至在車里都已經打了個盹兒。

「要不,我用十三宮盤再試試?」蔣怡終究還是忍不住說到。

許半生睜開眼,搖了搖頭說:「沒必要,很快就有結果了。朱子明耐心有限,當他發現『亂』不了我的道心之後,就會主動出擊。」

「他萬一對許中謙下手怎么辦?」

「那我就拖上他整個昆侖派陪葬!」許半生說的很平靜,但是這話里的內容,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炸響在蔣怡的頭頂。

蔣怡難以置信的看著許半生,突然覺得許半生很陌生。她認識的許半生,一直都是那種很謙和很守禮,哪怕遇到再如何令人憤怒的事情,他依舊可以雲淡風輕處之的人。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似乎不爭的人,卻突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為了一個人,要拉上整個『門』派陪葬,而且,還是道『門』第一大派昆侖。許半生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底氣,竟然敢說要拉上整個昆侖派陪葬?而且,就算他真有這樣的實力,他怎么看也不像這樣的人啊!

蔣怡很想問個明白,但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只得滿心矛盾的看著許半生,她感覺到了來自於許半生身上的一股生殺之氣。

車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朱桐從樓里跑了出來,而且是直奔許半生的這輛車。

許半生的臉上『露』出微笑,輕聲說了一句:「來了。」

蔣怡好奇的看著朱桐,卻發現朱桐的雙眼之中似乎沒有神光,就好像他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

「我帶你們去。」朱桐氣喘吁吁的說了一句,然後便自己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前方,恍若失魂。

李小語從後視鏡里看到許半生點了點頭,便發動了車子,緩緩開出小區。

「往右,去開發區。」朱桐又說了一句,繼續保持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前方的姿態。

李小語立刻轉向右邊,一路疾馳,十幾分鍾之後,車子已經進入到開發區的范圍。

此刻的朱桐就像是一個gps導航儀一般,除了會在臨近路口的時候報出左右的方位,就什么都不會說了。身體僵硬的就像是一具木偶一般。

「前邊的倉庫。」朱桐又說了一句。

李小語已經准備把車開過去了,可是許半生卻也開了口,他說:「小語,停車。」

嘎的一聲,大切諾基的輪胎和地面之間發生劇烈的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地面上拖出四條黑痕,大切諾基直直的就停在了馬路中間。

許半生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一路上李小語車開的太快,這一下子急剎車更是讓他難以承受。但是沒辦法,他讓李小語開車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樣的結果。

推開車『門』下了車,許半生緩步走到副駕駛的位置,拉開車『門』,朱桐便自行跳下了車。

口中似乎輕輕念叨了兩句什么,許半生猛然一掌推在朱桐的腦『門』正中的印堂『穴』處,朱桐禁受不住許半生的力量,倒退兩步跌坐在地。

他的雙眼開始變得清明起來,不再如剛才那般『混』沌,他好似大夢初醒一樣,滿臉恐懼的看著許半生,大聲喊道:「你要干什么?我這是在哪里?你是怎么把我『弄』到這里來的?」

車里的李小語和蔣怡都有些『迷』糊,難道剛才朱桐被人控制了?可是即便被控制了,他今晚已經見過許半生,應該不會再有這么強烈的反應啊。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走到許半生的兩側,一左一右就像是許半生的兩大一般。

許半生的臉上依舊帶著微笑,說道:「是你大哥朱子明讓你把我們帶到這里來的。」

朱桐仿佛大吃一驚,從地上爬了起來,滿眼驚駭的看著許半生,他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個哥哥?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蔣怡深深的皺起了眉頭,然後她說:「是你自己告訴我們的。」

「不!這絕不可能!我不可能告訴你們我有個哥哥!你們到底是怎么把我『弄』到這里來的?我現在在哪里?許半生,你要做什么,我報警,對,我報警!你們這是綁架!」

看著驚慌失措卻又前言不搭後語的朱桐,兩個『女』人面面相覷,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許半生卻依舊保持著平靜,只見他說道:「你願意報警那是你的自由,不過我建議你最好到那邊的倉庫去看看。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你們家的倉庫吧。進去之後,我想你就會一切都清楚了。」

朱桐古怪的看著許半生,眼中神『色』極其復雜,但是最終,他還是朝著他們自己家的倉庫奔跑了過去,速度絕對是他這一生最快的一次reads;。

倉庫的大『門』上,並沒有上鎖,看來里邊真的有人。

朱桐顧不上那么多了,沖上前去就使勁的拉開了大『門』。

沉重的大『門』緩緩向兩旁打開,『露』出里邊排放的整整齊齊的已經裝箱好的貨物。

在倉庫的兩旁,沿著倉庫的邊做了兩排閣樓,這時候,閣樓上響起了單調的掌聲。

朱桐很快就看到自己的哥哥朱子明從左邊的閣樓上走了出來,他抬起頭大聲喊叫著:「哥,哥,許半生在外邊,他要殺了我。」

朱子明搖了搖頭,卻是朗聲說道:「許半生,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許半生笑了笑,背著雙手走向倉庫,信步邁了進去。

「我來了,你可以把許中謙給放了。此事雖由他起,可現在已經變成你我之間的問題。沒必要再讓他一個凡人夾雜其間。」

「他意『欲』非禮我昆侖派,哪能這么輕易的放了他。」朱子明就這么站在閣樓上,也不下來。

許半生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一眼,卻又低下頭,並不打算以昂著頭的方式跟朱子明對話。

「你猜,我如果在這個倉庫里放把火,多長時間能燒完?」許半生看著朱桐,他這句話也是問的朱桐。

朱桐嚇得渾身發抖,他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許半生,似乎覺得許半生的問題根本就不是給人來回答的。

朱桐當然不會回答,他其實也並不相信許半生會這樣干,可是,閣樓上的朱子明卻變了顏『色』。

「許半生,你這是在威脅我?」

許半生笑了笑,轉過身,對外邊的李小語說道:「小語,把車里的點煙器拿出來。」

朱子明滿臉的怒意,猛然一拔身子,便從閣樓上跳了下來。

這倉庫的內高差不多有十米,那閣樓距離地面也足有六七米高,可是朱子明卻根本就無視了這個高度,飄然而下reads;。

「昆侖的輕功果然一流。」許半生竟然笑著為朱子明這一跳鼓了鼓掌。

朱子明緊盯著許半生,一步步的朝他走了過來,口中問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許半生笑了笑,回頭看看手里拿著點煙器走進來的李小語,沖她擺了擺手,說:「燒了這里。」

李小語作勢就要把手里的點煙器往那些貨物上扔。

朱家的這個倉庫,堆放的是油漆,這一點,任何人走進這個倉庫都能很輕松的聞出來。如果是普通人,別說拿個點煙器,就算是手里拿著明火,朱子明也絕不會擔心能把這里燒成什么樣子。油漆是裝在鐵罐里的,鐵罐還被放在了紙盒之中,不太可能直接點燃那些油漆。

可是李小語卻不一樣,她扔出去的點煙器,絕對可以輕松的貫穿紙箱和鐵罐,油漆本就屬於易燃易爆物品,真讓她扔出了手,這個倉庫也就毀了。

朱子明的臉『色』變了,他急忙喊道:「住手!」

李小語稍稍停頓了一下,朱子明對著樓上喊了一聲:「婷婷,放人。」雖然朱子明並不在乎這個倉庫的損失,可是,真要是這里被燒了,『波』及的范圍可不僅僅只有這一間倉庫而已,明天指定會成為全國關注的大新聞。這樣的事情,別說是他,就算是整個昆侖派,也承擔不起。

很快,李婷婷便帶著許中謙走了出來。

許中謙看到許半生之後,輕舒了一口氣,說道:「半生,我沒事。」

許半生點點頭,笑道:「當然,你不會有事。」

很快,許中謙便從閣樓上走了下來,然後許半生說道:「小語,你把車鑰匙給我堂哥,讓他先回去吧。」

許中謙其實有些猶豫,但是考慮到他在這里也幫不上任何忙,於是還是點了點頭,接過李小語給他的車鑰匙和點煙器,朝著許半生的那輛大切諾基走去。

很快,大切諾基便消失在黑夜之中,朱桐惶惶不可終日的一會兒看看許半生,一會兒看看自己的親大哥,不知如何是好。「朱桐,你也先回去吧。婷婷,把車鑰匙給他。」朱子明嘆了口氣,他直到現在還不明白,許半生究竟是如何看出問題所在的。但是他也知道,許半生若是不想說,他也沒辦法讓他說。

李婷婷拿出一把車鑰匙,扔給了朱桐,可是許半生卻微笑著說道:「你就不想聽聽看,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么?我想,你的記憶大概只停留在晚飯之後吧?」

朱桐停住了腳步,許半生說的不錯,他的記憶的確只停留在晚飯之後,在那之後,他就似乎什么也想不起來了。自己去了哪里,又做過些什么,他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朱子明狐疑的看著許半生,他倒是不在乎朱桐知不知道,反正他從心眼里,是沒把朱桐當成自己的弟弟的。或者說,他是真的可以做到無視人間親情的存在。

李小語和蔣怡也很想知道,這里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們倆也還被『蒙』在鼓里呢。

朱子明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現在可以說說看,你到底是怎么發現的了吧?」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這個需要從頭說起,除了你我之外,這里還有三個旁聽者,他們也一定都非常想知道今晚發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子明臉『色』『陰』鷙,不再開口,只是看了李婷婷一眼,李婷婷便搬來一只箱子,放在朱子明的身後,朱子明低身坐了下去。

李小語也搬來一只箱子,讓許半生坐下,她自己也和蔣怡各找了一只箱子坐在許半生兩旁。

「其實在見到這位李婷婷的姐姐李維的時候,我若是多『花』點兒時間,你今晚的布局我早就可以解開了。可是我當時雖然覺得李維有些不正常,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就並未多想。最主要,當時我缺少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朱桐居然還有一個親大哥師從昆侖,我當時還在糾結你們朱家到底對常區過有什么樣的恩情,才會讓他以舌之境高手的身份,蝸身於此。見到朱桐之後,他的反應一切正常,只可惜還是留下了一個破綻。」

朱子明一愣,急問道:「什么破綻?」隨即看了一眼朱桐,他不明白,當時朱桐已經完全被他控制,怎么可能還會留下破綻。

「在朱桐的潛意識里,他應該是正常在吃過晚飯之後便去應酬了,喝了不少酒,然後才回到家中。因此,他在打開『門』見到我的時候,表現出了一個喝多酒的人全部的姿態。我差點兒就忽略了這個細節,幸好朱桐當時的表現有些歇斯底里,而我當時在想,你明知道我一定會找到朱桐,為何要把他留給我。最初,我的想法是你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你也的確就是希望我這樣去理解。可是我卻知道,你的確可以不在乎他的生死,可昆侖派不會。那么你就沒有理由讓他送死。懷疑之間,我就發現了另一個問題,朱桐的口中,沒有半點酒氣,那么他的醉態是怎么來的?」

朱子明明白了,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朱桐今晚本有應酬,於是在朱桐下意識之間,就以為自己還是去應酬了,喝了很多酒,思維里覺得自己應該有了七八分醉意,表現出一個酒醉的形態。

許半生還在繼續說著。

「於是我就讓他給你打電話,他倒是也還聽話,掏出手機開始撥號。我當時看見他手機上有很多未接來電,還有幾條短信,甚至微信上也有未查看的消息。朱桐的表現完全說明了他當時被移了魂,因為他竟然可以對那些未接來電以及未查看的短信和微信視若無睹,他所有的行為,都是在你『操』控之下的,你並無千里眼神通,當然也不會知道手機上有那么多的未接來電,便不會『操』控他對這些做出反應。為了確定這一點,我找朱桐要來了手機,看了看,那些未接電話來自於兩個人。朱桐有個很好的習慣,他為了確保自己能夠記住官員的官職,所以在姓名之後會有個括號,括號里記著那個人的職務。給朱桐打電話的人,一個是本市安保協會的,另一個是軍區的軍人。這兩個人,應該都是朱桐的合作伙伴,應該是他比較重視的人。可是,這樣的兩個人,他卻能整晚都不接電話,除了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電話之外,別無解釋。然後我給你發消息之前,又順便看了看短消息,基本證實了我的猜測。我最後驗證了一下,查探了朱桐的身體,在他的身上,我感覺到有一種和李維身上完全相同的氣息。」

啪!啪!啪!

朱子明表情干燥的鼓起了掌,口中說道:「『精』彩!太『精』彩了!許半生,你真是我見過一等一的聰明人。」

許半生笑了笑,說道:「我的確很聰明,這一點我很清楚。我也猜到了你搞出這么多的事情,肯定就是想讓我道心『亂』。我猜測,你大概會在距離天亮還有很短的時間的時候,讓被移魂的朱桐把我們帶來這里。然後,你要讓我一路上體會那種心急如焚的感覺reads;。又或者,如果我不斷的折磨朱桐,當朱桐不堪重荷的時候,你會讓他突然揭曉謎底,然後引我過來。而無論是哪一種,我都必然會被你擾『亂』了道心。」

朱子明的臉上也浮現出微笑,他點點頭道:「真是太『精』彩了,你猜的完全正確。請繼續。」

「我當時既然已經發現李維和朱桐都是被你移了魂之後所控制的,我正常的反應應該是試圖去幫朱桐解除移魂的狀態。這大概也是你的防范手段之一。如果那樣,我就真的會失去所有的線索,基本不可能找到這里了。那么接下來,你會怎樣,這也是我想問你的。」

朱子明笑得『春』風輕拂,他說:「下一個,會是你的母親或者父親。嗯,還是父親吧,你母親整天呆在家里,不太方便,還是你父親比較好下手。」

「所以,我還是救了許中謙一命的,希望他會因此而感『激』我。」

「哈哈哈,此事因你而起,他完全是無辜受累,他怎么會感『激』你?感『激』你讓他受到羞辱和折磨么?」朱子明狂妄的大笑。

許半生不急不躁,平靜的說道:「這事的因還是在他身上,沒有他和朱桐的矛盾,你我今天不會站在這里。我的道心之前都沒有被你擾『亂』,現在就更不可能。朱道友你不用再試了。」

朱子明笑著笑著,表情又開始有些干燥起來。

「於是我才給你發了短信,再把短信給朱桐看,先『亂』了他的心。他的心『亂』了之後,你會受到反噬,想必當時很不好受吧?而當你能夠通過朱桐看到我在樓下只是靜然等待的時候,你終於還是先耐不住了。你不再沉如水,朱桐自然會陷入失神的狀態。而你預先的埋伏也就自行浮出水面,朱桐把我們帶到了這里。」

朱子明面『色』『陰』鷙,卻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突然厲聲喝道:「許半生,你縱然知道了又如何?你的道心未『亂』又如何?你還不是走了進來!今天你既然來了,我就要讓我的念頭通達,我不讓你走,你以為你走得出去么?」

許半生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看來你的心已經『亂』了,否則,你不應該還沒有發現,你苦心孤詣的布下的陣法,早已被我破了。」

朱子明臉『色』大變,他急忙掐了幾個手訣,然後點向身體右側的一個方位。

可是,他的雙指並出之後,卻沒有任何反應,陣法真的已經失效了。

「我既然都已經推演出你所做的一切,我怎么可能會想不到你在這里設下了圈套?你能設下什么圈套,無非是一個陣法而已。昆侖以劍為長,若論陣法,我給你們昆侖的掌『門』做老師都可以。你怎么居然敢在我太一派面前玩這種猶如小孩子的把戲一般的陣法?!」

許半生的聲音突然變得高昂起來,這一刻,許半生鋒芒畢『露』!

朱子明還是不肯相信,他又掐動手訣,口中念念有詞,可是他的手指無論怎么指向,他之前費盡心思布下的陣法卻都絲毫都沒有反應。

而許半生,卻是悠然自在的做出一個蓮『花』手,然後口中念了幾個字,雙指並直,指向前方。

「破!」許半生輕喝一聲,只聽到周圍噼里啪啦『亂』響,接二連三的傳來硬物碎裂的聲音。

朱子明身體一震,蹬蹬倒退了兩步,雙眼之中早已赤紅。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許半生竟然可以如此輕而易舉的破了他的陣法,而且,還當著他的面,將他那些用以布置陣法的法器盡皆毀去。太一派,真的就這樣無所不能么?這簡直匪夷所思,朱子明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世間竟然有如此手段。

那些法器,都是跟他息息相關的,有些是師『門』長輩贈予,而有些,則是他這些年來自己耗盡權力制作出來。每一件法器都傾注著他的心血,每一件法器,都和他的道心緊密相連。

可是就在這彈指瞬間,所有的法器竟然都被許半生破了。

一時間,朱子明的道心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隱隱約約,他的道心幾乎要迸裂開來。

「許半生!你以為你破了我的陣,我就奈何你不得了么?最終,我們兩人還是要靠戰斗來解決問題。本想廢了你就算了,現在,我要殺了你!」朱子明已經狀若瘋魔,雙掌翻飛,直奔許半生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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