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密旨(2 / 2)

女恩師 天如玉 1682 字 2020-11-10

司馬玹擱下筆,笑著朝她招了招手:「怎么,難道我一個人不能見你?」

白檀聽他自稱如此隨意,自己卻不敢大意,只接近了幾步,離他的坐席至少還有一丈遠便不動了。

司馬玹干脆起身走到她面前來:「十年未見了,上次入宮也沒能好好與你說話,今日難得空閑,請你入宮來說些要事。」

白檀瞄瞄他的桌案,奏章堆得快三尺高了,這叫空閑?

「陛下請說,白檀洗耳恭聽。」

司馬玹嘆氣:「你這么生分做什么?還和以往一樣叫我善修就是了。」

善修是他的表字,他可以客氣,白檀可不敢亂叫,萬一被別人聽到了怎么辦?她很愛惜自己小命的。

司馬玹見她不吭聲,無奈道:「罷了,我長話短說吧,今日請你來,是要傳你道密旨。」

白檀立即斂衽下拜。

司馬玹聲音嚴肅起來:「朕令你務必教導好凌都王,無論用何種方法,都要保證他改邪歸正。」

白檀抬起頭來:「陛下為何如此重視此事?」她早就覺得奇怪了,最早要不是他這么在意司馬瑨的品行,她也不會被擄去凌都王府。

司馬玹壓低聲音:「你知道我為何要賜他封號凌都么?」

白檀也很奇怪,因為通常藩王都是以封地為封號的,譬如他當年的封號豫章王,可凌都王卻不是。

「莫非是凌駕於都的意思?」

司馬玹點頭:「我早已認定他是儲君。」

白檀睜大了雙眼。

不得了,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啊!

司馬玹笑了笑:「不必吃驚,這皇位本就屬於他,我得蒙先帝和世家信任才坐上這個位置罷了。何況我至今無後,也該早作打算。」

白檀想起郗清說過這事,她當時還追問了來著。這畢竟事關*,她覺得有點尷尬:「陛下春秋正盛,總會有子嗣的,何況您還年輕,大可不必過早考慮立儲之事。」

司馬玹虛扶她起身:「他日就算有後也是這個決定,接旨吧。」

白檀垂眼:「白檀接旨。」

其實不用下密旨她也會盡心,畢竟如今知道了司馬瑨暴戾也有病患之因,能將他拉回正道,於己於他都是好事。

她欽佩司馬玹,坐在這樣俯瞰眾生的位置上卻沒有私心,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這么多年了,他依然是當年清風雋永的豫章王。

司馬玹不是沉郁之人,很快又露出笑容:「這道密旨只有你我知曉,待他回歸正道,你想要什么賞賜我都答應你。」

白檀為免他多心,也跟著爽朗地笑:「承蒙陛下信任,那我要向陛下在吳郡討一塊封地,屆時我在吳郡就可以衣食無憂了。」

司馬玹臉上的笑沒了:「你要去吳郡?」

「是啊,我向往吳郡很久了。」

「一定要走?」他皺了眉,伸手過來,手指碰到的卻是一截干硬的樹枝。

白檀看到他伸出的手,連忙後退一步,又驚覺失禮,干脆就勢將那枝梅花放在他手里:「陛下怎知我要將這花贈給阿姊?既然如此,就有勞陛下了。」說完見了一禮,匆匆轉身出門,竟有些像逃。

高平在她走後走了進來,看見司馬玹手里的梅花,抱了抱拳:「陛下可要屬下派人將這花送去貴妃宮中?」

司馬玹搖了搖頭。

白檀一直跑到宮門口才覺得自己有點莽撞,司馬玹未必就有什么別的意思,她大概有點小題大做了。

不過於公這是皇帝,於私這是姐夫,保持點距離總是應該的。

反正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高平派人相送,她回到東山,一進宅院就看到司馬瑨立在廊下。

「殿下來的正好,為師正要找你呢。」如今她是接了密旨的人了,必然要拿出干勁來。

司馬瑨轉頭看過來,神色沉沉不見天日。

白檀一見他這副模樣就無語,自入宮那晚後就沒見他對自己有過好臉色。真是怪了,郗清得罪了他,怎么好像她也受牽連了。

她清了清嗓子,走去他面前站定:「為師以後可要為殿下傾盡全力了,殿下以後若難以壓制殺意,要及時告知為師,千萬不可藏匿情緒。」

她這也是好意,畢竟司馬瑨受病患之苦,難免會有無法克制的時候。如果她有准備,就會好辦許多。瞧瞧他現在這模樣,說不定就在打什么壞主意呢。

司馬瑨冷笑:「本王現在就有殺意,恩師想聽么?」

白檀當即正色:「說。」

司馬瑨摩挲著手指,他的心里蹙著一團火,被牽引、燒旺,焦灼疼痛,難以化解。他習慣折磨別人,看別人受煎熬,可如今自己卻墮入了這魔道。

他俯身貼在白檀耳邊,吐氣森森,咬牙切齒:「本王真恨不得將恩師拆吃入腹才甘心。」

白檀嚇了一跳,捂著耳朵連退幾步,剛板起臉要展露一下師威,斜刺里忽然沖過來一道白影,嗖地竄了上來,擠在二人中間。

「阿姊別怕,我保護你!我就知道他對你圖謀不軌!」白棟暴跳如雷,他剛進門就瞧見司馬瑨在跟他阿姊咬耳朵,這還得了,恨不得把白檀藏起來才好。

司馬瑨卻看也不看他,只盯著白檀:「敢問恩師,這要如何教導本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