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萌動(1 / 2)

女恩師 天如玉 2939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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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瑨並沒有改變主意,采蓉完全是別人強塞給他的。

他有個叔叔,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幺弟,大名司馬燁,封號歷陽王。這位叔叔沒別的愛好,就喜歡往他手里塞美人,以往司馬瑨府里那幾個妾侍全是他強塞的。

司馬瑨卻不感激他,甚至很厭惡他,只是出於某些目的不曾挑破。

前兩日司馬燁就派人遞了信去軍營,跟司馬瑨說他又要來了,這次自然又要從郡中廣挑美人來贈予他。

司馬瑨把信撕成了渣,分毫也沒放在心上。

司馬燁這次卻比往常更上心,親自在郡中挑選了幾個美人,結果一看,哎喲都這么美啊,還是自己留著吧,所以就空手來了。

可信都寫了,也不好意思就這么去見侄子啊。他琢磨著不如去巴結一下侄子新拜的老師好了,於是備了厚禮,又顛顛地尋到了東山來,恰好就撞上在外流連不走的采蓉。

一問才知道這姑娘竟然死心塌地地要跟司馬瑨,不錯啊,干脆當成禮物送他得了!所以也不問司馬瑨願不願意,直接就命人帶著自己的書信將采蓉送去了軍營。

司馬瑨軟硬不吃,下的決定從沒更改過,這幾日往返東山見到采蓉也視若無睹,但沒想到她還能被司馬燁送過來。

一旦牽扯上司馬燁,便叫他心中不悅了。

他將人留了下來,心中存的卻是整治的心思。

以往從沒見司馬瑨身邊帶過什么侍女,郗清自然驚訝,挪到白檀身邊嘀咕:「這姑娘瞧著眼生啊,哪兒來的?」

白檀朝司馬瑨努努嘴:「他親手救下的。」

「嗬!不是吧,他還會救人吶!」若非本尊在場,他肯定就要吼出來了。

白檀撇撇嘴,不置可否。

她不知道這個叫采蓉的小姑娘是怎么叫司馬瑨點頭的,心里卻有些不大舒服。

司馬瑨這人縱然有再多不好,言出必行這一點卻向來做得不錯。可現在呢?前面還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說絕不會收留人家,轉頭就帶著人過來了。

還好意思叫她放心呢!

司馬瑨一到場,氣氛便冷了幾分,原先正在吟詩作賦的也都沒了聲音。

在場的學生大多都見過采蓉,如今見她跟在司馬瑨後面自然奇怪,個個拿眼偷瞄白檀,畢竟師尊拒絕收她為徒這事叫人印象深刻。

司馬瑨已經施施然走到白檀身邊,盯著她旁邊緊挨著的郗清。

郗清訕訕讓開,結果手里的酒壺也被他扯過去了。

唉,講不講道理了!

采蓉立在司馬瑨身後,垂著頭恭恭敬敬,眼睛卻總往白檀身上瞟。

白檀今日著了艾綠色的春衫,一指來寬的朱紅發帶束了黑長的頭發,腰間配著香囊,手里捏著白羽扇,往那兒一站便是道麗景。

采蓉以往沒接觸過士族里的女子,想來這便是世家女的風度吧,心底自卑又有幾分艷羨,偷偷看看司馬瑨,果然他的視線都纏在白檀身上。

「怎么本王一來就沒聲了?」司馬瑨將酒壺遞到身後,意思就是叫采蓉拿酒盞倒上,眼睛還盯著在場的人。

還好周止打破了僵局:「我們正在詠春,殿下是師兄,不如也做一首詩賦吧。」

司馬瑨搖頭:「本王只擅長領軍作戰,可不擅長這些,若要能吟詩作賦,還得指望恩師多多教導才是。」他眼睛往身邊一瞥,白檀卻沒回應,手中扇子不緊不慢地搖著,臉色冷漠的很。

司馬瑨眼神一閃,忽然意識到手中酒壺還在,皺著眉轉頭道:「怎么,連倒酒也不會?」

采蓉戰戰兢兢:「殿下出來的匆忙,奴家沒顧得上帶酒盞。」

「沒帶不會回去取?」司馬瑨扔了酒壺:「本王倒也不急,你跪著回去取好了。」

采蓉震驚地看著他,眼里蒙了一層水霧。

她本以為自己是碰上貴人相助撞了大運,還暗自欣喜,此時才知道跟了這位殿下並不好過。

以往只知道捕魚為生已經是難上加難,哪里知道婢女也是不好當的。那些世家大族府上的婢女仆從,哪個不是打小就好生訓導教養的,不像她,站得再近也不懂郎主的心思,只能委屈地掉淚,最終還是跪在了地上,一路膝行離去。

司馬瑨這一發火,其他人也都不敢吱聲了,眼見一個瘦弱的小姑娘遭了這樣的罪竟都有些看不過眼。

白檀忍不住道:「殿下何必在這里動怒,嫌人家不好,可不也是你自己挑的么?」

算了,今日的踏春到此為止,她朝一群學生招招手,帶領大家回去。

郗清離去前湊到司馬瑨跟前小聲問了句:「殿下,您不會是故意拿這孩子來氣白檀的吧?」說完笑眯眯地去追白檀,「檀啊,不高興啦?來來來,說出來讓我樂樂唄。」

司馬瑨回味了一下白檀的反應,心情忽又好了幾分。

尚未到申時,但已經結束了踏春,回到別院後白檀便提早讓學生們下學了。

郗清死活不肯走,非得在她跟前嘮叨,從前院跟到後院又追到花園。

「誒,你跟我說說,殿下是不是看上那小姑娘了?」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問就是了。」白檀甩不掉他,干脆回了書房。

郗清倚在門口道:「我知道殿下對你的心思,你是不是見他身邊忽然多了個小姑娘吃味了?」

白檀手里的扇子丟到了他腦門上:「我只不過是覺得他言而無信罷了,這樣的學生我以後可如何能教得好!」

郗清原本覺得一個司馬瑨已經夠嘴硬的了,沒想到她也這么嘴硬,裝模作樣地揉了揉腦門跑了。

他前腳剛走,司馬瑨後腳就進來了,拾起地上的扇子走過來放在白檀面前:「恩師不介意本王將那孩子安置在這里吧。」

白檀不冷不熱:「殿下隨意。」

司馬瑨笑了笑,起身出門。

雖然采蓉允許被住下,但她還記著白檀拒絕她的事,難免有些忌憚,一直避免與她接觸,倒是一直粘著司馬瑨。

但司馬瑨行為乖張,將她撇在屋外是常有的事,根本連三丈以內都近不了。

她覺得一定是自己太笨手笨腳了才會被嫌棄,忍著膝頭的疼痛跑去無垢面前央求她教自己做事。

無垢好說話的很,教了她不少東西,大到士族里的規矩,小到吃穿住行,甚至稱謂用語都細細教給了她。

采蓉感恩戴德地回到司馬瑨住處,可手還沒摸到他的東西,人就被顧呈提了出去。

司馬瑨陰沉沉地立在門口:「誰准你隨意進本王房中的?」

采蓉連日來的委屈齊齊涌上心頭,默默流了許久的淚。

也虧她執著,尋常女子估計早就受不了了。

往常司馬瑨只要不晚歸,晚飯是一定會跟白檀一起吃的。

廚房比較勢利眼,但凡他在就將飯菜做得十分豐盛,所以白檀嘴上不說,心里也很樂意跟他一起用飯。

可今晚白檀一走進廳中就覺得不對,自己平常所坐的案席被動了位置,已經移去了西面上方。

司馬瑨帶著采蓉進來,如往常落了座,也察覺到了不同:「怎么,恩師忽然坐去上方是何意?」

采蓉垂頭道:「回殿下,是奴婢動的,白女郎是殿下的恩師,應當位西上方而坐,不應跟殿下平起平坐,這些都是奴婢近來新學會的規矩。」

司馬瑨眉頭蹙了一下,卻也沒發作,轉頭看向白檀:「恩師若願意,還是與本王相對而食吧。」

白檀鼻間輕哼了一聲:「為師覺得甚好,殿下的新婢女實在懂得尊師重道。」說完便走去上方落了座。

司馬瑨緊盯著她:「恩師一直希望本王尊師重道,那以後便都照這安排用飯吧。」

「再好不過。」白檀拿起筷子重重戳了一塊肉。

司馬瑨將嘴邊的笑意壓進酒盞里。

這種時候采蓉覺得殿下對她還是不錯的,可是一旦回到他房中,她依然進不了門,被晾在外面吹冷風。

祁峰和顧呈不好說什么,殿下的心思陰晴不定,何況還扯上個歷陽王,反正他們可不想繞山跑。

沒幾日到了春分,連日的低溫陰雨倒春寒。

白檀被凍了一下,連著低咳。

無垢勸她停課兩日,她覺得不太要緊便沒理會,沒想到過了兩日反倒嚴重了。

司馬瑨軍中入了一批新兵,這幾天忙著訓兵,每日晚歸。

晚上經過書房隔著門聽到她在低低的咳嗽聲才知道她病了,回到屋中便吩咐祁峰去請郗清,又叫采蓉去煎姜湯。

采蓉還以為是他病了,連忙關切問候,司馬瑨只冷冷地叫她將湯送去白檀那邊,她便不敢作聲了。

白檀倚靠在榻上,額頭略燙,有些發燒。

司馬瑨進屋時,郗清已經到了許久,剛給她把完脈。

看到司馬瑨進門,他壞心眼又犯了,故意捏著白檀的手腕問:「白檀你說,是不是近來心里不痛快才病的?」

白檀沒力氣拍他,朝天翻了個白眼。

司馬瑨探身過來看了看,眼中隱隱含笑:「恩師沒事吧?」

白檀掀了掀眼皮子,這才看到他:「為師能有什么事,只希望殿下沒事才好,為師每日都擔心你會做出什么驚世駭俗之舉來呢。」

司馬瑨挨著榻邊坐下:「本王親口說過會聽從恩師教導,如何會做出什么驚世駭俗之舉來?」

他不這么說還好,一說白檀就來氣:「殿下的話為師可不敢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