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私奔(1 / 2)

女恩師 天如玉 3271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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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都王府被封了,庾世道和司馬燁親自去走了一趟,都快挖地三尺了,甚至還去司馬瑨虐待人的地牢里看了一圈,別說兵符了,連根雞毛都沒有。

司馬燁笑呵呵的,如平常一樣和氣:「義城侯何必如此在意呢?反正他已經不是親王了,有兵符又能如何?何況有兵符也需要與陛下手中的那半塊對上才能用啊。」

庾世道一邊朝外走一邊道:「話不能這么說,他手下有十二番部將,這十二人都是他的心腹,即使見不到皇帝那半塊兵符也照樣會聽他調動的。可沒有他的兵符,我們就沒有可能接管他的兵馬。」

司馬燁顯然不太贊同:「司馬瑨剛被逐出都城,義城侯就急著要他的兵馬,此舉未免太惹人注目了,王謝大族和陛下都會防著你的。」

庾世道腳下不停:「本侯也不想這般,可你難道沒看見司馬玹已經防著本侯了?他近來在朝堂上可是句句針對本侯!」

司馬燁道:「陛下也是想保住司馬瑨的命罷了,畢竟是副寬容仁善的性子嘛。」

庾世道只想冷笑:「他保住了又如何?如今沒了庇護,本侯照樣可以除了那小子。」

「也是。」司馬燁目送他拂袖登車,臉上的笑卻淡去了。

就這么聽著一個外人揚言說要除了他司馬家的人,誰能臉色好。

東山的白家別院里靜悄悄的,西廂房里的學生們已經全都不在了。

廷尉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認定了白檀是殺害親王的同謀,雖然最終沒有定罪,但白檀的名聲已經毀了,那些士族自然不會再讓家中子弟來求學了。

就連謝如蕎都被謝太尉禁了足,如今白檀簡直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了。

白檀早已料到會是這樣,從牢里回來的路上她就已經想好了,她要去吳郡。

以前想著等教完這一群學生,自己的錢也攢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去了。後來牽扯上個凌都王,又想著等教他出師了去,還能領塊封地。

現在凌都王沒了,學生們也不來了,她還有什么好猶豫的,當然就現在去了。

無垢本來是要跟去的,可白檀希望她留在這里看著家。

當然主要是因為兩個人一起上路花銷大。所以白檀跟她說自己先去吳郡,一切安頓好了再寫信來讓她去。

無垢今天早上一起身就開始給她收拾東西,收拾完都快到中午了。

她提著個包裹進了書房,一放下來就道:「師尊,就你一個人上路,不怕路遇危險嗎?」

白檀正在整理書籍,頭都沒抬一下:「以前的危險都是沖著凌都王來的,如今還能有什么危險。」

無垢聽她這么說也就放心了,想起凌都王的遭遇,也有點感慨,那么威風的一個人,就這么被逐出都城了,現在都不知道人在哪兒。

院內忽然一陣響動,白檀丟下書籍出去看,原來是院門里沖進來了幾個太傅府的仆從。

她也不意外,她父親是不會放棄這樣的好機會的,如今自己如他所願走入了低谷,他自然可以逼她回去了。

這院子再也沒有凌都王府的侍衛守護了,那兩三個仆從就這么沖了進來,直截了當地道:「請女郎隨我們回太傅府。」

白檀立在書房門口,朝無垢勾勾手指,後者立即尋了掃帚過來,舉著就掃了過去。

仆從們沒見過這么彪悍的架勢,吃了一掃帚的灰才回味過來,連忙要制住無垢,就聽身後一聲暴喝,沒來得及轉頭,白棟已經沖了過來,奪過無垢手中的掃帚對著他們就是一頓狂揍。

「混賬東西,你們敢對自家女郎動手,你們是不想活了嗎?」

仆從們抱著頭往院門外竄,委屈的要命:「郎君怎么能這么說呢,分明是女郎先動手的。」

「那你們還敢還手不成!」白棟一路將他們趕出門去,那幾個仆從早已撒腳狂奔下山道去了。

白棟揍完了人將掃帚遞給無垢,提著衣擺快步去找白檀,她又去整理那些書籍了,絲毫沒有受到外面這些動靜的影響。

「阿姊,我有東西給你。」白棟將衛雋來這里借書的事情說了,從懷里摸出那只錦囊來塞進白檀手里。

錦囊有點沉,白檀掂了掂,打開一看,是個長得古怪的青銅小獸。

武陵的河東衛氏好好的來借本書干什么?她倒覺得更像是要來給這東西的。

古玩她也會鑒別,只一眼便認出這是個贗品。

不是吧,占著整個武陵郡呢,至於這么小氣么,給她個贗品算什么啊!

總覺得不太對勁,白檀將那青銅小獸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又掂了掂重量,照理說這種制法的青銅小獸里面應該是中空的,可重量卻像是實心的。

她又湊近顛來倒去看了幾圈,忽然在小獸的足底發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縫,連忙叫白棟給她取柄小匕首來。

白棟自己身上就有防身用的匕首,剛拿出來就察覺不對:「怎么了阿姊,你要想不開嗎?別這樣,名聲沒了就沒了,你還有我啊!」

白檀從她手中一把奪過匕首:「亂說什么呢,你阿姊我是那種人?」

白棟一想也是,她家阿姊可是很惜命的。

白檀拿著匕首坐去案後,用匕首撬小獸的足底,這縫隙極其細密,她一個人撬不開,叫無垢幫她固定著那小獸,費了好大的勁,臉都憋紅了,終於聽到「咔噠」一聲。

青銅小獸裂為兩半,里面「啪嗒嗒」掉出三塊東西來。

白棟「哇」了一聲:「原來里面還有寶貝啊。」他拿在手里看了看,臉上又成了失望,「什么啊,就三塊破銅而已啊。」

白檀將他口中的破銅拿起來仔細端詳,銅質虎形,尾端綴著一半精雕細琢,另半邊一片平坦光潔,翻到下面一看,騎縫上有刻銘。

這是……

她暗暗吃驚,將三塊全收攬了放回錦囊里,仔細裝入懷中,立即就要出門。

當時司馬瑨離開監獄前對她說他如今只能信任她了,原來是指這個。

白棟這時才注意到她放在桌案上的包裹,連忙問:「阿姊要走嗎?」

白檀拿了件披風披上,邊系帶子邊道:「不走等著父親來綁我回去么?」

「你不會是要去找那煞神吧。」

白檀手下一頓,沒有作聲。

要是以前白棟肯定會阻攔她,今日卻沒有說些什么。

此番白檀遇到了事情,他卻明白了許多事情,如果還像以往那樣胡打胡鬧的過日子,一點也幫不上忙。

就連入獄去看望她都還要依靠謝如蕎。

白棟忽然覺得他父親的安排是對的,他該有自己的前程,至少此時若他自己有能力,他阿姊就不至於離開。

「阿姊路上若遇著難事就回來,不管去哪兒都好,記得給我來封信報個平安,待以後我有了建樹,一定不會叫朝堂上那些小人這樣欺負你。」

白棟說完這番話就跑出了門,真的是一溜小跑,追都追不上,叫白檀驚訝了許久才回神。

她白家是不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啊,這小子居然會說這番話出來。

無垢本來以為師尊是明早出發的,這會兒都快到中午了,哪里適合趕路,沒想到她已經准備好,立馬就要出門。

白檀走之前特地去司馬瑨之前住的房間看了一遍,沒什么東西,有也被祁峰和顧呈帶走了吧。

走去院門口,無垢將包袱遞給她,苦著一張臉。

白檀披上披風,將帷帽兜好,瞪她一眼:「又不是不回來了,你這么悲戚干嘛,弄得為師好像很慘一樣。」

無垢用兩指在嘴角撐出個笑來:「師尊慢走。」

「這還差不多。」白檀舉步出了門。

沿著狹窄的山道一直到了山腰處,白檀腳步忽的一停。

陳凝持著拂塵站在那里,還有她西廂房里的學生們,一個都不少。

「這么熱鬧,你們都來送我?」她笑著走過去。

陳凝呼了聲「福生無量天尊」:「我來看看風景,你隨意。」

白檀也不管他,視線掃了一圈學生們,唉,學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呢,就這么沒了。

「都回去吧,瞞著你們家里人跑來,回去可少不得要被罵了。」

她得維持風度啊,走也要走得從容,尤其是在學生們面前。

學生們卻沒動,當中有人問:「師尊以後還回來嗎?」

白檀抄手而立:「為師也沒有說以後就不教書了,只是這段時日為師身上發生了什么你們也都知道,這樣的名聲實在不能再教你們。倘若他日案情得以昭雪,你們也還願意認為師這個老師,那此處別院依舊為你們敞開。」

學生們立即紛紛表態——

「我們等著師尊。」

「我一定會回來的。」

「我也是!」

他們是真不想離開這兒,一群年紀相仿的人在一起學習,可比請先生單獨在府上教導好過多了。

只不過……那案情能昭雪?他們覺得凌都王干得出來那種事啊!

白檀依舊穩穩地端著師表:「你們重情重義,說明為師教的還不錯。這點可能你們的父母會覺得不好,可能會與你們的家族利益相悖,但以後待你們步入朝堂,卻恰恰是最難能可貴的,你們要記得保有初心。」

說完這話她便要走,腳步一動,面前的學生們也不知誰領的頭,一個個掀了衣擺,給她拜了大禮。

白檀站直身子,含笑頷首,而後沿著山道緩緩下山。

誰說她窮,這些學生不就是最寶貴的財富么?帶著這份情義,別說吳郡,哪里都能去得。

出了東山往左走上官道,一路往南便可去吳郡。

白檀卻沒有往南直行,反而往司馬瑨那支駐扎在都郊的兵馬大營走去,她覺得司馬瑨應該在附近。

一直走到午後才遠遠就能看到那矗立的營帳,祁峰和顧呈正好帶著操練完的兵馬回營,一路高聲呼喝,想來是心情不好。

白檀也不意外,這種時候,誰能心情好呢?

正想著,腳下地面忽然一陣震顫,她趕緊往邊上靠,腳下一個不穩就摔到了旁邊的田溝里,踩了一腳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