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希望(1 / 2)

女恩師 天如玉 3197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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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怕白喚梅那里人多眼雜,也沒急著回去。好在這除夕之夜宮中到處都掌滿了燈火。

她逛到之前去過的那游賞河邊,裝作在欣賞夜景,悄悄將紙上的內容看了。

是郗清寫來的,讓她找機會與他見一面。

白檀將紙團丟入了河中,一時沒有辦法,只能等待機會。

除夕之後有半個多月的時間免朝,司馬玹因此有大把的時間在後宮逗留。

如往常一樣,他每日都會到白喚梅的宮中來,只不過現在逗留的時間愈發的長了而已。

白喚梅心里有數,司馬玹這樣不清不楚地將白檀留在宮中,又時常往這里跑,意圖已經很明顯,其實已經在告訴她想納白檀的心了,只等著她自己發話而已。

可是無論是白仰堂的意思,還是她私心里,都不希望他能如願。

白仰堂那日說的很清楚,若白檀也要入宮,還不如背負個不好聽的名聲跟了凌都王。皇權雖然是中心卻不是全部,又受士族之勢遏制,白家絕不能只依靠帝王。

晚上司馬玹又過來之前,先派人傳了膳食過來,點明了請白檀一起來用。

白檀推說昨夜沒有睡好,今日實在犯困,所以早早自己用了飯就睡了,沒有現身。

司馬玹聽說了此事,特地撥了自己的龍涎香出來,叫人送去給她寧神。

於是就連內侍都開始揣測聖心是不是對白檀有意了。

白喚梅入宮這么多年,總不可能連個眼線都沒有,這事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便傳入了她耳中。

她撫著小腹攬鏡自照,懷孕後自己胖了許多,氣色也不見好,莫非這就是色衰愛弛?

然而殿外傳來陛下駕到的通傳時,這點哀愁便又壓了下去。

天已經黑了,挑燈引路的內侍退開,司馬玹進殿門前朝偏殿瞥了一眼,門窗緊閉,白檀想必是真睡了,算起來,足足好幾日都沒見到她人了。

他走入正殿,白喚梅已迎了出來,屈身見禮。

司馬玹伸手扶住了她,帶她入席用膳,神色溫和,和平常一樣,瞧不出情緒有無變化。

用完膳後傳人伺候洗漱,今晚要在此留宿了。

白喚梅遣退了左右,親自侍候司馬玹寬衣,壓了許久的話終於可以說了:「臣妾斗膽,敢問陛下,為何將阿檀接入宮中來?此時接她入宮,是有意納她入宮么?」

司馬玹的發髻放了下來,散在肩頭,燈火里沖她笑了一下,慵懶優雅:「怎么,愛妃不願意?」

白喚梅心中一涼,垂下頭去:「陛下以前不是說過,臣妾不喜歡的人,是不會納入宮中來的。」

司馬玹托起她的臉來,似有些疑惑:「難道愛妃不喜歡白檀?」

白喚梅一怔,吶吶道:「臣妾自然喜歡阿檀……」

司馬玹溫文爾雅地笑了笑,「愛妃性子溫柔,向來最好說話,對自家姊妹自然沒話說,朕這話算是多問了。」他扶著白喚梅朝床邊走:「愛妃好生養胎,其他事情不用多想,也免得朕擔心。」

白喚梅稱了聲是,猶如夢囈。

原來不是什么色衰愛弛,是根本就不曾愛過,全都是她會錯了意罷了。

因為此事輾轉難眠,這一夜白喚梅就沒合過眼。

第二日一早司馬玹便起身去御書房處理政務了,白喚梅假裝還在睡著沒有伺候,聽到他出門的腳步聲從窗邊經過,應當是去偏殿探望白檀了。

沒多久白檀就來了,在外面詢問貴妃醒了沒有。

白喚梅開口應了一聲:「進來吧。」

白檀很快就走了進來,立在床邊沖她笑了笑:「阿姊,你能不能借機幫我探探陛下的口風,看什么時候能准我出宮?我在宮中實在是悶壞了。」

白喚梅見到她卻是一愣。白檀這幾日大約是嫌悶,臉色不大好,又故意沒有打扮,只用發帶綁著長發,穿著朴素地白緞襖裙,唯有高束的腰肢能看出窈窕有致的身段來,可在這聘婷美人穿梭不息的宮廷里瞧著就還是不算顯眼的。

白喚梅暗自慚愧,看到司馬玹對白檀好竟還隱隱地對她生出了嫌隙來,可怎么看白檀都是有意回避司馬玹恩寵的,是她太小心眼了。

「只怕你出不去了。」白喚梅坐起身來,本想與她好好說話,可大約是這一晚沒休息好,竟頭暈了一下便要摔倒回去。

白檀眼疾手快地沖上來扶住了她:「阿姊怎么了?要不要叫個御醫來瞧瞧?」

白喚梅搖搖頭:「沒睡好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白檀難得有機會,豈能放過:「阿姊得為孩子著想,不要大意,我看還是請郗清來吧,穩妥一些。」

提到孩子白喚梅就慎重了,便點了點頭答應了。

郗清來的太迅速了,迅速地就跟一直等在宮門口似的。

外面天寒地凍,他卻穿得不多,寬大的竹青錦袍,若非背著葯箱,真的是瀟灑飄逸的很,只不過進了殿就撲到炭盆邊烤了烤手,可見風度全然都是死撐出來的。

殿中只留了白家安排的仆婦們,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也不用忌諱什么,白檀便直接叫郗清進內殿去了。

白喚梅尚未起身,床帳嚴嚴實實地放了下來,只露出了手臂擱在床沿。

郗清坐在一旁,一本正經地給她細細診斷了一下,抬頭道:「放心吧梅娘,沒什么事,只是你不要思慮太多,有了身孕要注意休息。」

「嗯。」帳內的白喚梅輕輕應了一聲,卻有些飄忽。

郗清瞄一眼白檀,料想是因為她的緣故,可這種事他又不好開口安慰,去旁邊開了副寧神養胎的方子便要告辭了,一邊悄悄給白檀遞了個眼色。

白喚梅喚了個宮人送郗清,白檀道:「我送他吧,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剛好走一走。」

白喚梅答應了:「也好。」

白檀隨郗清出了殿門,天上開始飄雪沫子,冷風四處倒灌而來。兩人默默走路很安分,專挑僻靜處走。

經過一間宮殿外,四下不見宮人來往,郗清湊近小聲道:「你沒什么事吧?」

白檀搖頭:「我能有什么事。」

郗清道:「陛下應該是封了你的消息,我費了好大的勁才遞了消息給你,若陛下沒打壞主意,至於這樣么?」

一直停在一處會惹人懷疑,白檀示意他繼續朝前走,一邊道:「我沒什么事,倒是你,得趕緊趕去豫州才是。」

眼下除夕已過,很快便會入春,司馬瑨這次發病可能趕不及回來,沒有郗清在又會跟上次在吳郡一樣飽受折磨。

郗清一臉無奈:「你可真是不夠朋友,為了殿下要累死我啊。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臨行前我得親自來看你一眼,確保無事才安心,否則去見了殿下還不是得倒霉。」

前方就要出內宮大門,三三兩兩的宮人往來,二人閉了嘴一本正經地走路,直到再沒有旁人,白檀才道:「宮中我尚且可以應付,你放心就是了,趕緊去豫州才是正經。」

郗清仔仔細細將她看了個遍,確認沒事這才點了點頭,攏手縮著脖子迎著瑟瑟寒風往前走,身後忽然傳來了齊整的腳步聲,他又停了下來。

白檀轉身看去,後面走來了一隊內侍,個個都抄著手垂著頭,中間幾個人抬著步輦,在幾丈之外停了,司馬玹從上面走了下來。

內侍躬著身子要扶他前行,被他擺手遣退,他朝白檀走了過來,一面解了身上的披風披在她身上,大概是剛從御書房里出來的,還帶著炭火的溫熱。

白檀不敢接受,連忙脫下來要還回去,司馬玹接過去又給她罩上,這次直接將領口的帶子給系好了。

「從何處來?」手指扯緊了系帶,他含笑問了一句。

白檀渾身不自在,悄悄朝郗清瞥了一眼,他還沒走。「阿姊今日身子不大好,請了郗清來診治,我來送他出宮。」

司馬玹這才看向郗清,語氣倒是很關心:「梅娘怎么了?」

郗清趨近幾步見禮:「回陛下,貴妃並無大礙。」

司馬玹笑了笑:「既然無大礙,又何須勞煩你這樣的神醫來醫治呢?」

白檀連忙解釋:「為了穩妥些罷了,那可是陛下的皇嗣,馬虎不得。」

司馬玹偏頭沖她笑道:「你這般為朕著想,又待貴妃如此用心,朕選你為後果然沒選錯人。」

郗清原本垂著的頭倏然抬了起來。

白檀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很惱恨,原本故意沒與郗清說什么,這下卻瞞不過去了。

她避開一些:「陛下選後是國之重事,豈是幾句口上之談便能定的了的?」言下之意就是叫郗清別當真。

郗清倒是臉上沒表現出什么,只是一直站著沒走。

白檀連連朝他使眼色,他還是不動身,沒奈何,只好出言道:「你方才不是說還有病患急著去診治么?怎么還不走啊?」

郗清這才終於向司馬玹見禮告辭。

「去吧,有勞你了。」司馬玹如往常一般待人親和,招手喚了個內侍過來,吩咐隨後送賞賜去郗家。

郗清謝了恩,眼神又在白檀身上掃了幾圈,白檀朝他瞪了一眼,他這才動腳,一步三回頭。

雪下大了一些,司馬玹道:「回去吧,免得著涼。」說著抬手托起白檀的胳膊帶著她往前走了幾步。

白檀謹慎地避開他的接觸,跟在後面緩行,他倒也沒惱,笑了笑率先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