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織柳(1 / 2)

將夜 貓膩 1583 字 2020-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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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渭城,來到長安,進入書院,拼命登樓,終於進了後山,卻還來不及學些什么事情,寧缺便要帶著前院的學生們遠赴燕北邊塞,如今想來,這必然是皇帝陛下和書院商議後的結果。

來到荒原,卻又接著天樞處的消息,荒原深處魔宗山門開啟,天書現世,寧缺只好北上,經歷了那么多的考驗甚至可以說是折磨,最終繼承了小師叔的衣缽,怎么看都是夫子的意志體現。

皇帝陛下和顏瑟大師,還毫不猶豫把長安城這座大陣交到了他的手中,這些事情,都證明了朝廷和書院對自己的信任和期待。

寧缺很清楚,所以聽著李漁說出的這番話,他並不覺得意外,只是從來沒有去仔細思考過,因為淡漠無情如他,依然覺得那些逝去是悲傷的事。

「我不認為那是短時間內會發生的事。」

寧缺說道。

李漁聲音微澀說道:「或許我說的這些並不好聽,偶爾思及將來,我也會茫然緊張難過。但人們會老便會離開,父皇正值壯年,但實際上身體遠沒有看上去的好,我遠嫁金帳之前曾經向太醫院打聽過,父皇當年曾經受過一場重傷,傷勢延綿至今,葯石根本無能為力,所以才會經常咳嗽。」

寧缺想著在御書房里與陛下相處時的場景,想起那些快意莫名的白痴罵聲,還有那些偶爾響起的咳聲,沉默不語。

「許世雖說是武道巔峰強者,但他已經很老了,而且全世界都知道他肺部有老疾,就算再如何調養,也無法治愈。

「夫子是我大唐最沉穩強大的一座大山,似乎將永遠青翠下去,可他老人家已經活了一百多歲,難道他能夠永遠活下去?」

李漁看著寧缺平靜說道:「生老病死大河滔滔,勢不可逆,夫子和父皇在思考將來的事情,你我有什么資格不去思考?」

寧缺接過她手中那杯殘冷的桑棋茶,走回書桌畔擱下,雙手扶著桌沿,沉默思考片刻後,說道:「至少還有很多年。」

李道眉頭微蹙。

寧缺說道:「夫子和陛下至少還能活個十幾二十年,到那時候我會比現在強大很多,或者大師兄或者二師兄能夠坐上夫子離開後的位置,我想那時候的大唐會像現在一樣強大,所以我不認為現在需要思考什么。」

李漁說道:「以前我便對你說過,我對你的請求很簡單,當大唐皇位的繼承真的需要書院出面的時候,請你站在我的身旁。」

寧缺沒有轉身,抬頭望著窗外的幽幽古樹,看著樹林遠處的雁鳴湖,想著這片湖在凜冬時節的模樣,想著夏侯,想著夏侯與皇後之間不可分割的血緣關系,說道:「如果真有那天,我不會站在皇後那邊。」

李漁有些滿意他這個答案,卻依然遺憾於他不肯直接表明態度,看著他的背影,清麗的眉眼間浮現淡淡惘然神情,輕聲嘆息說道:「如果早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當初我就不應該放過你。」

寧缺轉過身來,說道:「那時候的你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再且我不是一個願意被人抓住的人,所以不用遺憾。」

李漁緩緩走到他身前,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一些東西。

「不抓你,可以留下來陪著你,我一直在想,當時如果我在篝火堆旁沒有站起來,我們會不會留在一個世界里?」

寧缺回憶起北山道口的篝火堆,火堆旁的婢女和童話故事,還有那些談話,唇角微翹,說道:「關鍵是你當時給我開的價錢太低。」

聽到他這句話,李漁清晰地察覺他對當年的些許感慨和閃避,有些遺憾,又有些悄悄的喜悅,微笑說道:「如果早知道你家小侍女都會成為西陵神殿的光明大神官,我肯定會開出最高的價錢。」

寧缺笑著問道:「最高能有多高?」

在世間女子們的眼中,寧缺的容貌算是清新,卻談不上英俊,笑起來卻是極為可愛,尤其是幾粒雀斑和那個小酒窩。紅袖招里的姑娘們,當初便是被少年郎的酒窩雀斑和清新氣息所迷倒。

此時他展顏一笑的模樣,映進李漁的眼眸深處,她下意識里抬起手,摸了摸他臉上的小酒窩,說道:「你這雀斑越來越淡了。」

寧缺感覺著臉上的滑膩指尖,微微失神,說道:「桑桑塗陳錦記的脂粉時經常用多,所以便會勻些給我,大概是這個緣故?」

李漁忽然醒過神來,趕緊收回手去。

「我吃虧了。」

寧缺看著她很認真地說道。

李漁雙頰紅暈微現,明亮的眼眸里卻看不到什么羞澀的意味,微微仰著頭打趣說道:「如果不怕桑桑吃醋,讓你摸回來又算什么。」

寧缺咳了兩聲,極為艱難地壓抑住伸手去摸她光滑微尖下巴的沖動,把雙手背在身後,問道!……說起來桑桑人呢?」

「肯定是在給小蠻講故事。」

李漁眼波流轉,說道:「不逗你玩了,我去尋她。」

寧缺和司徒依蘭沿著雁鳴湖散步,在微涼湖風中隨意說著話,只是要注意時不時伸手拂開撲面而來的惱人柳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