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依蘭沒能參加荒原上那場春季戰爭,所以情緒有些失落,而這份失落落在寧缺眼里,卻覺得有些荒唐。
「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打仗有什么意思?」
「天天在書院里看書,在府里學女紅,你不覺得無聊?」
「我是男人,又不是姑娘家,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覺得無聊。」
「在碧水營的時候,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二人行走在青石道上,就像去年在邊塞那片碧藍海畔白石灘上一般,平靜而沒有絲毫雜質的氣氛,圍繞著這對年輕的男女。
「離她遠些。」
寧缺忽然開口說道。
司徒依蘭抬頭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公主殿下,不解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什么?」
湖堤上不斷有柳枝垂下,拂下臉頰,寧缺有些煩,伸手摘下一枝,說道:「當年你年紀小可以跟著她馳馬長街,驕傲得意,但如果你真要立志成為大唐的女將軍,就要明白,那和娘子軍是兩回事。」
司徒依蘭靜靜思考很長時間後,抬起頭來看著他說道:「我要做的是大唐的女將軍,而不是哪個人的女將軍。」
寧缺見她明白自忍的意思,贊賞地點了點頭,把手中用柳枝編成的那個螞蚱遞了過去,說道:「獎勵你的。」
司徒依蘭接過可愛的柳枝螞蚱,很是高興,問道:「你動作可真夠快的。」
寧缺又摘下一根柳枝,說道:「當年桑桑還小經常餓的哭,我就會找些樹葉編些小玩意哄她高興,做的多了自然快。」
司徒依蘭看著他臉上神情,打趣說道:「對著湖照照,你就能發現自己這時候的得意勁兒該有多可惡。」
寧缺得意說道:、『本來就擅長』憑什么不得意?」
司徒依蘭眨了眨眼睛,問道:「是團為手巧得意,還是哄了桑桑得意?」
寧缺說道:「都得意,不過後者更得意。」
司徒依蘭輕輕咳了兩聲,笑著問道:「那些日子,長安城里一直在傳你和書痴的事情,好些人包括無彩都曾經看到你與那位書痴姑娘把臂同游,怎么沒過幾天,你卻和自家的小侍女好上了?桑桑忽然變成了大學士府的小姐,本來就很令人吃驚,這番變化就更令人吃驚了。」
寧缺愣了愣,問道:「不行嗎?」
司徒依蘭把柳枝螞蚱舉到眼前,那模樣調皮無比,說道:「哪里有什么不行的?,只不過很多人都說你玩弄了書痴的感情,對你很是不恥。,、
寧缺揮舞著手臂,老羞成怒說道:「哪里玩弄了?哪里玩弄了!我已經成現在這樣了,你們還想我怎樣?」
「再說我外么時候和她把臂同游過?」
他把手臂伸到湖風里,憤憤不平抗議道:「同游倒是同游過,但臂在哪里把的?我連她手都沒有摸一下!」
雁鳴湖畔新宅落成,在桑桑的強烈要求下,寧缺沒有請管事仆人丫環,也沒有浪費銀錢辦什么開伙儀式。
但既然李漁帶著依蘭來了趟,寧缺心想似乎表面功夫還是得做一下,於是便回書院後山,邀請師兄師姐們來做客。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書院後山的師兄師姐們對這種事情根本沒有興趣,他稍感放松之余,不免又覺得有些沒顏面。
未曾想到,第二天陳皮皮卻帶著唐小棠來了。
寧缺劃著槳,搖著船兒,看著躺在船首唉聲嘆氣不停催促的那個死胖子,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心想平日里游湖都是桑桑劃船,本大爺享受,結果你來之後,便得是我服侍你,這是什么道理?
想是這般想的,這話卻是說不出口,因為書院最講究……准確來說是二師兄最講究兄友弟恭,陳皮皮既然是師兄,那么理所當然可以指派寧缺做事,寧缺即便對此再有意見,也沒膽子去找二師兄說道理。
「我說你能不能快一些!你今天沒吃飯啊?」
陳皮皮看著前方快要隱入蓮田的小船,看著船上唐小棠的身影,便急的快要跳腳,對著寧缺一通怒斥。
寧缺把槳扔下,大怒說道:「中午的飯都被你一人吃了,我到哪里吃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