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他的薄情給了她,卻把深情給了那個叫蘇婧的女人(2 / 2)

非常清晰的,鑽進耳朵。

無意識狀態下,他想的,仍然是他曾經的心頭摯愛——蘇婧。

或許,未必是曾經。

也有可能,是現在。

他藏在心里的人,一直是蘇婧。

而不是她——喬辛雅。

眼眸低垂,她撫上他的臉,啟唇,悠悠開口,「你的心里既然有她,又何必這般來招惹我?四年前,我成全了你和蘇婧,四年後的今天,我和向風的婚禮上,你就不該認出我,大家各自安好,不行嗎?」

聲調,低柔婉轉,如曲,如琴,更如情-人耳邊的呢喃。

喬辛雅苦笑,指尖,順著他的眉心,鼻尖,緩移至那薄涼的唇瓣——

都說,唇薄的男人最薄情。

而他慕子昇,恰是那薄唇的男人,但,他的薄情,給了她,卻把深情,給了那個叫蘇婧的女人。

何其殘忍。

喬辛雅凝神,指尖,劃過他淌著汗滴的下頜,落入那微敞的領口里。

紐扣,被他解開了兩粒,露出交錯的鞭痕。

觸目驚心。

喬辛雅當時氣急了,沒拿准手上的輕重,根本沒想到會把他傷得這么深。

指尖,沾著他的血,還是濕-熱的。

這一刻,她突然有點心疼,不,不是一點,而是很多,心口,疼得厲害……

這樣的感受,她知道不該有,卻控制不住的,為他的疼而疼……

「當初,你狠下心讓我離開,在你的世界里,我早就死了,子昇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殘忍,多自私,你把我拉回了你的世界,讓我在該和不該里掙扎……」

「我管不了自己的心,可我又不能對不起向風……」

「我……到底該拿自己怎么辦……

喬辛雅無措,臉,貼著他堅毅的側顏,感受著他每個細胞輕微的跳動。

她抱著他,痛苦得閉上眼,而慕子昇,此刻,沉在一個漆黑的時空里被無助痛苦得折磨著——

在那個時空,蘇婧,拿著一把利刃,刺進了喬辛雅的腹部,而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喬辛雅的身子柔弱無助的倒下,看著嬌小的她被湮滅在一片猩紅里。

他的心,痛如刀割,像個瘋子般沖過去,但是,無論他怎么動,他都近不了她們的身,像是被阻隔在兩個世界里,他瘋狂的朝著蘇婧吼著——

蘇婧!不可以!你不可以殺了她!

然而,那把利刃,終究沾了她的血,她死了,在他面前死去,無聲無息的離開了他。

那顆跳動的心,被人狠狠得揪著,而後揉-捏,撕扯,直至,最後的四分五裂。

畫面,切換,沒了漆黑,四周,全是蒼白之色,像無數條白綾,飄掛在那里,嘲笑著他的自作自受,嘲笑著他的狼狽不堪。

他踩在那片虛無的時空里,那行屍走肉的痛,似曾相識,手,捂上左心口,確是空的,生生的,被人挖走了……

深色瞳仁,驟縮,而後,茫然的望向那里。

胸口上,有尖利的東西在撓他,發出呲呲的聲響,微疼。

伸手去抓,但,手腕被人箍住,想動,卻一點也使不上力。

忽的,世界黑白,開始顛倒旋轉。

這個白茫茫的時空,轟隆炸響,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劇烈的光,自那透了進來,慕子昇惶然的站在那,身子,緩緩浮起,朝著那道口子飛去,盡頭,似乎要將他完全吞噬。

他掙扎,反抗,扯著刺辣的嗓子吼出聲,「不要!」

眸,剎那睜開!

空洞的瞳仁,緩緩收緊,映進心頭那張如水中月鏡中花的俏麗容顏,他抬手,小心翼翼的碰觸著她的臉,猶如膜拜最為敬畏的神祗,蒼白的唇,彎起,透著欣慰,「幸好……你還在……」

幸好,還活著……

不知是夢還是現實,他伸手,便可碰得到她,真好。

漆如點墨的眸,深深的凝著她,染上了溫存的幸福。

喬辛雅覆上他的手,緊緊的抓著,生怕他又去抓胸口上的傷口,「別動,溫醫生馬上就好了,你再忍著點。」

她說話了?

慕子昇鎖眉,試探著捏了捏她的臉蛋,手感,很真實,似乎……是真的。

意志,緩緩回籠。

偏頭,便見溫覃正神情肅然的拿著那些冰冷的手術器具清理著他的傷口,見他悠悠轉醒,微舒了口氣輕斥,「這么重的傷,虧你還忍著,早該去醫院處理了,非要等著我來弄。」

「才幾鞭而已,去什么醫院。」

嗓音,暗啞。

慕子昇有氣無力的應著,溫覃見他這般不重視自己的身體,當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得他不自禁的悶哼出聲,「才幾鞭?上面加了辣椒水,怎么就沒疼死你呢!」

「……」

慕子昇乖乖閉嘴,當鞭子打在他身上時,他就知道這鞭子被加了料,想著喬辛雅這女人也真夠心狠,謀殺親夫這檔子事做起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

他哀怨得看向喬辛雅,後者連忙擺手,「我就隨便拿了根,真的不知道這鞭子加了辣椒水!」

真的是……好隨便!

慕子昇額頭掛黑線,瞳仁卻亮得驚人,「只要你開心,別說辣椒水,水銀也可以。」

「……」

喬辛雅不自在的別過眼,溫覃有點聽不下去了,「你們年輕人玩的時候悠著點,就算再有情-調在家里玩玩也就算了,現在事情鬧得被抓去警局不說,還上了新聞頭條,真不知道慕老爺子看了會不會打斷你一條腿。」

「老爺子疼她疼得跟寶貝似的,巴不得看到我被她打死。」

「還不是你自己作。」

溫覃塗完最後一點葯,將敷葯工具一並交給了小臉漲的緋紅的喬辛雅,「剛才我的手法你都看到了,接下來幾天你就這么給他敷葯,如果傷情惡化了,馬上聯系我,記住,這段時間,真的不能再玩了!」

「……你別想歪,我們沒有玩。」

喬辛雅解釋,更像是欲蓋彌彰,溫覃虛咳了聲,「好好好,我懂,你們沒玩,你們只是在做神聖的事,這樣好了吧?」

「……」

喬辛雅癟嘴,巴巴的看著溫覃嘆著氣離開,轉身,沒好氣的瞪著慕子昇,「在媒體前你怎么可以亂講那些話?現在網上都以為我喜歡……那個!你要我以後怎么出去見人?」

「那就別出去了,以後見我一個人就好。」

慕子昇饒有興味的看著她,「你在對我做那種事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樣的後果。」

「……」

喬辛雅噎了口,不想繼續跟他扯

這個話題,默默的拿出從他衣服里搜出的手機,「密碼多少?」

「什么時候還學會偷東西了?」

他挑眉,她沒好氣的哼了哼,「我沒偷,你昏迷的時候我跟你借的,對了,開了機還有滿格電,你不是說沒電了嗎?又騙我?」

「……」

慕子昇僵了臉,硬硬的轉了個話題,「你拿我手機干什么?」

「給伯父回個電話。」

「把手機給我,我來打。」

「怎么,手機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不能讓我看?」

聞言,慕子昇眼角輕挑,動了動那只被她緊緊抓著的手,「嗯,確實有很多秘密,你想看?」

「切,誰要看——」

喬辛雅滿臉嫌棄的松開他的手,順便非常不屑的將手機丟給他,慕子昇接過,解鎖,不緊不慢的將和某人的聊天短信刪干凈後,才撥通了慕榮華的電話,轉而遞給喬辛雅,「撥過去了,你來聽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喬辛雅拿了手機,貼在耳側,多半是聽慕榮華在講,她只附和著點頭。

末了,她將手機還給慕子昇,「伯父說明天他會親自帶天天和小北過來,順便看看你死了沒。」

「明天我會讓林平送個新的手機過來。」

慕子昇思維跳的快,喬辛雅一時沒跟上,愣了下,緊接著便被他撈了一只手過去,「傷口痛的厲害,晚上睡我旁邊,有事我好叫你。」

喬辛雅不自在的抽回手,「我睡沙發上就好。」

他受了傷,氣力弱的很,她輕輕一抽,便抽了出來。

手心,頓時空落落的。

慕子昇微吸了口氣,「那好,關燈,我睡覺了。」

「……我要開著燈睡。」

「開著燈我睡不著。」

「我給你去拿眼罩。」

「我不要。」

「……」

喬辛雅擰眉,這個人,怎么任性的跟小孩子一樣!

心頭的那抹陰影還揮之不去,她不敢一個人待在黑夜里,她……害怕。

她惱怒得瞪著他,慕子昇無辜的擺手,「要么每個人都退一步,我允許你開燈睡覺,但你要睡我旁邊,辛雅,我都傷成這樣了,難不成你還害怕我會對你怎么樣?」

「……」

喬辛雅呼了口氣,想著他這話也有道理,思忖了番從櫃子里取出一條全新的空調被,而後,和衣躺在了床-上,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