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二章 壽宴與菊花(1 / 2)

官居一品 三戒大師 2338 字 202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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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上沒有天衣無縫的事情。」沈默搖搖頭道:「咱們這一輩還長著呢。保不齊哪天就有人蹦出來。以此指摘咱們。」他忘不了那賬冊的事情。徐渭做的那么隱秘。卻依然沒有逃過別人的眼睛。

說著沈默嘆口氣道:「偏偏李默這人的名聲比嚴嵩強多了。」在工作中。李默是個很勤勞的人。他兢兢業業。每天從早干到晚。很能工作。別人幾年干不了的事。他幾天就能搞定。在生活中。也是以身作則的廉典范。在他主持外察期間。給送禮求情的人從門口排到街上。等幾天。他一個都不見。所有的禮品都退回去。退不了的就扔掉。

有這樣的兩大優點。再加上對立面站的是嚴嵩。這位極不光彩的權臣——這讓李默的生前後名都差不到哪去。至少「忠臣清官」這兩頂高帽。他老人家是戴定了。

這正是沈默所忌憚的的方。因為在那些榆木腦袋的文官看來。與清官作對的一定是貪官。忠臣過不去的也一定是奸臣。如果自己動手。幾乎一定會被定性貪官與奸臣。只是時間早晚罷。

而在大明的朝堂上。如果失去了「正義」這面大旗。雖然有可能如嚴閣老一樣位極人臣。享盡榮華。可要想讓人心服口服。一呼百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在沈默的信念為官只是幫他實現抱負的階梯而已。如果這階梯沒法載他去觸摸理想就算能把他托到萬人之上。也依然只是個廢物。

看到徐渭失望的神情。沈默聲安慰道:「兵法雲。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官場上更是如此用最小的動。取的的成果。這才是不敗之道。」

徐渭皺著眉頭道:「你方才說的是。如嚴嵩沒法應對的情況。那如果他有呢?」

沈默低道:「如有。李默必然死無葬身之的——對敵人斬盡殺絕是嚴嵩的習慣。據我所知。嚴世蕃運用金錢與權勢。從吏部衙門到李默的私邸。都安下了許多「眼線」。無分日夜的在窺伺他的起居行動。希望找到李默的命門……」說著深深一嘆道:「而且以陰謀算計論嚴世蕃一個頂我們倆。咱們能看到的漏洞。他沒有道理看!」

「你是不是高看了那只獨眼龍?」徐渭頗不以為然道:「如果他也發現了李默的命門怎遲遲不發動。眼睜睜看著徒子徒孫倒霉?」

「隱忍政客如狼」沈默淡淡道:「就像最老的草原狼。悄悄潛伏。等待時機。一擊必殺!」

「嚴世蕃真那么厲害?」「嚴世蕃那個人太焦躁自負。但嚴可以!」沈默再嘆氣道:「他們是子謀父所向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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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徐渭安撫住。沈默繼續靜靜的等待眼看著嚴閣老潰不成軍。李時言乘勝追擊。朝中人心思變。官員們紛紛或明或暗的表示了對李太宰的效忠。一時間野火春風。熊熊燎。真有李氏代的傾向。

在一片大好形勢下。李默判斷己方。已經完成了對嚴嵩的合圍。只等明年丁巳京察。再將嚴黨骨干清除……恐怕不用等到明年。那些烏合在嚴嵩旗下的黨羽。已經做鳥獸四散了。甚至不用自己動手。眾叛親離的嚴老賊。也會灰意懶的辭官回家。徹底退出歷史舞台吧。

他這邊如意算盤`的山響。那座沉寂了半年之久的嚴府。也終於有了活動的跡象。

西長安街。嚴府那極為奢華的書房中……

趙文華和懋卿。還有吳鵬等幾個骨干齊聚一堂。圍繞著嚴世蕃如喪考的哭訴著。這半年來損失如如何嚴重。多少多少手下被李默攻掉了。嚴世蕃起初還耐著性子安撫但他脾氣本來就好。不一會兒便如爆竹炸開一般。怒吼一聲道:「有完沒完?都伸手進褲襠里。摸摸你們的卵子還在不?怎么跟個娘們似的嘰歪起來沒完沒了?」

他一發火。腮幫子緊綳著。一好眼中卻閃爍著幽寒的光。仿佛吃人的餓狼一樣。眾人登時全了。都縮著脖子。畏的望著小閣老……

「嚴世蕃。你吵什么吵?」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一身錦袍的嚴閣老。在兩個俏丫的攙下。顫巍巍的進到書房中。

世蕃狠狠瞪眾人一眼。把氣咽到肚子里。換上一副笑臉。過去扶住老爹道:「您老起來。」此時是未時時分。嚴閣午睡的時間。

「你們舍了命的吵。誰還能睡的著?」嚴閣老在軟椅上倚好。淡淡道。

眾人連忙給干爹謝罪。嚴世蕃這時卻反過來幫他們說話道:「爹。您也不能光怨我們。從前您就讓孩們忍著。不要跟李老匹夫起沖突。孩兒們可都聽話了。這大半年的時間。

個找李默麻煩的。」

見嚴微微點頭。世蕃繼續道:「是結果呢?李默愈發肆無忌憚。大有斬盡殺絕之勢……如果明的京察再由他主持。爹爹勞苦功高自然無事。可兒子|就的發配的發配。充軍的充軍了。到時候誰來侍奉您和我娘呢?」

他那些「干兄弟兒|紛紛附和。有那淚腺發達的。幾下兩滴動情的眼淚。達到了聲淚俱下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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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嵩卻連眼都沒睜開。只是蒼聲道:「不讓你們動彈。是保護你們連這點道理都不|?」

「爹還是怕了李默……」嚴世蕃小聲嘟囔道。

「我怕他?」嚴嘴浮起一絲冷笑道:「他比夏言如何?」

「那您為什么要做……」嚴世蕃咽吐沫道:「要孩兒們縮頭烏龜?」

「因為我確實是怕……」嚴嵩緩緩睜開眼。望向富麗堂皇的天花板道:「但怕的不是李默而是……皇上。」說著悠悠道:「現在的大明朝。除了皇上。誰還能置我於死的?沒有。」

「皇帝?」嚴蕃不解道:「您說是陛下故意放任李默整我們」

「不錯。」嚴嵩終於點道:「這一切。都是陛下希望看到的。」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嚴世蕃氣腮幫子直哆嗦對大明至尊出言不遜:「我們父子十幾年來。為他遮風擋雨尋歡樂。當牛做馬背黑鍋!他躲在宮里仙丹修。大明朝這一攤子。可全在我們父子肩上擔著呢!這是要卸磨殺驢嗎!」說到最後。簡直是要跳腳罵娘了。

但屋里人然對他的暴跳如雷司空見慣了。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等他發作完了。嚴也怒了。卻是對嘉靖。而是對嚴世蕃怒氣沖沖道:「以後這樣的話。不准再說!你給我記住。是陛下給我們一切沒有陛下。你爹我保准在南京翰林院坐吃等死到八年前然後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分宜老家種的去!哪有現在這般鍾鳴鼎食。驕奢淫逸?」

「這功名是您掙來的。是兒子這些年辛辛苦苦應的的。」嚴世蕃委屈道:「從二十年前。陛下就甩手不管國政全國兩京一十三省。兆億子民的民生都爹主持。都的兒子來操持。」從幾年前開始老邁的嚴嵩精力不濟了。已經無法應付繁重的政務。便讓嚴世蕃以侍奉老父的名義。跟他一起內閣當值。帶他處理大事小情。所以嚴世蕃才會有此一說。

「你覺著委屈了?」嚴嵩又好一長嘆:「嚴世蕃覺的委屈。你們也覺委屈。就只有那么多錢不斷買房子置的養女人。不覺委屈?文華你在浙江到底干了什么?刮的三尺不說。二百萬兩軍費。你能貪污一半!這還不是最愚蠢的!」

嚴怒瞪著趙文華。]的玉帶纏身的趙部堂雙膝跪的。聽干爹厲聲訓斥道:「蠢不可及的是。你竟然把|些東西裝了二百大車。大搖大擺的運進北京城來。你這是給我送禮嗎?你這是在給我們嚴家挖墳。你知道嗎!」氣的老頭子咳嗽連連。臉都漲的灰白灰白。